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学校【无限】》MrsW

72、第四卷：俄狄浦斯

　　“呜啊！”胖男连滚带爬冲出房间。
　　“袁同学！袁东霆！袁东霆……抓住他！”
　　“轰隆！”屋外传来闷雷般的惊响——
　　“有人！不，院子里站着一个人！”窗口的学生的尖叫像铁片碰撞一样扎耳，他疯了般的扯住旁边的人：
　　“有个人站在院子里，披着麻布，披着麻布的鬼，站在院子里，有鬼！有鬼！有鬼！！”
　　“不，你看清楚！”被他拉住的学生惊恐地争辩，“是窗帘，只是窗帘，一定是你看错了……”
　　所有人乱成一团时，队伍里唯一的女生闭上眼睛，念了“联络词”。

　　【“十字路口”。有人疯了，我们该怎么办？】
　　【离开这里的办法就是把门口的灯摘下来……】

　　那个女生重复：“只是把灯笼摘下来吗？”
　　“不，不要碰那盏灯！”胖男生手舞足蹈大喊，“红彤彤的眼睛，靛蓝色的爪子，狮子一样的鬓毛，天呐，它趴在灯上！”
　　“救命，它趴在灯上！”

　　【听到了吗？把灯摘下来！
　　这是你们目前脱困的唯一办法！不然你们就走不出迷局！】

　　“不……别碰它，它在看着你呢！它们在靠近我们，它们越来越近了。”胖男生挣开旁边人，踉跄向前几步。
　　那个女生突然跨过门槛，推开了他，昏沉的红光照到了她的脸上。
　　女生仰起了头，举起了手，她把红灯笼摘下来提在手中。
　　“它在你肩膀上！它在舔你的脸啊！”

　　【然后呢？然后我们怎么做？】
　　【你拿了灯笼？快走——往有红灯那边走，我们在前面汇合。】

　　与此同时，叶雨晴也伸手把红灯笼取下来，“啪嗒”一滴冰凉的水落到她的脸上。
　　“下雨了吗？”这时她瞥见邓小元仰着头，喃喃自语，“是下雨吗？”
　　她只看到头顶没有边际的黑暗。
　　……
　　青石砖上阴郁朦胧的黑暗里出现红色的光，就像“扑闪、扑闪”的眼睛。
　　“叶学姐！”
　　隔着很远，叶雨晴就听到有人喊她。
　　“叶学姐，救命啊！”
　　声音在这长长街道反复反射、回荡。叶雨晴视线越过这群冲过来的人，落在那位提着灯笼的女孩身上。
　　……那个女生，叶雨晴突然想到什么，是那家伙放到名单上的人。
　　“学姐，人都齐了，一个也没少！”听到旁边的同学的声音，叶雨晴点点头，走到被按住的胖男生边。
　　他还在喃喃自语：“我看到了……每盏灯，每盏灯都有一个鬼！”
　　“大概是种癔症吧，”叶雨晴抬头看了一眼挂着红灯笼的街道，顿了一顿，手背贴在那个男生的脸颊上，平静地说，“回去就好了。”
　　胖男生眼皮耷拉下来。

　　【还好……他的初始‘阈值’比较高。
　　大概是“运气不好”加上太过紧张出现了短时间的神智错乱。】

　　叶雨晴通过“心灵感应”将不适合当众说的进行了简单说明。

　　“滴答、滴答、滴滴答答……”头顶落下来的水越来越多，砸在身上，冷得砭骨。
　　“……我想其实我们在溶洞里。”邓小元突然说，抬起头并拿手挡住滴下来的水。
　　“这个小镇——在洞厅里，”邓小元更正，“一个很高、很高的洞厅，记得梦境里的那个溶洞吗？你听！”
　　叶雨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邓小元把手笼在嘴边冲头顶喊：“啊——啊啊————”
　　“真的有回音。”周围有同学说。
　　“对！”邓小元一合手掌，“之前来的时候，我就听到水的声音——现在回想起来，肯定是水，当时不止我听到了。”
　　得到肯定回复，邓小元继续说：“我们一直都没看到水，会不会是溶洞暗河之类的——有声音了！”
　　他们已经走出古镇。取代湿冷青砖的是凹凸不平石灰岩地面，水洼里的泥水映射着灯笼薄薄皮革里透出的红光。
　　“哗啦、哗啦”响声更加嘈杂，在耳边咆哮似的。连说话也要提着嗓子：
　　“还好没有随意走出去。否则没有灯，周围还是这么急的暗河……还好。”
　　绕着镇子的湍急暗河在红光下溶着一层铁锈，就像奔腾的棕红色马匹。
　　而路面越发崎岖难行。两侧石墙出现重重叠叠黑色褶皱及裂隙，这些灯笼无法照到森黑褶皱间穿梭着灰红的影翳，带着人不可知的暗示。
　　“呜————呜——”
　　听那响声！水声、风声的合奏听久了反倒有些失真：让人怀疑洞穴里是否还留存人的残骸，那些尸骨在不见天日的狭小洞穴吹奏着魔鬼的笛音。
　　叶雨晴不由自主想到那个空无一人的小镇——曾是有人居住着的——但很快叶雨晴又把恐怖想法按回心里。
　　不要多想，不要挖掘……叶雨晴克制住念头，不然就会刮蜡纸一样刮到世界疯狂混乱的“底色”。
　　河床渐渐下移，暗河仍在他们脚底的裂隙里翻涌奔腾。道路变得狭窄，而两侧洞壁极为高耸。
　　崎岖道路中间、两侧长出奇形怪状钟乳石。藤帘般的石缦如动态瀑布从高处垂落，而最高处若隐若现的珊瑚石般的顶岩，红色灯光照不到的一个个的圆形小洞，则像黑洞洞的恶魔巢穴。
　　叶雨晴拿灯笼的手冻得有些麻木：邓小元想接过灯笼，但叶雨晴摇了摇头。
　　然而故事往往不会如他们所希望的那样一直‘风平浪静’，经过那片恶魔巢穴般的溶岩以后，队伍后面突然传来惨叫声：
　　“我们好像有人不见了！“
　　叶雨晴、邓小元同时寒毛倒立起来。
　　”不要管！“
　　”继续往前走！”
　　这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可是……”
　　“走！”邓小元吸了口气，“别忘了，听我们的！”
　　因为这些学生都是比较愿意配合“会议”的，两个人镇压下了队伍里的异议，怀着沉重心情，继续前行。
　　水声惊雷般喧嚣。不久后他们走出了裂隙，看到这条暗河的源头，一片清澈的水潭。
　　潭中浮着一朵、一朵，巴掌大到磨盘大，莲座状的岩石，在光怪陆离颤动水纹里不动如山。仿佛自星河垂落的瀑布，轰然撞进这个巨大水潭，白柱四溅、银花乱舞。
　　震耳欲聋巨响以及雄奇之景刹那令人觉察造化下人类的渺茫。
　　“上面！上面！”
　　因为声音太过巨大，走在前面几位同学手舞足蹈地比划许久，其他人才顺着指引看到了瀑布上的亮光。
　　但向上的路却开凿在湿溜溜岩壁上。邓小元扯着嗓子喊：“都牵着手——注意哈！”
　　而叶雨晴则下意识地关注另外那个拿着灯笼的女生，她在队伍后找到一个位置，叶雨晴才回过神，连忙重复：“拉着旁边人的手！”
　　道路窄小、湿滑，围着瀑布螺旋向上，若往足下看到光溜岩石、渐渐缩小水潭，以及飞流直下洞穴瀑布，便会头晕目眩，感觉自己直接掉落下去。即使贴着岩壁，岩石缝隙里也会爬出惨白透明洞穴蜘蛛、蝙蝠——幸而有惊无险。
　　他们来到瀑布上平台。头顶岩石低矮，又是个不太宽敞的洞厅，之前他们看到的光并不来自洞外，而源于洞厅里祭祀神台周围燃着的光火，正前方的漆黑石壁上开着一扇水汽沁湿、严重腐烂的红色木门。
　　“把灯放在这里。”叶雨晴突然说。
　　祭台前方有两个灯座，恰好能放上灯笼。邓小元朝后面看了看，点了点头，“嘎吱”推开木门——门后浸在一片耀眼的白光里。
　　这时队伍路爆发了一阵欢呼，甚至几名学生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不要着急，按照秩序离开！”
　　叶雨晴守在后面，等其他学生离开以后，她发现那个女生仍然注视着角落里的神坛。
　　“恶鬼胜恶人。”叶雨晴走过去念出神坛上木牌的文字，“看来这个课室里还有很多故事。”
　　“不管怎样，我们不能深究，继续挖掘剧情会导致课室的危险性提升。”
　　叶雨晴把手搭在女生肩上。继而她发现那位女生五官非常好看，但是脸色苍白，眼里没有光彩。
　　“今天到此为止，不过日后，如果你能像我们一样的话也许可以试着探索。”
　　“我知道了，”女生低下头，回答，“不过我觉得牌子上的字应该倒过来念。”
　　叶雨晴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女生突然笑了笑：“不过……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叶雨晴愣了一愣，接着便也笑了：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