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以战止戈［日后谈］ ...
-
如今坐在十王司的判官大人，也有一段不得不说的往事。
他听到发现尸首消息时诡异地愣了一下，吩咐完下属后，坐回椅子上，准备继续若无其事地处理公文。
遥想几百年前，曾有这样的一对双子星在仙舟扬名。
他们一位善于符咒朱明史上最年轻的判官，一位则善于机巧的工匠，两人不仅是兄弟，还一同研究出了将法阵印在机巧上的最佳方式，一举成名。
可是其中一人，却在偶然之下，接触了止戈的零件，那几乎被成为工匠禁忌的东西，在传闻中有着。
判官大人还记得那个下午，他再一次接到的任务……
炽热的血液飞溅到他的脸上，判官大人似乎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好友亲手杀人，难以置信的神情挂在他的脸上，他又想吼出来，对着眼前的人大声地质问。
为什么？
他从未想过，也从未思考过，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会对一个人产生如此大的影响，直到再次亲眼目睹才能切实的体会到这种感觉。
那个人没有看到止戈，反倒是…被神明的阴影所笼罩了一般，整个人的精神都格外异常。
“我看到了丰饶，是丰饶的旨意啊……”
后来，他逃走了，至今的判官大人还是不理解，就算收到了好友的死讯，就像一个始终解不开的心结。
就算是一度被称为禁忌的丰饶，也是堂堂星神，怎会随意投下视线呢？
或许这个问题会随着好友的死去，一直埋藏在他的心里，最后一起消散吧
判官大人靠在椅子上，手轻轻揉着眉头，他不曾希望有任何人同他们一样的结局，现在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
怀炎再次看见应星时，他抱着正流着血的南昶跌跌撞撞地走进来，炽热而又粘稠的血液如同新鲜的奶油一般浇在蛋糕上，场面格外血腥而又壮丽。
丹鼎司的医师连忙跑上来，在众目之下，应星放开南昶向后退了一步，本就爱干净的他此刻脸上是淡淡的血迹，却没有去擦掉，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与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
他其实并没有受多少的伤，就连衣服上的血渍也是南昶留下的，应星此刻稳稳地站在地上，脑袋却像是被千针扎过一般木纳起来。
抱着南昶时，黏糊的血也粘在应星的手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是第一次，也是最例外的一次。
他感觉自己简直是疯了
抱着南昶的那一瞬间，自己仿佛与怀里的人混合在了一起，自己的心脏开始不自觉的剧烈跳动，就像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他木纳地看着手心，身体猛然向后倾，随着人群中的一声惊呼，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他晕倒了!快来人!”
.
在两人相继被抬走之后，丹枫后脚就跟到，他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做错事准备受罚的样子。
“这事是我的疏忽。”
“对了，那个……流血的人，他是自己的七窍流血，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以让丹鼎司的医师看看。”丹枫看向与怀炎站在一起的另外一个人，一时既有些心虚。
“你小子也知道啊？!”那人有着一对与丹枫相似但又粗壮很多的龙角，想必就是炎庭君了，而一旁的怀炎则正在呵呵地尬笑着，企图替丹枫打一下马虎眼，虽然他也心疼自己的徒弟。
确实，丹枫这小子确实做的不对，但是炎庭君要是真怒起来，说不定这小子还真得重新蜕生一次
“算了，毕竟是刚蜕生不久，也不能对后辈太严苛嘛，不过你这次确实做的不对”想了想，怀炎最终还是选择交给炎庭君，不过还是得象征性劝一下。
“你可比你前辈差的远去了，对了，你记得去多看看那个被你失误弄成这样的后辈，好好道歉。”
这世上也就几个比丹枫年龄高（指还没蜕生的）的龙尊能正儿八经的说他两句了，虽然丹枫并没有很乐意被说，但这件事毕竟是他理亏，来别人家地盘做事结果搞成这样，实在有失面子。
于是丹枫就那么梗着脖子认了下来，然后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
浑身像是被丢在了一碗不断翻滚的汤水之中，南昶觉得自己应该是发烧了，但他现在睁不开眼，似是被胶水黏住了一般。
他努力地去行动，最后只能动动手指，接着，南昶一愣，突然感觉有谁把他的手抬了起来。
对方的手格外暖和，与那股燥热劲不同，南昶能感受到对方一直抓着自己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感觉痒痒的，格外舒服，令南昶的眉头都舒缓不少。
不会是医士吧？南昶或许是烧坏了，才会如此心想，应当是要给自己扎针输液。
或许是个美女也说不定……作为一个资深颜狗，南昶还是美美的幻想到。
从狂躁的浪潮中褪去，只剩下干燥的绝望。
但烧的迷糊的南昶一时失了忆，还意识不到这点，转头便再次昏了过去。
应星愣愣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南昶已经昏迷三天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每天下班后都会来看两眼，其实应星在昏迷当天的半夜就醒了，他一直理不清事情的缘由，直到现在。
而如今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应星轻轻与南昶相握的手，突然感到一丝微妙的触感。
对方的指尖仿佛轻轻拂过的一片羽毛，微微勾了一下应星的手指。
.
南昶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当他终于有能力睁开眼时，周围空无一人。
我睡了多久……他想要找日历，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起来。
才刚缓过来的南昶经历了短暂的愣神，但当他回忆起自己做的事时，却猛然感到了一阵窒息感，他脸色苍白的咳嗽了几声，承受着身上带来的酸痛感，终于引来了正准备换药的护士。
“你怎么样？”
“我是谁？”面对医士的询问，南昶半天才缓过来，磕磕巴巴地问道。
“病人为什么会这样……”
恢复了一点行动南昶处于一个木头的状态，几乎所有人都会注意到他那菱形瞳孔的眼睛，无神……且无助。
他确实是没办法了，当南昶回想起自己觉醒的那段记忆时，不免感到一阵窒息，与干巴巴无能为力的绝望。
他既然只是一个投影？!原来他根本没有穿越到仙舟，一切的源头都来源于他是星神眼中的香饽饽？
呆愣的南昶觉得自己进入了贤者状态，已经开始思考起宇宙从哪里诞生这种话题了，甚至都没注意到来人。
他只想思考一个问题，南昶为什么会如此断定自己一定会回到虚无？
哦不，根本不需要断定。
当如今的南昶得知这段记忆时，他就注定逃不掉了，更是这种想法，让他显得无比绝望。
“你醒了？”应星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看向呆愣的南昶，瞬间变得心慌起来。
南昶机械般地转过头嘴里念念有词，但最后挤出来有些委屈的一句话：“应星哥……”
这样短短又小声的一句话，却稳稳击中了应星的内心，他心中咯噔一声，心跳不自觉的加快，比起醒来的狂躁，这种平静更加让人心痛。
“对不起……”
这回轮到南昶不解了，转移的注意力让他有了喘息的余地：“为什么说对不起？是我把你卷进来的，代价也应该是由我承担。”
“更何况，我已经付出了我的一切来赎罪。”
话音刚落，南昶瞟了一眼桌上早就准备好的一包药，那是为了治疗狂躁症开的，或许是怕他控制不住自己吧。
不过……南昶沧桑地叹了口气，他像是释怀一般，伸手把那包药用力丢进了垃圾里，“我已经不需要它了。”他淡淡道。
“现在，我们可以迎接新生活了，对吧？”一个绝症病人的新生活也不错，南昶决心破罐子破摔，准备再次给自己将来找个理由脱身。
让他想想……不如就以复仇，想要杀死怪物这个心愿来作为理由吧。
对一切都不知情的应星有些劫后余生的欣喜，连忙嗯了声。
醒来后，唯一要做的便是修养，南昶每天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这样时而热闹，时而孤独的生活。
他似是对生在虚无宇宙这件事接受良好了，连着对生活都有了点期盼（假的），南昶被迫接受了这份开朗。
有很多人来看过他，其中不乏有常客应星，还有就来偶尔来一次的持明龙尊丹枫，甚至，还有镜流……
南昶完全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镜流会特意来这个地方，说好的一个仙舟的重要人员不能乱跑呢？怎么一个个罗浮的龙尊和剑首都跑他这里来做客了。
况且，他们没很熟吧？丹枫来就算了，也是来道个歉，南昶觉得无所谓，很轻易的便同意了，还反安慰了这位顶顶大名的龙尊两句。
不过这心高气盛的龙尊大人还是非常吃这一套的，这也是让南昶讶异的一个点，这种算上蜕生实际上活了几千年的龙尊，在平时既然是一个闷骚。
具体表现在丹枫虽然每次都对南昶僵硬的吹嘘爱搭不理的，但是他的龙尾巴已然暴露了他的心情，正一摇一晃地摆着。
镜流的到来也确实让人意外，南昶盯着这个重生之前自己的推，感到荣幸，对，就是荣幸。
他被那段记忆消磨了一部分感情，发现突然对什么东西都没特别喜爱了，不过对于自己喜欢过的角色，显然会更偏心一点。
“能得剑首来看我，实在是荣幸啊。”南昶发自内心乐呵呵地笑道。
“我正好跟白珩一起来，你的事情闹的很大，所以顺路来看看。”镜流显然是对南昶有所印象，她常年面瘫，一眼别人也看不出是什么个想法。
“你的养父母已经被抓起来了，没什么感想吗？”
再次提到自己的养父母，南昶有些发愣，顿时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实，“是吗？”
“你看起来并没有很惊讶。”镜流低下头，似是浑身散发出隐隐的压迫感。
但南昶却是欣赏的很是津津有味，等到镜流离开的时候，他才开口感慨道。
“嗯……或许并不重要，但我一直把您当做我的偶像，这算追星成功吗？”
“算吧。”镜流呆了一会，谁也没看清她嘴角挑起的一丝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以战止戈［日后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