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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生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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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的路坑坑洼洼,走起来特别费事,楚衡看着倒是挺乐在其中,专挑雪厚的地方踩。
齐竹尘下山的时候就看到新帝踩雪踩的不亦乐乎,也没急着离开,就驻足看着。
低头踩雪的楚衡突然开口:“这位公子是打算看到何时,怎么,朕踩雪还能令你看入迷不成”
齐竹尘走到他身边,正欲行礼,被楚衡抬手打断,只听对方道:“想知道朕为什么喜欢踩雪吗”
“不想”齐竹尘答。
“可朕想说,你听着就行。”楚衡不踩雪了,迈着步子往前走,齐竹尘随后。
“朕少时住在江南,难得见一回雪,第一次踩就喜欢上了,十三岁那年在北方尽兴踩了个够,现如今倒是有些怀念。”说着还轻笑了两声,神色有些怀念。
齐竹尘拢了拢大氅,说:“臣本来也喜欢,不过近些年没那么喜欢了,在冰天雪地踩雪,身子骨怕是受不住”
就差把我冷了要回家说出来了,楚衡扭头看他,齐竹尘身体被大氅裹得紧紧的,只留一颗头在外面,耳朵都被冻红了,神情却是一贯的平静,若不是楚衡听见了,他都会怀疑那句话不是齐竹尘说的。
楚衡继续往前走,说:“朕听你身边那个侍卫说你来山上晒太阳,可现下瞧着,不像是晒了太阳,倒像是在冰窟歇了一个时辰。”
齐竹尘收回直视前方的目光,瞧了他一眼,说:“在院子里看着有回春的迹象,不曾想这山上这么冷。”
楚衡倪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哪个身体不好的人大冬天跑山上吹寒风。
不过楚衡也不往前走了,转身往回返,说:“齐公子好兴致。”
二人就这么相伴下山了,楚衡说:“朕还有事要处理,改日再与你谈”
直至看不到一丝背影齐竹尘才抬脚往家走,安辰从树后走出来,“是属下无能,未能阻止他上山”
齐竹尘抬手示意他停下,说:“无所谓,这山上本就没什么东西”
安辰松了口气,又道:“那公子您这么冷的天跑这山上怕是会伤了身体,还是赶紧回去吧”
“给我去查查他的少时经历”这个“他”自然是指楚衡,安辰道:“是,公子,但只怕查不到有用的东西”
齐竹尘又一次拢了拢大氅,忽的抬头看着天上飞过的雄鹰,说:“不需要多么详尽,只要能查出十三岁住哪即可”
天启强盛时,楚衡的父亲是镇西王,镇守江南几十年,手握大权,一家子人都被皇帝放在眼皮子底下,那个昏庸的皇帝生怕他与北方将领勾结夺他的权,直到天启逐渐分崩离析他才得以自由。去北方?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二人回了宅子后安辰连忙给齐竹尘煮姜汤,命人备热水沐浴,齐竹尘回去便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头睡了“备好了叫我即可”
楚衡看着鞋上化成水的雪,忽的笑了,“朕一时还真分不清这水是什么颜色”
魏福弯着腰把茶水放下,退出去关上房门。
楚衡走到窗边,随即一直鹰稳稳落在他刚抬起的胳膊上,他拿出绑在鹰左腿上的纸条,摸了摸鹰的翅膀,鹰猛的窜出,飞向蔚蓝的天际。
楚衡看着纸上的内容,面色越来越沉。“陛下”莫九在门外喊道。楚衡说:“进来”
“陛下,安插在丞相那边的探子有消息了,丞相的一名心腹近日频繁出城,属下已命人跟着。”
楚衡坐到椅子上,书案上还放着刚呈上来的奏折,他提笔在一旁的宣纸上写了句话,风一吹就干了,楚衡将纸对折交给莫九“交给齐竹尘”
莫九走了后楚衡走到窗边去逗鸟,勾了勾唇,“鱼上钩了”
安辰听见门外的动静,边往外走边喊:“别敲了,再敲门就烂了!”
只听得敲门声更大了,莫九见门还没开,正欲翻墙,门被人哗啦一声打开了,安辰看着人张嘴就说:“我说你是不是聋了,说了别敲你听不见啊”
莫九没回话,用手指了指皇宫,安辰顿住了,打量着面前的人,迟疑了一下,说:“你,真聋了?”
莫九没吭声也没抬手,似乎真听不见安辰说什么,只是看着他。安辰小声嘀咕:“那皇帝的手下怎么还是个听不见的”
“让人进来吧”齐竹尘已经醒了,他撩开门帘,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人,说:“外面风大,别当门神了”
安辰:“......”
莫九:“......”
安辰不情不愿让开身子,莫九向他点了点头就往里走,安辰摸着下巴打量那人的背影,自顾自说:“看着也不像啊”一阵冷风袭来,安辰打了个哆嗦,连忙关上大门
不料刚关上门莫九就出来了,安辰目送他离开,不解道:“啧,这么快就出来了,到底有事没事啊”
安辰进了屋就问:“公子,那人来做什么”
齐竹尘垂眸看着手中的信,说:“收拾一下,明日我们出城”
“是”
“去姚家村替陛下排忧解难”信已被烛火点燃,齐竹尘看着跳动摇曳的火焰,桃花眼里没什么情绪,“我出去买药,你收拾”
安辰不解:“这种事交给我就行了,用不着您亲自去”
齐竹尘已经推开门了,他说:“出去透气罢了,待久了有些闷”
街上人来人往,卖什么的都有,齐竹尘偶尔扭头看一眼,很快就收回视线往药店走。
买东西很快,齐竹尘提着刚买的药往回走,迎面冲来一个人,侧了侧身子还是没躲开,撞上了肩膀,对方见撞了人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这位公子,真是对不住”
后面追着的衙役见状也不追了,转身往回走“走走走,兄弟们继续回去喝酒”
那人见他们走了,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额头的汗,齐竹尘看着他,问:“你犯了什么事”
那人连忙摇头“没没没,没犯事”,他叹了口气,说:“我儿子死了”他看了看四周的围观百姓,又不说了。齐竹尘见状往一条巷子走去,说:“跟上”
巷子里,齐竹尘站在他对面,说:“说吧”
那人连忙答:“半个月前有人跟我儿子说一起干大事,他坚持我就让他去了,谁知,前天送回来一具他的尸体”说到这儿他眼睛已经红了,哽咽着说:“我就来儿报官,谁知那些衙役要收押我,我只能跑的啊”
齐竹尘神色不变,说:“你是哪里人”“姚家村,我叫姚林”
齐竹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又道:“随我来”说罢往外走,齐竹尘不说姚林也不问。
姚林看了看眼前的院子,有些迟疑:“公子,您这是”齐竹尘推开门进去“明日我有事要去姚家村一趟,今日你就先在这里住一晚”
一阵冷风吹过,巷子拐角处有一块黑布飘着,很快又不见了。
一个家丁接过齐竹尘带回来的药,安辰也过来了,他见又多了一个人,问:“公子,这位是”
“明日他与我们一同去姚家村,收拾间屋子出来,他今日就在这里住”安辰应下,命家丁收拾完屋子去了,齐竹尘让姚林也出去“你随他一同收拾,不合适的让他调整就好”
齐竹尘转身去了书房,他拿出一卷书,坐在窗棂上看着,冷风一阵又一阵,许是撑不下去了,关上窗户后坐到床上看。
弯月稍稍爬上星空,枝头的几片枯叶被风带了下去,屋内的齐竹尘已经喝下药准备歇息了,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支笛子,他站在窗边看着外头,缓缓吹响,笛音没多久就停了,屋子的灯也灭了
次日清晨,齐竹尘和安辰穿着粗布麻衣,驾着马与姚林一同出了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