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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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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归夷来到人间,望着身边走来的熙熙攘攘,肩与肩的摩擦,让沈归夷有些不知所措,他向来躲在深山老林,早就远离人间的烟火气。
沈归夷带着斗笠,牵着马往前走。
“站住,别跑。”身后一群人追来,前面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本来来来往往的百姓,听闻这,吓的乱窜。
沈归夷静立在一旁,掏出藏在披风下的无心剑,详细看着这场景。
“快让开。”那被追赶的老伯大喊道,手还不停的支楞着,示意人让开。
就在和沈归夷还有一刹那距离相撞时,沈归夷猛的跳起,挥着剑,街道两旁的货架劈开,挡住那群人的去路。
那老伯一看这人是来帮自己的,吹着口哨,转头道,“谢了,小伙子,有机会请你喝酒。”
一溜烟,消失在街道处。
“拿下,这人是同伙。”为首的那人,对着身后的人大喊道。“啊——”一股脑的全部冲过来,沈归夷踮脚跳到屋檐,对着这群道,“我不是他同伙。”
“那你为何阻拦官府捉拿盗贼。”
等等,什么?盗贼?“我不知他是盗贼。”沈归夷解释道。
“不知?我看你是推辞责任吧。”
“大哥,别和这小子废话,先缉押大牢,从后处置。”
“来啊,兄弟们,捉拿同党,升官发财。”
沈归夷此刻知道了,自己帮错人了,那老伯是个盗贼。
对着街上的官兵道,“我会追回他的。”
码头上。
“再看看,这成色?这样式?都是人间极品。”老伯道。
“三十两。不能再多了。”现在桥头和老伯的对话的另一个老头用手伸出三个手指道。
“王掌柜,我也是和您多年交情了,再涨点?”老伯打量着,道。
“费老头,你货是怎么搞到手的我可是清清楚楚,这县老爷的东西你也敢偷?如今这时候敢收你东西,已经算得上是交情了。三十两,就这个价。”王掌柜道。
费老头看着手里这块通体血色的玉佩,咬咬牙,道,“行,三十两成交。”
王掌柜伸手,费老伯交上,王掌柜看看这块玉,甚是满意,说,“继续合作。”
费老头连连点头,“是是是,王掌柜慢走。”
待王掌柜走远,费老头收起笑脸,“呸,黑心鬼。”扬扬挥着钱袋子走进酒楼。
“喝酒去喽,桃花酒,桂花酿,都不如千里香……”
沈归夷在黑夜中穿梭,大步流星,疾走如飞。来到这家客栈,一推门就看到醉倒在一旁的老伯。
沈归夷走过去,一脸嫌弃的攥着老伯的衣领问道,“白天你偷的东西呢?”
费老伯喝的醉醺醺的,早就睡的死死的,任沈归夷怎么拽,也不见清醒。
次日,鸡打鸣。
费老伯迷迷糊糊被吵醒了。
“醒了。”突然身边出现一个人声,费老伯“腾”的清醒,仰起身子,寻声望去。
“原来是你这小鬼,吓死我了。”费老伯看清是谁,用手抚平胸口,舒了一口气,接着又倒头接着睡。
昨夜,沈归夷没办法只能将这睡死的老伯拽到附近破庙内,待他醒来再询问偷盗之事,若还是打马虎眼,直接送进官衙,省的他费心。
一夜过去,这老伯竟一次也没醒,如今醒了,又乎乎大睡。
沈归夷彻底没耐心了,这老伯当真鸡贼,想罢,三下五除二拽住老伯衣领,往外走去。
费老伯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哎……哎……,你这小鬼干嘛啊,没见你费老伯在睡觉嘛!”
“送你去官衙。”沈归夷道,手上的力度又重了几分,脚步又提快些。
“你这是干嘛,昨日还帮了我,我还想着请你喝酒呢?今日又送我去官衙,这是为何?”费老伯道,“放手……放手……”
“昨日是我错判,不知你是盗贼。”沈归夷道。
若是以前,沈归夷怎么会如此多管闲事,他不干坏事就算好的,怎会如此热心肠,可是如今不同了,他必须在一百年内修百来件功德,他也知道自己的魂魄坚持不了多久了。顶多百来年,他必须找到崔兰时。
“就因为这事?”费老伯知道原由,不禁哈哈大笑,“你这小鬼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的,心肠却是顶好的,就是脑子不好使。”
“你……”
“先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费老伯挣脱,手舞足蹈的,街上陆陆续续已经有人,看到二人在这拉拉扯扯,都好奇的看。
沈归夷被人盯的很不自在,便放手,附耳对费老伯道“你最好老实点,不然这一路子有你好受。”
“知道了。”费老伯撇撇嘴,应道,也不搞什么小动作,真的跟着沈归夷往前走。
民古街。
沈归夷拉着费老伯来到一个胡同。
“二哥,不见了。”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对着一个十岁的男孩说道。
“不见了?”个子稍高的男孩疑惑道。
“哥哥,大米东市也没人。”这时,从东面又跑来了一个小姑娘,这小姑娘骨瘦如材,脸色苍白,衣衫褴褛,不过手里抱着一个娃娃,道。
沈归夷这时从胡同里出来,用剑柄抵着他们,问道,“你们是谁,干嘛跟着我。”
三个小孩都不讲话,静静地现在那里,沈归夷顺势拔出剑,“说。”声音更加阴骘。
“啊……”小姑娘被吓到了,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这两个男孩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安慰道,“安妹,别哭了,有哥哥们在。”
这似乎有些效果,蹲在地上的小姑娘的哭声变的抽噎,说“哥哥,我怕。”
“没事的,安妹闭上眼就不害怕了。”
“嗯嗯。哥哥。”那小女孩果然闭上眼,不哭了。
沈归夷见此,点了他们穴位,走进胡同里。
“你快放了费伯,你个大坏蛋。”
“费伯?那老头?”沈归夷道,“他是你们什么人。”
三个小孩依旧不回答。
沈归夷一看,走进胡同,将费老头拉出来。
那小孩们一见费老头出来,激动万分,喊“费伯。”
费伯慈祥的望着他们,说“别担心,老夫没事。”
费老伯对沈归夷说“容老夫与他们说几句话。”费老头说这话时,没有了平时的吊儿郎当,神色自若。
沈归夷沉思了一会儿,又打量了这几个小孩,放手,径直又向角落,为他们几个留有足够的空间。
一刻钟过后,这几个小孩不见了,只有费老头驻足,见沈归夷过来,说“你觉得世间有对错之分吗?”
沈归夷迟疑,答不上来。想着应该有对错之分吧,不然当年为什么族人指责他。
“那你觉得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费老伯又继续道。
沈归夷依旧答不上来。
……
沈归夷离开了这里,前往北陵。
沈归夷把费老伯放了,他不知道对与错,但他知道对与错之分,取决于自己的心。
他得知,费老头当了大半辈子的盗贼,之所以偷盗县老爷的玉佩是因为县老爷私吞了朝廷用于洪灾的拨款,而那三个小孩的父母都死于洪灾,那个小女孩还患了重病,不久于世,一辈子逍遥习惯的费老头怎么也没过,老了老了,恋情了,收养了这三个孤儿。
费老是坏人吗,是。他偷盗,可是他又收养了三个小孩。县老爷是好人吗,是,为百姓做事,可是他又私吞了拨款,导致很多人丧命。
积功德又积的那边的功德,是费老这还是县老爷那?
沈归夷不知道,他要前往北陵,费老头告诉他,那里有个异朽阁,尽知天下事,如果找不到答案,不如去那里瞧瞧。
五十年过去了。
江湖上人人外传,“青衣客”是世间少有的侠义之人,众人都不知他长什么样,也不知他姓谁名谁,只是知道有事北陵异朽阁送信。
异朽阁。
“沈兄,今日又有人来信了?”一个身穿白衣男子端着一个木盒子,来到亭子。
沈归夷正在亭中喝酒,五十年前,费老头送他一壶千里香,自此,沈归夷爱上了这酒。
“什么事?”沈归夷道。
来的男子正是异朽阁阁主,东方澜。
五十年前,来到异朽阁的沈归夷正好碰到了一场夺权大战,救下了正在逃亡的异朽阁阁主,也正是东方澜。
就这样,东方澜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拜沈归夷为长兄,盛客招待。得知沈归夷需要积功德,就提议沈归夷留在异朽阁,异朽阁知道天下秘事,只要散布“青衣客”,江湖肯定有人前来求助,这样积功德会不会快点。
就这样,沈归夷待了五十年,积了118件功德,还差三件事就功德圆满了。
东方澜也坐下来,掏出盒子的信,一字一句读“南诏国榭水楼台有鬼,请求青衣客相助。”
“榭水楼台?”
“沈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南诏国是南疆一小国,榭水楼台是暗密处。”东方澜越说声音越小,“
说白了,就是青楼。”
沈归夷一听“青楼”脸色一沉,想起了鬼阎罗说的话。不自觉的条件反射,“咳咳”被酒呛到了。
东方澜看沈归夷如此大反应,还以为在害羞,哈哈大笑,说“沈兄,不会吧。这么纯情的嘛?”
沈归夷不想回答,拿起酒瓶直接走了。
“沈兄,明日我带你去北陵最大的花来楼,那里的花月姑娘可是倾国倾城,而且技术也好,包你满意。”东方澜看着这人脚步走的越来越快,不由得“噗嗤”哈哈大笑,这人处了五十年了,性子沉闷,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吃瘪,太有意思了。
东方澜怎么会想到,沈归夷差点当了花月的儿子,还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