《庭前折花共赴尘》不悄然

34、第 34 章

　　风月场上的人向来圆滑，听说这桩案子上涉及到的人几次问话都套不出一句有用的来，我心里记挂着，一连几日睡不着。我明白只有解决了清风阁的问题，才能解决我的问题，多半也有证明自己的意思，于是趁着墨珩忙于查盐事司的账本，几天都回不来，悄悄装作东宫的采买打算亲自到清风阁去，眼见着就要出宫门，一声“嫂嫂”吓得我一激灵，回过身去，竟是墨瑛。
　　“嫂嫂，你要去哪里？”就像是故意的，他突然冲着守宫门那几个侍卫的方向喊，吓得我立马上前捂住他的嘴巴。
　　“嘘，”我确认侍卫并没有听到后说道，“什么条件？”
　　“我也要去。”
　　“没门儿。”
　　“那我去告诉七哥。”
　　宫门只有一步之遥，再加上此事实在不能让墨珩知道了，思量一番，平日里他虽然调皮，但其实也是明事理的，左右他也不敢乱跑，我带着他去好好看着应当没什么问题，于是只能让他也换了衣服，一道混了出去。
　　想来墨瑛从未出过宫，宫外的场景一幕幕都让他觉得新奇万分，好奇的同时却也多少有些害怕，怎么走都不会离了我三步远。到了清风阁，我想着这灯红酒绿、莺歌燕舞的，小孩子看见了也不好，便在门外的小摊上给他买了碗调糕藕粉，嘱咐他乖乖在这里等，就独自进去了。
　　这地方，想来从前是非常红火的，可是因为凶案的缘故近来萧条不少，可即便如此，花魁娘子这样受欢迎的姑娘依旧是宾客如云，奈何今日出宫银两没带够，好说歹说老妈子都不愿让花魁抽空见上我一面，可我总不能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出来却两手空空的回去吧？正着急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一声叹息，一位看起来面容憔悴，约莫三十来岁的女子正将鼻烟壶收好，冲着我冷笑道：“我只当那些个忘恩负义的臭男人喜欢那□□，没想到连女子都只认得她。”
　　“姐姐—怎知我是女子？”
　　“哼，”她扭着腰肢往屋内走，我连忙追上去，“你虽只是中人之姿，可高低能看出个雌雄来。”
　　“姐姐说的是…”我向来以为自己虽不是什么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的大美人，可样貌多半也不错，于是乎中人之姿这四个字着实狠狠扎在我心里，只能强忍着把戏做完，“若不是我相公整日沉迷于她，我又怎会出此下策！”
　　这话一出，她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抱怨似地跟我列数了花魁娘子的桩桩罪行，却不再提忘恩负义的事儿。
　　“唉，谁说不是呢！”我佯装惆怅道，“想当初，我相公不过是一个没钱没势的穷小子，奈何我瞎了眼看上了他，招他入婿，现如今，他竟拿着我的家产去养别的女人，姐姐您说，这是不是丧尽天良！”
　　却见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拉着我的手说道：“没想到我们姐妹俩，不但长得像，经历也是一模一样啊！”
　　我来不及顾忌方才那番话若被墨珩听到了会有什么下场，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错过了她话中的重要细节。
　　原来死者王大先前没发财的时候，一直是这位姐姐的熟客，一来二去的多少生了些感情，便想着将她赎了出去，却一直凑不够银子。她听人家说城隍庙里求富贵极灵验，便催着他也去拜拜，没想到拜完以后他真就有钱了。可这王大有钱了以后怎可能还看得上她啊？立马将她弃了，转而到花魁那里去。
　　“可是，这王大哪来的那么多钱啊？”
　　“我也奇怪啊！”她放低声音，“可是他这人啊，一喝酒就容易得意忘形，同那□□炫耀他是做私盐生意的，钱多到用不完，但因为官盐历来管的严，所以这话传出去了大家也都是将信将疑，可他落魄的时候我是清楚的啊，这一下子暴富确有蹊跷。于是我偷偷跟着他，我想着我若也能做这生意，那还管他啊！”
　　“可不是这理儿嘛。然、然后呢？”
　　“唉，”她重重叹口气，“可惜了，我跟着他到了东郊那片树林，那里不是向来路难走都很少有人吗？我一个弱女子怎跟得上他，走到一处山洞面前就找不着人了…”
　　就是这个山洞了！
　　东郊树林我是没法儿去了，我心里想着要尽快将此事告与墨珩，敷衍了一阵，好不容易脱身出了清风阁。
　　墨瑛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