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折花共赴尘》不悄然

3、第 3 章

　　曾经的太子爷，自然而然就成了皇帝。这位皇帝同仁德皇帝可不大一样，大概性子是随了太后娘娘，做事一丝不苟，十分严肃，很少见他笑，说难听些看上去难免有些无情无义，所以我贯来觉得墨珩应当就是像皇帝陛下这样的一个人。但是皇后娘娘却是个很温柔的人，我记得那会儿我还未习惯称呼她为皇后娘娘，不小心喊成了太子妃娘娘，她也不生气，还微微笑着答应我，反倒是从前东宫里几位侧妃，如今才真真是叫人害怕，见了只想躲着些走。
　　后来宫里的男孩女孩便不再一处读书，学的东西也不一样，实际上我有听说过他们都学些什么，私下里也看过，心中有许多不解却不好问人，因此颇有些羡慕，所以才会在老师让我们自习的时候，听了墨芜的教唆，偷偷跟着她到学思殿偷看皇子们读书。因为是偷摸来的，不能进到里面去，只能隔着高高的围墙想法子。
　　墨芜寻了棵树，两三下就爬了上去，而我向来不善此道，巴巴地在树下等着她跟我说说他们今天学的什么，却听见她疑惑道：“咦，七哥呢？难不成他没来上课？”
　　“不会吧，”墨珩这个人，别人都还在玩泥巴的时候他就开始读书，怎么会不来上课，“莫不是看漏了？”
　　于是墨芜又找了一番，仍是没找着，便不耐烦地说道：“就是没来嘛，不信你自己上来看。”
　　我不好意思说自己不会爬树，便壮着胆子攀了上去。快要到时，分了一只手递给墨芜，墨芜一时没接住，我使不上力，啪一下就跌在地上，整个屁股墩实实地砸出个泥坑子来。
　　“顾姐姐！”
　　墨芜吓得大叫一声，手忙脚乱差点都下不来树。这时一人走到我跟前，逆着光，正好挡住了刺眼的太阳，然后伸出手把我拉了起来。
　　“顾姐姐，你没事吧！”墨芜一过来，立刻拉着我的手扫视一番，然后生气地对着来人说，“都怪你，要不是你没来上学，顾姐姐就不会摔倒了。”
　　墨珩不知事情原委，尴尬地咳了一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道：“我不过是着了寒来晚了些，哪知会发生此事。”
　　于是我急忙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解释道：“是我自己不小心，不过摔了些泥罢了，方才多谢七皇子殿下。”
　　墨芜嘟着嘴，默默转到身后给我拍泥，拍着拍着又忽然大叫：“呀！顾姐姐，你可是伤着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掉眼泪，直说我摔坏了，都摔出血来了。她这么一说，我也着急，心想只怕是摔到五脏六腑了，一时间也着急地哭出来，一面扯着裙子想看看到底流了多少血，可还有得救。
　　墨珩见两个女孩哭成这样，也着急，只能说道：“怎么回事，我帮你看看。”
　　我乖乖转过身去，不见他说话，又转回来，却只见他面色泛红，还以为他发烧了，正准备开口，他才悠悠问道：“你可知，何、何是癸、癸水？”
　　癸水？
　　是什么病么？我可当真没听过。
　　他见我也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便直接将披风解下给我披上。我原本顾及他正病着，不想用这个披风，可此情此景似乎不得不这么做，便不再提，只默默跟着他到了皇后的坤宁宫。
　　只见他红着脸低声同皇后娘娘说了几句话，皇后娘娘便微笑着吩咐宫女去准备了许多物件，然后招手让我过去，轻声细语地给我讲了所有关于癸水的事情。
　　这事儿也怪不得祖父和父亲，他们毕竟是男子，家里虽有乳母，哪里想得到要提前同我说这些？只是皇后娘娘给我解释的时候，我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若我母亲还在，应当也会这样教给我这些事。
　　只是不小心弄脏了他的披风，我想着给他洗洗再还回去，便偷偷带回了家。披风是洗干净了，上面还有皂角香，可那天之后我便再没有到宫里去。
　　我不知父亲为何要替我向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请辞，乳母只笑着同我说，那是因为小姐能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