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意娇宠：仲大人撩完别跑！》晨曦如故

8、楼内风云1

　　许逸欢一个人拿着包袱就独自前往良城。云珩倒是守信用，自那晚之后便再也没有来找过她。
　　其实她不知道，出京城那天，云珩是看着她平安出城后才离开的。
　　良城不似京城，街道虽没有京城繁华，花样却是良多。地域广袤，城外是大片的粮田，也是国家战事粮草供给最重要的地方。
　　这地方的人思想也开阔，因着一条长河贯彻良城，商贸之事也更加发达。良城不缺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良城人在京内是没有一个特别好的名声的。
　　京内大员中只曾有过两个良城人，一个是开国之臣，建国后自请回了家乡良城做知府，一个是科考登科，不久后又被贬回良城当了个衙门内的审判法官。
　　不过这些也是她在路上休息时从路人的口中打听到的消息。
　　小兔子心问，“欢欢，你说为什么那个朝廷大员会被贬成一个衙门的法官啊？”
　　许逸欢正饿着肚子，饥不择食地啃着手中的糙面大饼，想着小兔子的问题只得搪塞过去，“也许他是和皇帝吵架了，皇帝又吵不赢他，所以把他贬回良城当了个法官，法官不就是要和那些嫌疑人说来问去的吗。”
　　正巧在路上遇上了良城的商贾乘车返回良城，她便乘了个顺风车一起去了。
　　到良城看了半日风土人情，晌午过去就该找个落脚的地方了。许逸欢坐在楼阁上吃着菜，看着隔栏外的良城街道。
　　“欢欢，我们不如就在这酒肆里找个工作吧，厨娘、工人都可以。”小兔子心情好像好了些，在心中念道。
　　她在心中思量着，小兔子这样好的面貌，再加上她智慧的脑子，怎么也不能干这纯卖力气的活，亏得慌。
　　街道外一阵沸腾，她起身一看，一群穿戴规整似是官衙内的人带刀前来，直进一旁的花满楼。
　　方才选酒楼的时候，她故意没进旁边的花满楼，那楼外的门面装潢，一看里面的消费应该就不便宜，她还想省着点钱，自己开店做些生意。
　　没想到她饭还没吃完，楼内便出事了。
　　事情应该还不小。
　　许逸欢快速地将剩余的饭菜打扫干净，前去了花满楼查看情况。
　　“欢欢，这出了事，咱们还是离开吧。”小兔子慌张道。
　　她仍旧淡然地踏进了人流外泄的花满楼，“没事，有问题的地方，最缺解决问题的人了。咱们连落脚的地方都不用找，这不就送上门了吗。”
　　楼内人流减少，只余下穿着华丽的诸多女子还留在原地，皆驻足往楼上望去，应该都是这楼内的人。
　　吃瓜是人类的本质，客人却都往外走，出了事这些姑娘们也不上去查看，又似是不敢上去。
　　许逸欢走在楼梯的台阶上，心下一紧。
　　这是出了命案吧。
　　她步子慢下来时，边上一男子却箭步冲了上去，再看时只余青纱素影。
　　好奇心促使她走了上去，听着声音寻去了云香阁。
　　房门内站满了衙门的人，凑近房门一看才发现，一具男尸赫然倒在地上。
　　这么多人都站里头，不是毁坏案发现场吗！
　　小兔子已经被吓得没音儿了，许逸欢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两个衙役将她拦住不让她近看尸体。远看着，这男人看上去也就中年，嘴唇发绀，脖子上绕着一条粉色的披帛，披帛上有断裂。
　　这房间不大，屋内放着琵琶，梳妆台上还有珠钗首饰，应该是花满楼内某个琵琶女的起居室。
　　那青衣男子和衙门的人都围在床边，床上躺着一女子。
　　衙役开言道：“我们要先带她回衙门关押审问，玉楼主还是不要拦着在下办案才好。”
　　“我们能去衙门看她吗？”程玉恩低声问道。
　　“自然。”
　　闻言他命一旁的其他女子也退开，“那劳烦大人了。”离开前，那人又往衙役头子的手中塞了一袋银子。
　　楼下一众女子皆围着那个青衣男子询问如何，他沉默不言，只让众人做好自己手中的事情。
　　方才那个衙役管他叫，玉楼主？
　　“那人不是她杀的。”
　　许逸欢突然开口，满堂皆看向了她。
　　那青衣男子礼貌地看向她，“在下程玉恩，花满楼楼主，不知姑娘何人？”
　　“小女，许逸欢。”她行礼答道。
　　程玉恩颔首，“姑娘方才说，那人不是她杀的，说话要凭证据，姑娘有何证据能救她？”
　　许逸欢款步而下，“那尸体上的披帛断了，而那姑娘手腕纤细，力气没有大到能断披帛还能勒死一个中年男子。至于其它证据，还要等明日问过那姑娘其它细节之后才能知晓。”
　　一红衣女子不屑道：“你说的这些我也能想到。”
　　许逸欢汗颜。
　　小兔子心道：“好尴尬啊……”
　　好在程玉恩命她退下，才算稍稍挽回了一些她的颜面。
　　“凶手不为财，在这姑娘的房内杀人，只为嫁祸于她。为何是她，他们又如何进到房内，都是要问过之后才知细节的。”她淡然回答到。
　　人群中一女子拧着手中的帕子，低声道：“玉楼主，死掉的那人是香香的父亲，前些日子也来过，香香同我说过，是她父亲来找她索要钱财的。”
　　程玉恩蹙眉望去，“香娘给了吗？”
　　“没有，我怕这次来也是找香香要钱的……衙门的人会不会以此为由，认为是香香杀的他啊？”女子说完，又是一阵躁动。
　　许逸欢凑到程玉恩耳边轻声道：“她们怕是还知道一些别的隐情，要不你先去查一查香娘父亲，我套套她们的话？”
　　程玉恩看向她，“素娘，派人去打探关于香娘父亲的所有事宜。”说完环视了众人一圈，“其余的人，将知道的关于香娘的事情写到纸上，晚上一并交给我。”
　　她心下惨淡，没她的活儿了。
　　“姑娘随我来吧。”
　　许逸欢看着他，这是要留下她吗？
　　程玉恩看着她，笑着离去，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花满楼内装扮得跟妓院一样，她跟在程玉恩身后有些害怕。却只见那人拉开珠链，坐在栏杆边上，淡然地喝起了茶。
　　“姑娘从京城来，想让花满楼收留你？”
　　他就那么淡淡地喝着茶，就说出了她的身份、她的意图。
　　许逸欢也不遮掩，坐在了她的对面，拿起茶壶准备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茶杯却被程玉恩夺去了，茶汤溅到了桌面上。
　　“花满楼不养闲人。”
　　“我帮你查案。”
　　“我不缺人查案。”
　　“我会做糕点。”
　　“我不缺点心师傅。”
　　“我……”
　　许逸欢一时想不到她还能干些什么，程玉恩不缺人，看上去也不缺钱。
　　她看向楼外繁华的街道，“花满楼出了人命案子，我虽不知你具体是做什么买卖的，但最后即便结案，你们的客人也会害怕这人命案子，不敢再进这花满楼了。”
　　许逸欢自信地看着他，而程玉恩则将手中的茶杯推到了她的面前。
　　她倒茶饮下，“此事之后，我帮你恢复花满楼的生意，甚至生意能更好。而你只需要留我这个闲人就好。”
　　陈玉恩笑了，“好一个妙人，动动嘴皮子，我就想留下你了。”说罢一饮而下。
　　他这是要留她了！
　　“欢欢，我们不用流浪街头了，欢欢你好厉害，呜呜呜。”小兔子心中激动道。
　　花满楼主营是乐人和舞娘演出，其次的业务是给看客的茶水吃食。楼内的点心精致程度是足以再开一间点心铺子的那种，但卖的价高。
　　所以花满楼算是个轻奢的娱乐场所，楼主是楼内唯一的男性。这些乐人看上去对他也非常的恭敬，这让许逸欢对他又多了许多的好奇。
　　楼内管事的叫素娘，她给许逸欢安排了一间还不错的房间。
　　她也算是在花满楼安顿下来了。
　　夜里正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时候，就听到了屋外快步而过的人，嘴里说着关于香娘的事情，应该是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她起身寻着声音的方向去，没想到拐弯就是程玉恩的房间，她一到门口，门还问我开，里面就传来了声音让她进去。
　　她先是一愣，然后才推门而入。屋内人皆纷纷看向她，程玉恩说道：“思娘、月娘你们继续说。”
　　许逸欢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香娘家中贫困，只父亲在家做着小本生意，饥荒那年香娘被家中卖掉，最后又被花满楼收留的。
　　因为香娘的弟弟与友人来花满楼消遣才发现了她在此处。
　　一家也算老实本分，没什么仇家。只听说香娘弟弟的朋友向家中借了五十两，此外便再没有别的什么传闻了。
　　许逸欢撑着握拳的左手，食指背不断地在鼻下摩挲着，蹙着眉头，“关于香娘弟弟的那个朋友能打探到什么吗？还有她弟弟和父亲的关系怎么样？”
　　月娘转身看着她，似乎在思索什么，“我同他们邻居打听的时候，一家妇人说他们父子关系和睦，但那妇人的垂髫小儿却说，隔壁家的大哥哥是小偷不孝子，那妇人便转身斥问他是听谁说的，谁知那小儿又嘻嘻哈哈的说不知道了。”
　　她颔首思索，“想到要嫁祸给香娘，并且凶手与死者在香娘房间时，她没有大声呼喊，死者也没有。起码能说明，凶手知道香娘是死者的女儿，其次凶手与香娘父亲是认识的。”
　　“所以你认为，凶手是香娘的弟弟？可我们去探查的时候，香娘的弟弟还在原处住着，如果是他杀的人，不应该昨夜就尽快逃走了吗？”思娘问道。
　　香娘的房内似乎没有被翻找的痕迹，梳妆台上的珠钗也未少，凶手看似不是为了钱财，但实则是希望将香娘弑父的罪名坐实，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不一定。”
　　“什么不一定？”程玉恩问道。
　　许逸欢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走到素娘面前询问起来，一人若是要进花满楼看乐人弹奏，依着楼内的规矩，最低消费是多少，等等。
　　听素娘回答完，思量片刻后方才回答：“不一定是香娘的弟弟，也不一定就不是他。我们似乎还漏了一人，香娘弟弟的那个朋友。”
　　“素娘方才说，要来看乐人演奏再加上茶水等消费，最低每人也要二、三两银子。香娘弟弟怎么就有了闲钱，并且想来此挥霍？我总觉得这件事和那个朋友脱不了干系，看似不为钱财，但凶手是想栽赃嫁祸给香娘，然后从死者身上获利，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折扇轻收，程玉恩开言：“所以凶手为了避免被指畏罪潜逃不会那么快离开良城，留在此处反而更能尽快的知道案件发展的情况。为今之计，思娘、月娘你们还要暗中去探查有关这两人的消息，切不可打草惊蛇。”
　　两人颔首领命，众人也应声退下了。
　　小兔子突然开口心，“欢欢，为什么你就这么认定那凶手没有拿走香娘的东西呢？从前我每次去林嬷嬷或谢嬷嬷那拿吃的，她们也都没有发现过。我每次都是拿一点点，只拿那些看着不出奇，量还多的食材，这样她们就很难发现了。”
　　她突然被点醒，“小兔子，你会不会存银票啊？”
　　“啊？不会啊，我的钱都拿去买食材和模具了。”小兔子心道。
　　许逸欢汗颜……从前她都是拿手机支付，所以身上不会留现金，但她们不一样啊，碎银子不好存，最好就是换成金条或者银票。
　　衙役清点过香娘的珠钗首饰和衣物配饰都没有缺失，但香娘的小金库却是他们无法清点的，也是凶手最会下手的。
　　“程玉恩，明日我们必须去见一见香娘，我怀疑凶手拿走了香娘的私钱，是我们不知道的。我们现在最缺的是物证，才能进一步去找凶手。”
　　她说着看向他，目光就这么对视上了。
　　他微微颔首，“我找过香娘的屋子，她的碎银都在，但她平日花销不大，在花满楼两年不可能只有这些碎银。”
　　“喝酒吗？”
　　许逸欢不解地看着他，心眼儿这么大，现在还有心情喝酒？
　　程玉恩找出了酒，在她面前晃悠了几下，便开窗独酌起来。
　　月明之夜，有帅哥，有美酒。怎么能拒绝呢。
　　两人对坐浅尝着，再未多言。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不知是因为香娘的事情，还是因为看见了这圆月，想起了许多古人的诗来，秋愁情绪伴着酒香也上了头。
　　“秋天多燥热，还要喝吗？”程玉恩问她。
　　她撑着脑子，没醉，脸上却生了红晕，开始发烫了，“小兔子，你的酒量是不是不好啊？”
　　程玉恩疑惑地嗯了一声，许逸欢挑眉看向他，“没问你。”
　　好在对方也不恼，只是笑着又喝下了一杯，“欢欢，你很像我娘。”
　　许逸欢没把他这话放心上，打趣道：“那你叫一声，我听听？”
　　她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对面的人也没有声音了。
　　她来此三月有余，离奇确实是离奇，但更多的是恐慌，恐慌的来源是当代女子的境遇让她觉得抓不住自己未来的命运走向，很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不禁又想起了云珩还有顾时安，还有对面的程玉恩。
　　私心里她更喜欢对面的这个人，程玉恩开花满楼虽是借女子盈利，但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他给了这群女子一个有尊严的安身立命的地方，凭这点就完胜前面那两人了。
　　是个值得深交的……大腿好兄弟。
　　“居然不是喜欢吗？”小兔子心中缓缓问道。
　　“人家都喊你娘了，你还能有爱的火花？况且，我看着他，他看着我，眼中都是惺惺相惜，没有情欲流露啊。”许逸欢答道。
　　许逸欢正闭着眼小憩，没想到突然就被程玉恩抱起来了，这才睁开了眼。
　　“没睡着？”
　　她轻轻摇头。
　　他仍继续抱着，淡淡地说，“那正好我把你抱回去休息吧，不是说明天还要去看香娘吗。”
　　“欢欢，你还说没有情欲，房间这么近，他这是喜欢你吧！”小兔子激动的心道。
　　许逸欢看着他的侧颜，颌骨秀丽，醉后眉眼间还生了一丝媚态。她没由来地问了一句，“我哪里像你娘了？”
　　说完又生了些恼，她都长得这么漂亮了，居然还能被喊娘！
　　程玉恩似是看出了她的恼意，轻轻开门，笑着把她轻放在了床上，然后侧靠着床边，坐在了地上。
　　“今日你上楼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没想到你最后还是留了下来。一般女子，见到凶案早就逃了，可你没有，胆大得不像常人，同我娘一样。”程玉恩说得陶醉。
　　娘亲对他应该很重要吧。
　　许逸欢不忍打断他，他也看向她，眼中有了不一样的情愫，“我娘是个妓女。”
　　“欢欢，他竟然是娼妓之子！”小兔子心中惊讶道。
　　程玉恩看着她，盯着她的眼睛，不想错过一丝刹那神情，许逸欢我告诉你我的身份了，你又会怎么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