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学校【无限】》MrsW

125、第六卷：帕特罗克洛斯

　　“我打算中止这场游戏，”过了一会儿，南燕然对龙秀说，他突然低声笑了起来，“顺便见见这位神秘的心理协会‘创立者’。”
　　龙秀抬起眼睑，淡淡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如果正常走还有几个房间，但地图显示我们的终点在隔壁，只隔一堵墙。”南燕然说话时走到墙边，电锯开启最大功率。
　　“兹———”令人牙酸的声音里，电锯洞穿墙面，南燕然露出微笑，“作为回礼，我想它也得接受我们的出场方式。”
　　南燕然抽出电锯，比划比划，又“兹—兹——”在墙上戳了几个孔。龙秀叹了口气，拦住南燕然。他拉开两步，骤然一个冲刺，左脚横扫，右脚重重一踹——
　　“轰隆！”墙塌了个洞。
　　洞里透出幽幽迷幻光亮。墙洞不算太大，但也能容许一个人俯身通过。龙秀退了数步，打了半个旋，卸掉一半力道，原地停了一会儿同南燕然钻进最后一个房间。房里空空荡荡。
　　地面淋着灰色，墙也漆着灰色，天花板极高耸，离地面三米开着三面天窗：此时雨早停了，五彩斑斓的色彩幽灵般飘荡在阴冷冷天空，透过三面天窗照到地板上。
　　这些灰冷色彩的光就像淡水彩涂在油性纸上，作为这幅水彩画面中心没有血水、没有脑浆，脑壳内侧光滑干净得像工艺品的死尸的配色。
　　南燕然慎重捡起死尸手边的信纸：

　　那么，不存在价值的东西为什么会存在在世界上呢？我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东西不是因为“合理”所以“存在”，而是因为“存在”所以“合理”，比如“寄生虫”……伟大的意志只是一窝蜂把生命灌输到容器里，不对其中任何一种抱有怜悯，厌恶、喜爱——
　　不管在哪里，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疯狂啊！
　　我能感到这个城市将会发生某种非常可怕的事情——我不打算继续停留……处理这种问题对一条虫来说实在太过深奥了。

　　诶，我很意外，你们为什么指望我有人的价值观呢？
　　我的意思是，我虽然吃了一个人的脑子，但我是一条虫啊！

　　南燕然脑海里浮现出某条‘脑虫’推开脑壳、伸出肢体，爬出‘脑袋’，奔赴“自由”系列场景……他重新确认一遍信纸，深深吸了口气，调头跟龙秀宣布：“我们的‘压轴题’……跑掉了。”
　　龙秀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五彩缤纷的光洒进悄无声息的房间。他们两人甚至能从对方的眼里读出“我是谁？”“我在哪？”“我们到底在干什么？”的微妙迷茫。
　　“……真丢人啊！”南燕然捂住脸，“再怎么说也是弄出‘期末考试’场景的幕后黑手——我现在宁可看到会长打死这条虫子……“
　　“这样至少还能向他‘打听’离开的办法！”
　　“话说回来，它说的‘危险’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城市’是考场，我们学校非法‘闯入民宅’？”
　　“……会长在做什么——不对！”
　　南燕然骤然安静下来。天空上的色彩就像打翻了调色盘，厚重浓郁。龙秀没有做回应——
　　声音对龙秀成了没有意义又充满令人头脑炸裂信息的“嗡嗡”噪音……有熟悉的人在他耳边，孙雅在哭，在哈哈大笑，和他所不熟悉的声音缝合起来，变成一个缝合怪物将他淹没殆尽。
　　“嗡嗡”的噪音和混乱的颜色侵犯到他的五官里，他在旋转，天空在跳舞……他的视野浸满五彩缤纷的色彩，他在城市上空看到或模糊、或清新、或庞大、或渺小彩色幻影，轻盈的沉没下去、厚重的漂浮起来……
　　他看到柏油融化、树木疯长，走在街道上的看着手机、提着早点的人望向五彩斑斓的天空——前一秒还是人，下一秒他们的身体变成了彩色，变得透明，变成一个个人形的彩色泡泡。
　　人们惊惶张开嘴巴，就像连锁反应，泡泡“扑哧扑哧”一个一个破了，刚刚还繁忙热闹的街道变成了迷离绚烂天空下的人类的遗迹。人们就像一个个破掉的肥皂泡不留一点痕迹。
　　一位带着眼镜、斯文俊秀的年轻人朝着这片天空张开了双臂，甚至仿佛看到了龙秀，噙着笑容，微微点头：
　　随即彩色油污从他的眼里、鼻孔里、皮肤里流出来，溶解他的脂肪肌肉，他这时张开嘴说了什么；他的牙齿上浮现一张一张扭曲面孔，牙龈布满融化的彩色油污……
　　他整个人融化了，他站的地方一滩彩色油污泡着一张残缺纸人。
　　龙秀张开了嘴，但听不见声音；他恨不得能用十指挖出眼睛，扯掉耳朵，把手指扎穿脑袋伸进脑子里搅拌——他耳边的呼唤陌生得仅仅让他感到吵闹烦躁……龙秀跌落回去。
　　龙秀发现自己躺在南燕然的腿上，他的眼睛残留着疯狂与绝望的望向窗外天空——
　　“所以会长召唤了‘门后之物‘，”龙秀听到南燕然复述，“生活在这里的人都被’门‘里的东西给抹消了，很快这个城市也要被’门‘抹除了。”
　　“是……暂时只是活的生物，逐渐就连自然规则也会受到侵蚀。”
　　“即使是我们，如果不尽快离开，我们也都会死在这里。”电话里传来陈昕声音。
　　“我有把握找到离开考场的’门‘，”陈昕继续说道，“但我需要时间，你们状态怎么样？”
　　“可以坚持。”南燕然还没说话，龙秀嘶哑回答。
　　陈昕沉默片刻：“……拖住学生会，尤其是会长，他还活着。”
　　“慎用’神秘‘，它们能让人直接走向死亡，最后，一切小心！”
　　“好。”南燕然挂断电话。
　　“来这里以前，我让陈昕保管‘读档点’，”南燕然对龙秀提道，接者他问，“现在怎么样？”
　　“‘祂’在我们头顶。”龙秀只说，“从刚才开始，任何涉及‘神秘’的现象都会变得不可预知，‘任何人’都一样。”
　　南燕然听懂了他话里的内涵，龙秀笑了笑：“现在是所有人‘神秘’的‘低谷’——”
　　“以及消除危险因素的最好时机。”南燕然跟龙秀目光再次交汇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