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折花共赴尘》不悄然

25、第 25 章

　　“等我。”
　　他为我拂去尚未融化的雪花，然后前去招待宾客。
　　殿内只有几个宫女守着，也没人说话，连带着鸢儿都不敢出声。隔着纱幔，估摸着她们也看不清里面，于是我小心翼翼从袖口拿出小瓷瓶，里面装着三十粒药丸。
　　昨晚我从前门经过的时候，恰巧碰见墨璃在门外徘徊。
　　“哟，终于舍得来找我了呀。”他正准备走的时候，我叫住了他。
　　他回过身来看着我，久久不说话。
　　从小一起玩的伙伴，明天以后我就要成他嫂嫂了，他觉得尴尬我也能够理解，说实话我自个儿也都还不知道今后要如何自处。
　　“其实…”我看了看周围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我正有事儿要麻烦你。”
　　“什么事？”他疑惑道。
　　“你有没有特别信得过的大夫，最好…最好不要是宫里的。”
　　“你想要做什么？”
　　我心里暗自打了打气，最后还是说出了口：“我想请你帮我跟大夫讨些避子药。”
　　他难得地皱起眉头：“你是认真的？”
　　“唉，”我叹了口气，“我只是希望，孩子是因为爱而出生的，没有爱的话，不过多了个受罪的人罢了。”
　　他眼神闪烁，开口道：“那你究竟喜…”
　　“小姐！”
　　没等他把话说完，听见鸢儿喊我，我怕被人发现，最后只能又嘱咐他一遍，就匆匆离开。
　　然后今日进宫路上，鸢儿趁人不注意偷偷把药瓶和一小块石头递给我说：“今早八皇子殿下送来的，说每日吃一粒就好。那个石头…殿下只说是送您的。”
　　我看着这瓶药陷入沉思—所以是吃，还是不吃呢？
　　忽然听见有人群走近的脚步声，来不及考虑，我急忙吞下一粒药丸，不一会就见墨珩被簇拥着而来，步履已略有些蹒跚，长福扶着他，一脸为难地看着我。
　　这是——醉了？
　　移去却扇，我这才看到他脸色潮红，眼神氤氲，许是因为醉了，面上的笑几乎都要溢出来，他这般模样看着倒是有些稀奇。
　　收拾妥当后，殿内宫女内侍放下帷幔，掩上门尽数退了出去，我二人都只穿了中衣坐在床沿，幸好他醉了，否则此刻我便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不过说起来，从小到大每次见他总是衣冠整洁，便是银杏村时，也不会觉得他失了礼仪，就有一次，唯独那一次，那时墨芜还小，大概五岁左右，我俩在花园玩，园中荷花开的正好，看的人喜欢。我想要不敢说，又舍不得走，只带着墨芜在那边上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然后就被他逮着了。依稀记得那天是有个什么大事的，所以当天他穿了一身好看的新衣服，精致的不像话，像天神一般站在我面前。
　　于是我说是小芜想要荷花，所以不愿意走，然后摇了摇小芜的手，也不知道她懂不懂，反正最后她也真就指着荷花不肯走。
　　当时也没有其他人，他大概是不放心我俩在这里玩，没有办法只好亲自下水摘荷花，又不能弄脏衣服，就只好脱去外衣，只穿着中衣就卷起裤腿下了水。我给他抱着衣服，心思却全在荷花上，根本没注意衣服拖着地裹带了许多泥。
　　最后，他不得不穿着那件脏衣服参加完那个活动。
　　仔细一想，还真不知道究竟是我和水过不去，还是他跟我和水过不去。
　　那次也是我唯一一次看见他穿中衣的样子。
　　“你笑什么？”
　　我一面回味着，一面答道：“没什么，想起些事罢了。”
　　“那朵荷花的花瓣，我还夹了一片在那本诗经里。”
　　我也没注意他怎么知道我心里想的是这个，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找到书架上的那本诗经，随意翻了下里面竟真的夹着一片荷花花瓣，花瓣薄如蝉翼，早已看不出从前的颜色。我小心举起手中的书转过身去想给他也看一眼，却不知道何时他就站在我身后，离得很近，近到我几乎都能够感受到他身上带了淡淡酒香的温度，于是悄悄抬起头来看他，却发现他的眼睛此刻已恢复清明。
　　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我有些紧张地举起书好将我二人隔开些，“你、你不是醉了吗？”
　　“装的。”他的声音略有些沙哑，却危险的有些诱人，“你可知道，那日是要面见西塞使臣的？”
　　“不、不知道…啊呀！”
　　他突然将我打横抱起。
　　“不打紧，该知道的知道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