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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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已经将嫌疑人的所有武器收缴，所以诸伏景光选择先单独和对方见面。
戴着手铐的狙击手坐姿端正表情冷淡，穿着西装站姿笔挺的公安面容严肃，两人都没有说话。
如果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的话，大概能从中品出了一丝尴尬和无奈，这是本不该出现在审问人和嫌疑人之间的氛围。
因为被抓的人是赤井秀一，而他心爱的狙击枪就在隔壁房间摆着，旁边还放着两把手枪和多枚子弹，确实是人赃并获。
“我去拿钥匙。”
“……好。”
再回来时诸伏景光手上除了钥匙外还有急救包，他先将手铐解开，看了一眼人身上的伤口后问道：“需要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吗？”
手铐被解开的赤井秀一活动了下手腕，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误会成袭击场馆的狙击手，甚至还被质疑FBI证件造假。
正因如此没有人敢对他放松警惕，导致和尼格罗尼缠斗时留下的伤口一直没有处理，刚刚一折腾还沾上了不少污渍。
不过他还是摇摇头拒绝了帮助，看着依旧有些担心的人安慰道：“放心，只是些小擦伤而已。”
语气非常轻松，可是等到将袖子剪开露出下面的伤口时，这任谁来看都不只是小擦伤的问题。
一团又一团被鲜血染红的棉花被丢入垃圾桶，伤口看起来像是被锋利的钩子从内挑起一般，本就偏白的皮肤让这些痕迹显得更加骇人。
“你是和尼格罗尼交手了吗？”诸伏景光皱起眉头，这种伤口明显不是匕首或者枪的造成的，反而像是改装后的指虎造成的。
正在处理伤口赤井秀一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仿佛那些伤不是在他身上一样。
用酒精洗掉表面凝固的脏血，冰凉和痛感同时出现让人清醒了不少，没有任何停顿立刻放上止血布，用干净的绷带将其缠绕起来。
相比起那些不得不用火燎来止血的处境，此时能拥有一个工具相对齐全的医疗包，在他看来已经很不错了。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身上的伤口基本处理完毕，再套上诸伏景光拿来的干净衣服，赤井秀一暂时摆脱了那略微狼狈的模样。
衣服上还有东都水族馆几个大字，看来应该是工作服一类的，过于温和的浅蓝和他整个人有些不搭，至于染血的旧衣服已经想办法处理了。
不过已经这个时间点了，你不能指望别人千里迢迢去寻找一家男士服装店，然后挑选一件同时具有设计感舒适感的衬衣送回来。
当然，赤井秀一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确认衣服还算合身以后，便坐下来开始讲述刚刚发生的事。
听完以后诸伏景光沉思了一会，回想起恰巧听见的通话，他低声说道：“这么看来，尼格罗尼大概非常得朗姆信任。”
朗姆是亲自给穆谷秋下令支援，那么尼格罗尼的求援信号大概是直接到达朗姆那里，在组织里能直接联系二把手的人并不多。
“同样，迈泰也很得朗姆信任。”赤井秀一接了下半句话，至少他作为莱伊在组织里卧底时，可从没有朗姆亲自联系这份“殊荣”。
很奇怪的一个人，明明在组织里留下的痕迹很少，但却能得到朗姆这个有严重疑心病的人信任。
这时诸伏景光回想起降谷零曾经告诉自己的，迈泰在组织活动的痕迹最早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而这个信息是贝尔摩德提供的。
拿出房间内的平板调出水族馆地图，他们开始复盘这次行动，相互补充细节，看看能不能拼凑出其他的东西。
“排除摩天轮上这个最好的狙击点的话，第二个狙击手唯一可能选择的地方，是一公里外的这栋大楼。”
刚刚已经将位置排查出来了，公安去的时候情况和第一个狙击手一样，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留下。
看着地图上标注的位置，赤井秀一用手指在大楼和死亡地点中划了一条线：“距离一千二百码左右，据我所知，组织里能达到这个距离的狙击手不多。”
“琴酒。”诸伏景光替他说出了下半段，这个答案简直再明显不过，至少在他所了解的会狙击的人里是这样。
听到这个名字赤井秀一抿唇沉默，他当然猜到这人会来参加行动，甚至都带好狙击枪准备来个别致的问候，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错失交手的机会固然让人遗憾，他不知是在对身边人还是对自己轻声说道：“真可惜，我可是很期待能和他叙叙旧的。”
“所以是什么导致……没有成功？”诸伏景光省略了一点东西，总感觉叙旧这个词放这两人中间太温柔了，甚至有点奇怪。
讲述前赤井秀一摸了摸兜，突然想起刚刚打火机和烟也被上缴了，墨绿色的眼睛出现了无奈这一情绪。
对于这种情况诸伏景光表示爱莫能助，只能给人递去一杯白水，他以前就没有抽烟的习惯，到现在依旧一样。
组织里有部分人仿佛烟酒管饱，搞得这跟企业文化一样，但这只是个人爱好而已，组织还没有闲到要求每个成员的生活习惯。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组织比现在部分企业还要人性化，至少不会来干扰员工的私人生活。
喝了一口水润润有些干哑的嗓子，赤井秀一脸上的无奈更明显了，他并不是特别想具体回忆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和穆谷秋的动作并不算慢，从发照片到下摩天轮不超过三分钟，为了防止和赶来的警察撞上，还选择了旁边的草丛走。
恰好这时南馆和组织成员同时被狙击手袭击，诸伏景光下令开始排查，作为狙击点之一的摩天轮周围自然会有人来查看。
哪怕他们再小心都会在草丛上留下痕迹，搜寻的警察立刻发现这附近有人，马上更换队形开始地毯式搜索。
不管怎么说，一个背着狙击枪和一个揣着枪的人，还在这个时间点在这种地方晃悠，怎么看都能和犯罪分子划上等号。
自称休假的FBI可没理由背着把枪在水族馆晃悠，更别说旁边还有个揣着把枪的普通市民，要是被逮捕那肯定会带来不少麻烦。
现在的情况想要逃脱有一定难度，除非有什么东西能吸引那些警察的注意。
这时赤井秀一感觉有人戳了一下他，旁边蹲着的穆谷秋开始在他手背上写字，大意是询问有没有带FBI证件。
丝毫不知道会遭遇什么的他点了点头，以为对方想靠这个跟警察蒙混过关，正准备解释这不管用时，发现手上又多了几个字。
对不住了。
意识到那人想要干什么时已经晚了，赤井秀一被从藏身地推出，心爱的皮靴恰好踩在前面的枯树枝上，木头断裂的“咔嚓”格外刺耳。
顿时几道手电筒光全部集中在他身上，简直就跟舞台上的聚光灯一样，险些闪瞎了探员先生英明的双眼。
在遇到警察围堵的情况时，最好是举手投降配合抓捕，等到安全了再慢慢解释。
可是因为事发突然，赤井秀一没能及时稳住身体，往前多走了几步才找回平衡，而罪魁祸首已经趁机跑没影了。
那边的警察大声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恰巧这时松田阵平赶了过来，直接从斜后方攻击想要制服这个“嫌疑人”。
众所周知，不少在生死边缘行走的人对背后异常敏感，很多时候身体反应比大脑还快，因为这很多时候能救你一命，赤井秀一也是这样。
神经高度紧绷的情况下发现有人从后方靠近，他毫不犹豫便给人来了个肘击，发现被对方挡住后立刻接了个扫腿。
看清战术马甲上的警视厅标志后，赤井秀一马上停手，而松田阵平误以为他要拒捕，毫不犹豫来了一套标准擒拿。
听完全程诸伏景光拍了拍人的肩膀，想了想还是替人说了声“抱歉”，但这个结局还不算坏。
因为穆谷秋收到的任务本就是拖住赤井秀一，要是两人一起被警察扣住，搞不好内鬼会把消息传回组织，这样背叛的事就会暴露。
赤井秀一当然不会介意这种小事，实际上他现在比较关心怎么出去，以及心爱的狙击枪能不能回到自己身边。
放人的权利诸伏景光还是有的，但是其他危险品想要拿回来大概得费点劲了，无论什么人拿着这些在公共场合走都很难解释。
“不过总的来说，任务完成得还算顺利。”
报告完的伏特加左右扫了扫，刚刚救出来的库拉索正坐在车后座低着头，其他人大多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所有参加任务的代号成员都接到命令，需要去往距离东都水族馆十几公里外的位置，大概是为了确认任务完成情况。
靠着因为混乱造成的人员流动，再通过观察疏散人群的方向等等，不难推断出库拉索的大概位置，然后再去劫人就好。
打爆灯泡的狙击手是卡尔瓦多斯，相比起基安蒂和科恩这两位，他除了比较痴汉加上能力一般外没什么问题。
“那群公安居然只派了几个人守着。”即便任务已经完成但琴酒还是起了疑心，比起其他两个人他更相信伏特加报告的结果。
如果说这是朗姆想要的效果的话，未免好过头了。
行动前他让卡尔瓦多斯随便找个狙击点，直接把人数较多的那个场馆灯打灭，自然是为了分散警力让公安去找狙击手。
“想吸引那些条子的注意的话，直接杀几个效果不是更好？”卡尔瓦多斯不能理解，他可不觉得琴酒是什么心慈手软的。
一向和琴酒不怎么对付的波本好心帮忙解释了，他那狙击距离能选的地方就在馆内，上膛瞄准开第二枪的时间足够公安锁定他的位置了。
破坏光源是最快造成混乱的一种方法，而因为刚刚断电的事电箱周围肯定有公安守着，此时只能依靠些更粗暴的方法达成目的。
当然这种好心也是有限的，降谷零笑着指了指脑袋继续说道：“你如果能把脑子里的水倒出来一点，那应该能更快想明白这个道理。”
面对嘲讽卡尔瓦多斯敢怒不敢言，无论是波本还是琴酒都不是善良的主，只能憋着怨气背起狙击枪去执行这个任务。
现在库拉索成功带回来了，看人精神面貌还不错，应该是没受到什么严刑逼供，但同样没看见卧底名单。
“因为莱伊和苏格兰那两个叛徒。”说起这件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那种情况下没直接被扣在那已经是个奇迹了。
不过要是真拿到完整的卧底名单的话，有人大概能先气死吧。
想到这里，穆谷秋忍不住瞟了酒厂劳模一眼，又看了对面站着的公安卧底，最后跟一双棕色的眼睛对上了。
“我有个问题，莱伊他死了吗？”
已经拿回枪的尼格罗尼抬头问道，前不久赤井秀一同样给他留下好几道枪伤，不记仇是不可能的。
“没有，我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去一堆警察中间杀人。”穆谷秋摇了摇头，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还枪来着，不过既然问了就没有不回答的道理。
听到这句话降谷零来了兴趣，他难得主动插入了其他人的对话：“FBI居然向警视厅求助了？”
“没有，他是被抓进去的。”
FBI被日本警察逮捕怎么听怎么离谱，但就是发生了。
这句话把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过来了，半个身子探出车窗的卡尔瓦多斯晃了晃脑袋，然后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确定被抓走的真的是莱伊？”
真是见了鬼了。大部分认识赤井秀一的想法都很统一，无论红方黑方。
“难不成他和苏格兰闹掰了？”库拉索摸不着头脑，那两人当时围追堵截她时可不像现在这样，一个架狙一个飙车的可默契了。
旁边降谷零的笑容顿时变得微妙，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他提出了另一种看法：“我觉得应该是莱伊自己活该。”
既然是被警方抓走的肯定不会有事，但一想到后面八成还得麻烦诸伏景光去帮FBI捞人，他不介意多说两句风凉话。
不过难免有些疑惑，虽说降谷零反对FBI这种在日本法律边缘试探的行为，但以赤井秀一的能力避开警察甚至是公安不是问题，不应该成这样。
想起那两次狙击行为，再看看穆谷秋鞋子上的泥土，以及赤井秀一去哪都喜欢背着的狙击枪，降谷零感觉自己隐约猜到了什么。
“利用警察帮忙解决任务，也就你有这个胆子了。”琴酒同样猜到了什么，借刀杀人是那家伙的惯用方法。
此时穆谷秋只能假笑一下，他现在已经开始盘算回头怎么给赤井秀一赔罪了。
待人全部离开以后，他去路边打车准备回古玩店，期间还接到了松田阵平的电话。
“放心吧，我已经跟着疏散人群的警察离开了。”听起来合情合理，而松田阵平并没有再多问什么，随意聊了两句后直接挂了电话。
此时朗姆在手机上发了新任务，时间就在几天后的晚上，搭档还是已经负伤的尼格罗尼，一时之间穆谷秋都不知道该先心疼谁。
当然心情复杂的人不止他一个，刚刚挂断电话的松田阵平神色并没有缓和。
“小阵平……？”旁边正在揉下巴的萩原研二小心翼翼地开口，刚刚他已经挨了一顿揍了，现在有几个地方还有点疼呢。
好在松田阵平没有真兑现诺言，把他揍得肿到塞不进防爆服里，但在确认他没什么事以后，铁拳落得那叫一个毫不留情。
“下次肯定会好好穿防爆服的？”松田阵平捏着拳头笑容和善，他刚刚养精蓄锐就是为了现在来揍人，这家伙不是完全没长记性吗！
发现疑似要发生二次暴力，萩原研二看起来泫然若泣，发现这对幼驯染没有用以后，他果断使用了转移话题。
“等等，稻垣酱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这纯粹是萩原研二的猜测，因为刚打完电话松田阵平脸色是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差了。
“没有，他说刚刚已经回去了。”
“那是小阵平你有什么心事？还是说遇到什么问题了？”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立刻想到这种可能，在他看来松田阵平的心思其实非常好猜。
听到这话松田阵平目光偏移，然后才一脸无语地将凑到旁边的脸推开说道：“只是一些没什么根据的猜测而已，倒是hagi你晚饭还没来得及吃吧？”
似曾相识的转移话题的方法，萩原研二并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既然对方不想说那他也没必要继续步步紧逼。
途中松田阵平还是很生气，拍了拍人的肩膀以后威胁要是再有下次，那么就把他衣柜里的衣服全扔了，然后换成防爆服。
两人就这样如同以前一样，一路上插科打诨去补了一顿迟到太久的晚餐，可是松田阵平还是不自觉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虽说不能透露太多细节，但诸伏景光还是得帮赤井秀一澄清一下，至少得保证后者不会三天两头就被警察盯着。
“他确实是FBI的探员，当时是在追捕其他人？”
听到这个解释的松田阵平皱起眉头，他想起瞟到的那个疑似戴着白色兜帽的人影，那个说不定就是追捕的目标。
逮捕成功后他们当然去查看了附近草丛的痕迹，根据脚印的大小和深度判断，对方应该是个一米七左右的男性。
现在仔细想想，那移动速度除非把帽子焊头上，否则肯定会掉下来，因此可能并不是兜帽之类的。
而且头部看起来是白色的话，还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对方本身是白发。
这让松田阵平立刻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稻垣久司。
初次见面就是因为对方制服了一个持刀歹徒，虽说好像一直在因为某种原因服药治疗，但松田阵平可不觉得那人是风吹就倒的类型。
还有一件事，如果对方真的是看起来那么胆小，怎么可能有胆子去装有炸弹的大楼里，甚至还成功救下了一名警员。
再结合他们前不久遇到降谷零的经历，要知道当时古玩店停业大半年了，而好巧不巧恢复营业的第一天降谷零就来了。
以及碰巧在古玩店看见伪装后的诸伏景光，同样有很多疑点。
虽然只有两次，但对于一个正在执行任务公安来说，逛古玩店这事似乎有点不务正业，除非这是什么任务需要。
每一次都像是巧合，但巧合多了可就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为什么已经恢复本职工作的诸伏景光需要易容才去那附近，而化名安室透正在卧底的降谷零不用？
除非是稻垣久司和降谷零正在卧底的地方有关系，而那个地方正在提防公安，因此回到公安工作的诸伏景光需要隐藏身份。
再加上这次FBI的事情，松田阵平隐约拼凑出了一个残破的影像，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完整真相。
因为这次造成的影响非常巨大，做笔录整理证据影像等等让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松田阵平好不容易闲下来时终于想起之前的猜测。
可是正准备付出实际行动时，看着面前关闭的古玩店，再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他意识到对方可能又人间蒸发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4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