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岁月那些事（80后）》无爱不欢

3、幼儿园那点事

　　我觉得我的贵人挺多的，基本上我上过的幼儿园，老师都成了我干妈。最开始我和其他小朋友一样，都挺排斥去幼儿园的，我还干过逃学的事，我妈说当时发现我失踪了，老师和外婆找了一整天没找到我，后来我自己不知道是躲够了还是玩够了又找着家了。我现在怎么也回忆不起来，我当时三岁时怎么翻出了幼儿园那又高又密的篱笆墙。

　　后来我妈在我三岁半的时候也调到H市，到印刷厂当了校对编辑，我们在H市的第一套房子在苗圃广厦里，两栋6层楼房之间一座小平房。在这里我有了一个杜阿婆和第一个异性好朋友张树，我爸妈上班的时候，我和张树就在杜阿婆家里带，杜阿婆和陈阿公慈眉善目，自己的儿女在外地，对我们俩像亲孙子似的。我们属于一个碗里吃饭一张床上睡觉的发小，所以，有的邻居阿姨老是开玩笑，让我叫张树他妈叫婆婆，我觉着阿姨的眼神里带着诡笑，老怀疑这里有啥陷阱，就不肯叫。张树倒大方，以至于后来上小学的时候，我家也搬走了，上学路上看见我妈送我，隔着大马路，他就在那边喊岳母娘。

　　后来，我家搬到建湘的民主里，平房换了楼房，却是一栋老旧的只有三层的楼房，红砖的外墙甚至都不粉刷，就那样原生态的裸露本相，窄窄的楼梯，长长黑黑的走廊，只有上到三楼的楼梯口才有花窗里遗落的阳光。走廊的两头各住两户人家，一室一厅一厨的房间很小，上厕所还是得去公共的。走廊上堆了各家的一些杂物，那花窗上也挂满了破椅子烂凳子残了半边的自行车。我家住二楼，那一楼倒像地基一样在地平面以下。所以，一楼的窗户有一面都对着的墙围子，这个墙围子也坑害过我的几位童年朋友。房子的后面是几块菜圃和一片荒地，那里有很多不知名的植物昆虫，是我童年的乐园。

　　搬到民主里以后，我也从苗圃幼儿园转到了附近的扶小里幼儿园，这是我就读的最后一个幼儿园，也是在我幼小的心灵中留下黑暗印象的幼儿园。

　　秉承老师变干妈的原则，我读扶小里幼儿园的中班时，带我的是廖老师，她不是温柔甜美型的女人，现在回忆起来，倒像我日后见过的很多女强人形象。她家离我家不远，住在石子岭粮站旁边，经常在放学以后，我爸妈加班不能按时来接我就把我直接领回她家，后来，我爸妈加班也就顺其自然的把我放在我干妈廖老师家了。直到有一次，廖老师的爱人大概是和廖老师闹意见，喝了点酒撒气凶了我一句，我马上重现当年逃学事件，自己摸回了家，再后来就不太愿意去廖干妈家了。可见我从小就受不得峎（en），就是受不了委屈的意思。但是廖干妈还是一直对我很好，经常用幼儿园演出的衣服把我打扮得很漂亮，带我拍照片。也还是经常在我爸妈不能按时接我的时候陪着我等，或者送我回家。我现在还保留着当年脸上画得猴子屁股一样红，穿着小孔雀舞裙，双手叉腰厥屁股的那张照片。

　　后来我升大班了，廖干妈也调走了，我的黑暗时代来了。凭我引以为傲的记忆力，我居然不记得大班老师姓什么，可见我是直觉上从内心排斥的，只是隐约记得她长得其实比廖干妈温柔些，人可不貌相果然是真的。印象最深刻的是，这个老师很懒，每天中午我们睡午觉的时候她也要睡，大概是不想中途被人打扰，所以她很不希望我们午觉时报告要尿尿，如果有哪个小朋友不识时务，她会把你从床上拎起来连拖带拉的弄进厕所，嘴里还要吐出精神折磨你的语句。我为此尽量磨练我的膀胱，现在能憋尿的功能大概就是那时锻炼出来的，但听说憋尿容易得尿毒症，我愈发有点怨恨她。终于有一天，我尿在了大班寝室的床上，可想而知，我的下场不会好到哪去。后来，我就很不愿意去幼儿园了，我不敢跟我爸妈告状，我怕！因为我除了觉得老师恐怖，也开始被几个从小就流露出混混端倪的小朋友瞄上了。我爸每趟车去广州都给我买鹌鹑蛋，还有一种酸奶，奶瓶子是一直戴着礼帽的唐老鸭，把帽子盖子打开，用剪刀剪一个口子酒可以喝到里面的酸奶。那时候，这两样东西H市还没有卖，我妈每天给我带几个煮好的鹌鹑蛋和一瓶唐老鸭酸奶去幼儿园，我没意识到已经引起了别的小朋友的妒忌和算计。我现在脑海中浮现了大班阳台上的某个景象，老师在里面拉呱聊天，我被一个强悍的女孩带着几个小男孩逼到阳台的角落上，目的就是要我交出兜里的鹌鹑蛋和唐老鸭酸奶。我不知道是我单纯还是他们早熟，这种行径直到我上初中才懂，后来我还曾经想过要报复。那时不过也就是四五岁的孩子，怎么她就懂笼络几个男孩给他当喽啰，那几个男孩怎么就敢为一个小女老大抢同学东西？这事很长时间在我心里留下阴影一片。那段时间，我觉得爸妈每天要把我送到幼儿园去就是折磨我，简直是暗无天日啊！还好，我5岁半的时候，我爸妈准备让我就读学前班了，我终于盼到革命胜利逃离牢笼的那一天。我就读的小学是铁路一小，就在扶小里幼儿园的隔壁，我每天上下学都会经过当年被人欺负的那个大班阳台，我每次都会抬头望上一眼，克服一下心里的阴影，并跟自己说此仇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