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你才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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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上，大家都很安静，没有回头，也没有窃窃私语。等课一结束，先生前脚刚出门，大家就目不斜视地一哄而散，转眼只剩云寂他们。
林溪长长舒出一口气，开心的收拾着东西。
总算结束了，以后习惯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林溪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
李安率先收拾好，手脚麻利地来搀林溪。李安最讨厌上文化课，之乎者也得头疼，他觉着自己认得主子和自己的名字就够了。上课时，只要云寂不召唤，多半在打瞌睡。因此，他浑然不觉刚刚的气氛有何不妥。现在下课了，他如释重负地小声对林溪说，“上课感觉怎么样？下午我跟主子去演武殿，你就可以在房里好好歇息，没人逼你学说话啦。”说完，李安开心的挤眉弄眼，看看云寂，再看看林溪。
林溪被李安的样子逗乐了，噗嗤笑出来。正巧季荣在门口探头进来，看到林溪的粲然一笑，一时惊为天人。
在云东、云西两镇，但凡富贵些的子弟，十二三岁都有通房丫鬟。掌门夫人给季荣找了几个，他嫌弃人家长相不够看，已吩咐镇上的富家子弟兄弟们帮忙物色。这下看得林溪，竟一见倾心。
“这小可人，是哪来的？”季荣话朝云寂问，眼睛却一眼不眨粘在林溪右边侧脸上。
林溪下意识回转身，躲开季荣的目光。
云寂前一步挡住季荣，讪讪的说，“上次我有幸得哥哥一瓶元气丹，却莫名其妙引来贪吃兽突袭。”
说到这里，云寂停顿了一下，盯着季荣的眼睛。
季荣目光躲闪，却洋装惊讶道，“哦？还有这等怪事。后来呢？”
“是他救了我，却受了伤。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就算于你有恩，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带个人回来吧。不怕被责罚么？不如放我殿里，我会好好待她的。”季荣贼咪咪地说。
“是呀，是呀。”季荣身后跟了五六个初学部的人，一起痞里痞气起哄道。
“李伯已经准了。不劳费心！”云寂怒上心头，厉声喝道。
“你个小屁孩，哪里需要丫头伺候。不如我帮你照顾她。”季荣流里流气继续道。
“他是男的！你眼睛放亮了！”云寂本想说，你眼瞎了，但话到嘴边，未免平添口舌之争，又忍了。
季荣难以置信，快步上前，正要去抓林溪的手。身旁的李安想要帮忙，被一拥而上的季荣跟班抢先一步挡开。
云寂紧跟一步，抬起左手掐住季荣手腕，轻轻一拉一拨，季荣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季荣面子挂不住，站稳身子，奋力推开扶着他的跟班，再次跃起，抬起一脚，踩在林溪身前的矮桌，强行伸手来抓林溪。
云寂动作更快，弯下腰，一掌拍在矮桌右侧。桌子受力划开一丈，季荣一脚踏空，一屁股跌坐在地。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为季荣起哄叫好的，也有对他指指点点的，更多的是看热闹不嫌多的。
季荣更是怒火中烧，大喝道，“你们几个，还不过来帮忙。”一人赶忙来扶他，其余几个，只敢远远将云寂围住。
云寂目光不屑地扫过这几人，摆开干架的气势。他平日不与人争执结怨，不是不敢，只是怕麻烦，懒得理会。可如今，要踩到他头上了，他自不会隐忍退让。
林溪虽然不认识季荣，但见他人多势众，且云寂叫他哥哥，怕云寂因为自己惹上麻烦，吃亏受罚，心中焦急万分。突然心中生出一股狠劲，一口气从云寂身旁绕过，奔出堂外。
门口围观的，原本准备打架的，都被林溪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许多人纷纷跟着林溪，跑到广场，又不远不近的围着林溪，站成圈。
林溪孤零零一人，腰杆笔直地站在圈中，议论声混杂着惋惜声音，淹没了他。
云寂仍被围着，见林溪奔出，也失了打架的兴致。一提气，跃出包围圈，足尖在空中轻点几下，落在林溪左侧，用半边身子遮挡住他。
季荣反应也快，跟着奔了出来，拨开人群，冲进圈中。
林溪一反常态，不再躲在云寂身后，而错开一步，扬起头，大大方方的给大家看。
季荣刚冲进来，正好对上林溪左脸。
“我的天呀！这脸上爬着条蜈蚣，真恶心！”季荣突然找到了台阶，心想这原来真是个男的，脸上还有疤，那自己也就没必要再自讨没趣了。
“这么丑，还看什么看。走了走了，都散了吧。”季荣边说边摇头，反身欲走。
林溪依然后背笔直，一脸漠然，但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自己衣角。一股热意涌上眼角，他深吸口气，努力瞪大眼睛，生生压下。
云寂完全没有想到，林溪会躲开自己，独自站一旁。他一阵愣神，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愤怒、疼惜、懊恼，还有一丝丝失落。这么多情绪交织，对于自小冷静自持的他来说，有些难以负荷。
李安总算拨开人群，冲了进来。他拉起林溪的手，冲云寂低声连喊两声，“主子，主子。”不等云寂反应，第一次擅自做主，拉着云寂和林溪，边往外走边说，“散了，散了吧。\"
圈外，一个六七岁的锦衣玉服的女孩也喊道，“马上开饭了，还聚这里，一会我爹爹和长老们来了，少不得一番训斥。”
此人正是掌门唯一的千金，季清。大家一听，忙鸟兽散。
听到李安叫唤，云寂才缓缓回过神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自心底汹涌澎湃而来。他甩开李安拉着自己的手，双手握拳，咬牙切齿对着季荣远去的背影，怒吼道：“你才丑！你不光长得丑，行为丑，心里更丑。”
季荣听罢恼怒又心虚。毕竟自己调戏不成，反说人丑，确实有些不厚道，只埋头走掉。但毕竟在这么多人面前大大丢了面子，还被说的这么难听，心里记恨道，“好你个云鸡！你等着。”
云寂吼完，快步走到林溪身边，拉着他面对着自己，掷地有声地大声宣布道：
“这是林溪。他因为救我，才伤了脸。这样人美心善之人，若被说丑，那美又何在？在我云寂心里，他就是天上地下最美的那个人。尔等今后若敢怠慢他，我定不轻饶。”
林溪顿时脑子空白，呆立一旁。只那“最美”二字，在耳傍萦绕回转。他原本不甚在意长相，受了伤，也没当什么。但他不喜欢在众人面前，被指指点点，还被说丑。这些原本让他很是委屈，但现下这一刻，他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有一个人能始终和自己一起并肩，这就足够了。若这个人是碧眼的，那就更好了。
刚走开的围观者，又停下脚步，回头偷看，又不敢停太久，边走边看，不一会儿都散了。
李安在旁看湿了眼眶，低头擦了擦，快步跟着云寂和云溪，一起回听涛殿去。
季荣这边，吃了一肚子闷气，回去就和掌门夫人告状。正巧季清来找母亲，在旁听到。
早上季清闲来无事，听丫鬟说云寂带了新书童去上课。她好奇得很，眼巴巴守在小学部门口，想等放学时偷看一眼。正巧全程目睹他哥的龌龊行径，这当妹妹的，都觉得太丢人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本不欲多说，却听哥哥在娘亲面前恶人先告状，忍不住帮云寂说话。
掌门夫人听完季清的话，想想自家儿子的习性，就此了了，但心中却把“林溪”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你才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