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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自娱自乐 ...

  •   二十五

      杨济推说自己不胜酒力,有些困乏,明日各位也都还有要事,不宜在此耽搁太久。朱捷也说酒色虽好,贪多误事,尽兴了就散,来日再聚。众人说说笑笑到了门口,杨济住城东,跟我们客套一番便先上了马车走了。
      其余人送走了杨济,被夜风一吹,便觉神清气爽,酒气醒了,却又陶醉在这夜色里。金钊提议说,不如一起走回去,大家也都附议。一行人在并肩散步漫谈,车夫牵了我的奇瑞□□与金钊的路虎和朱家的宾利远远地跟在后头。
      朱佩好奇道:“临出门时,我见那小伎塞了条帕子在赵大人怀里,不知上面写了什么……”
      我装傻充愣,瞪着眼睛说:“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有人塞了东西给我?”
      朱捷马上坏笑:“莫不是定情信物?”
      金钊慢悠悠说:“请赵大人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捂住口袋:“哪里有帕子,没有啊。”
      朱捷斜着眼睛笑,作出一副凶狠的样子,道:“赵大人不给看,那我们便自己取了。”
      众人一哄而上,我躲避不及,抱着肚子到处窜:“你们这群小人,合起来欺负我一个!朱捷你别撕我衣服,我就这一件像样儿的……混账夏青,她们抢我帕子,你掏我荷包做什么!”

      一早颜非来送药,我见他脸色不大好,又一幅不愿多说话的样子,心里很是纳闷。想起差他去为邱鸾父亲瞧病的事,颜非说,邱鸾父亲患的是肺痨,虽然还不严重,但也无法根治,只能悉心照料着,今天还得过去一趟。我旋即想到他提起师父重病不治——莫非他师父患的也是肺痨?
      颜非不提,我就不多问。只嘱咐他天气炎热,出门要注意避暑。
      邱鸾再见我就老实许多,骑在梁上晃着腿:“你现在怎么都听不出我来了?”
      “你老在我这儿随便出入,我怕东方神起咬到你,让人关后院去了。现在西厢住着夏青,她可不会叫。”
      “那个颜非,他医术真的很高明?”
      我抬头看他,问:“是挺不错,怎么了?”
      邱鸾靠着梁柱,仰头看房顶,说:“他跟我姐姐说,爹爹的病治不好了,要小心伺候,每月还要吃很多药,叫我们有个准备。”
      “没关系,说不定还有转机。至于药费……你来我府上当差,我多发你些薪俸,自然足够你爹爹吃药。”
      “我回去跟爹爹商量商量。”
      邱鸾第一次没有顶嘴,不再翻墙,从大门走出去,惹得家丁奴仆频频看他。
      梧州不太平,人民对官员积怨颇深,这时候虽然不可能有人体炸弹之类的东西,但是武林高手和个把走投无路的暴民却还是要防备的。带着个会武功的出门要安心多了。况且,颜非爱清静,我也不想让他整天跟我出入些灯红酒绿的场所。
      颜非听了,倒也没表示高兴。他忙着把一些奇奇怪怪的药材捣碎,脸红红的,额上沁出细细的汗水。
      “我送你的扇子呢?你怎么不用?”
      颜非抬头看了我一眼,说:“怕弄坏了。”
      我立即轻飘飘喜洋洋,心情舒畅地笑道:“扇子买来就是要用的,用坏了再买就是了。”
      出了东院,夏青马上嘀咕:“他一定是嫌弃主子送的扇子,所以不愿用。”
      我挺不解:“那扇子哪里不好了?”
      夏青说:“男子都用团扇,主子你送颜非一把女用的扇子,他自然不喜欢。”
      我想想颜非握着把团扇轻轻摇晃,遮着嘴巴巧笑嫣然,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是折扇比较适合他。”

      二十六

      天气越来越热,我基本昼伏夜出,白天躲在房里看书睡觉,晚上也只在前院后院游荡。
      上次跟夏青和颜非三个人出去闲逛,夏青拉着我挤进人群里看杂耍,两个女人正表演蒙眼射飞刀,我们看的开心,身边也尽是一片叫好声,我忽然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一下子冲进刀阵。虽然马上被颜非拉回来了,但是我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一把实在不像意外,分明是用足了力气推出去,有心置我于死地。左右的人群没有一点儿异样,男男女女仍然挤在一起说说笑笑看表演,街上也是人来人往喧嚣热闹,我身处其中,却再没有之前愉快和放松,只觉得心头发寒四肢冰冷。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沿着街边闲逛,突然被人推进路中央,迎面就是疾驰而来的马车;走在房檐下,突然从二楼坠下一个瓦罐,砸在我面前……
      每一次大难不死,惊惶地打量周围的人,却都是一幅木然的模样,没有形迹可疑的,甚至没人多看我一眼。
      我这段时间常常去坝上视察监工,曝光率太高了,作为一个鱼肉人民的“狗官”,行事未免太高调了。周瑞曾经隐晦地跟我讲过,说出门的时候,最好不要穿蟒袍——我从前没在意过,自以为穿着便装站在人群里并不显眼。数次历劫,想起周瑞的提醒,回去仔细翻了翻衣匣,竟然所有便服都绣有四爪行莽,这是亲王皇女专用图案,梧州屡次遭灾,朝廷不但没采取措施还多次提税,民众仇视官员的风气由来已久。
      颜非让我少出门,我就听他的,一天只在府内活动,运动只限于每天早晚在院子里做一套广播体操。
      我第一次做的时候,夏青站在旁边看着,问,主子这是练的什么功夫?
      我说,邱鸾教我一套绝密神功,每天练就能成仙。
      夏青反应很是激烈,立即嚷嚷:“我就知道这小子不安好心,教的功夫都这么难看,分明是诚心要主子你丢脸!”
      邱鸾看到我练功,反应相对平和,他抄着手默默看着,憋了半天才说:“你这是哪门哪派的功夫?没一点儿用处,姿势还这么丑。”
      我做着踢腿运动扬声说这是皇室专用秘技,概不外传,你不要偷看。
      邱鸾不屑一顾地甩袖走了。

      日子过得实在沉闷,所以金钊叫我出去喝酒我马上就应了。作为一个资深宅女,最痛苦的事不是一天到晚蜷缩在家里,而是一天到晚蜷缩在家里,家里却没电脑!于是逛夜店就成了我如今唯一的消遣了。
      照例是不能带颜非的,一来他不喜欢那种场所,二来他跟我一样不会武功,跟我在一起很危险。我叫上邱鸾,让他做随从装扮跟着我出门。邱鸾看我穿得花枝招展,立刻斜眼:“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摇着头,无奈道:“有位贵人请我喝酒。我虽不愿去,却也不忍心拂了人家的面子叫人家伤心,只好勉为其难……”

      金钊和朱捷朱佩已经在路口等我,我们上了金钊的马车,金钊神秘地笑说:“天气炎热,今天带大人去个清雅的地方。”
      踏云阁确实清静,门口挂着粉红灯笼,看来也是风月之地。跟琼玉楼相比,同样是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琼玉楼喧嚣热闹,踏云阁却雅致清幽,让人不由连脚步都放轻了。踏云阁只有一层,占地广阔,绿化也不错,院内处处是假山湖泊,回廊蜿蜒,曲径通幽,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后花园。
      金钊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不用小僮指引,径自带领我们往深处去,远远地有人迎来,衣袂飘摇,笑靥如花。
      本来穿过来三四个月,这朝的男人我也见了不少,琼玉楼里自然是环肥燕瘦、清秀妩媚各色齐备,我身边也有颜非和邱鸾这样风格不同流俗的,但是像这人这样,明明红裙翠袖,发髻高绾,环佩叮当,分明也化了淡妆,气质却浑然天成,看在眼里丝毫不觉得违和。
      这人大概是我在见过的最有女人味的男人了。

      朱捷对他很是客气,先弯腰揖了一下,笑道:“白公子,多日不见,越发美艳了。”
      她这话说得认真,没有丝毫调笑之意,白公子行了个万福,露出一排编贝一样的牙齿,笑道:“朱小姐谬赞。”
      他这一笑,我心中光芒一闪,哗啦啦涌出一大堆句子“翠眉开、娇横远岫,绿鬓单、浓染春烟”、“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原来我会背这么多诗,前些天在琼玉楼怎么没想起来!
      金钊对我介绍说:“白公子,这是梧州新任知县赵大人。赵大人青年才俊,体恤人民,是我们梧州子民的福音啊。”
      金钊说得也太夸张了。白竹对我福了一下,盈盈道:“赵大人,久仰!赵大人剿匪修坝的事迹白竹也有所耳闻,早听闻赵大人有胆识有魄力,却原来是这么一个风流蕴籍的人。”
      我连连摆手,特别真诚地说不敢当。
      金钊侧身站在我与白竹中间,引荐说:“这是踏云阁的阁主白竹,我们常来玩所以相熟。他倒是个有趣的人,想必能合赵大人的心意。”
      她虽然是向我介绍白竹,白竹却抬眼瞧着她。我总觉得,他对着金钊与对着我和朱捷的时候不太一样,但是,到底哪里不同……好像也说不上来。
      白竹引着我们往屋里走,邱鸾跟在我身边,皱着眉小声说:“原来是来喝花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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