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群众上访腐败案（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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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刑侦办公室，
墙上挂着的老式钟表已经咚咚的敲完十二声，
桌子上面的速溶咖啡和桶装泡面换了一轮又一轮，
坐在会议桌周围的刑侦队一大队男性成员指间的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平时赵楠不会允许一帮大小伙子们在上班的时候抽烟，毕竟队里加上她还有一个女同志。但是今天付邦在分析案情的时候顺手点燃了一支烟赵楠也没为难他。然后就像是信号一样，其他的男同志们也纷纷点燃了一支又一支香烟。
虽然窗户开着，但是屋子里面依旧烟雾缭绕让人喘不过气来。白色的烟雾在略有些拥挤的办公室里飘荡着，要散不散的。就像他们的思路一样，好不容易开了个头却被各种否定。
许昌铭作为队里的智慧担当，分析案情的时候却没怎么说话，因为所有的线索非常有限，而社会已经没有多少耐心来等他们慢慢的给出一个答案了。
“现在我们唯一能掌握的线索只有在市委大楼对面招待所楼顶上面疑似用来行凶的一支最新的XY9狙击步枪除此之外连一根毛都没有。”队里唯一的女同志毕茹两手托着腮，眼神空空。
“说的真好，一串废话居然说的那么流畅。”付邦抽完了一支烟把烟头放进垃圾桶里。
“讲的跟你有什么不废话的线索似的？你跟葛旭阳去监控中心看了一下午监控，找着疑似把那把崭新的狙击步枪带到楼顶上的人了吗？！”毕茹来队里刚满一年，还没经历过这种大案子，所以加班加的精神有些崩溃。
“监控确实没有什么线索。”葛旭阳开口，“但是为什么凶手要把作案工具留在现场，挑衅警方？还有，市委大楼周边是严格的安全管控，为什么招待所会混进一支XY9？还是崭新的？”葛旭阳作为一个比毕茹老一点的刑警，在桓平市这座存在感不是很高的城市也没有经历过这种大案，所以思路一直困在这里走不出去。
被毕茹打破的话题僵局稍微活络了一些，小年轻们又开始交流各自的观点。
赵楠一直在思考着跟案件有关的细节，没有加入讨论。她看一旁的许昌铭也一言不发便问他：“一下午都没怎么说话，有没有什么发现？”
许昌铭直起身子，定了定转头对赵楠说：“如果凶手是要挑衅警方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击毙钱书记而是打中的右臂。况且他只开了两枪杀死了一名代表，他的目的是什么？在官方与群众之间挑起矛盾，然后看着事情越闹越大最后惊动省委和中央？”许昌铭的眉头逐渐紧皱起来，“我只能先把凶手的杀人动机假定为要向市委和政府施压好进一步的争取拆迁补偿款，但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又要把群众代表给击毙，毕竟这是帮他们说话的啊。”
乱哄了一会的讨论因为许副队长的发言而终止，其他人也都在思考这些矛盾之处。
“毕茹，你们去调查的群众代表情况再汇报一下。”许昌铭指着墙面上的投影说。
“好的许副队。”毕茹立马把电脑里的资料投到墙壁上。
“死者赵庆才，男，37岁，桓平市睢宁县赵庄村村委会主任、党支部书记。是本次群众上访事件的主要负责人和组织者，也是第一代表。因为睢宁县政府没有足额发放当时合同里所规定的占地补偿款而组织村民和县政府沟通。后沟通无果遂组织这次上访，在与市委政法委书记钱殊交流的过程中被人用狙击步枪击中头部，当场死亡。前者左臂受伤正在医院治疗。”毕茹熟练地把文档里的内容汇报了一遍。
“他跟村里面的关系怎么样？大家是不是都很服他这个村主任？”许昌铭接着问。
“是的，大家都很服他。赵庄村是一个以赵氏为主要姓氏的类似宗族村落的地方。赵庆才的威望相当于是一个大家长，他为了给村里通路和建医院跑了三个月的县政府，也确实给村里带来了很多实惠。”毕茹回答说。
“那就奇了怪了。”许昌铭低下头自言自语。
“是不是对凶手的杀人动机更理不顺了？”赵楠笑着说。
“嗯。”许昌铭苦笑了一声，“我现在脑子里所有的思路都是一块一块的，缺一个能把他们串起来的东西。”
“那今天就到这吧，大家一下午都没闲着。”赵楠起身对着屋子里的人说，“今天早上七点之前到这集合，检察院那边要来人跟咱们一起侦办案件，别来晚了给人印象不好，毕竟要合作一段时间呢。好了大家散了吧！”赵楠拍拍手解散会议。
“来人合作啊…”小年轻们兴致勃勃的讨论着“今天的”项目，直到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等一下赵姐，什么叫今天七点之前，不是明天吗？”付邦不解的问。
“因为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钟都敲了十二下了！”许昌铭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赶紧回去睡吧，这都迷糊了…”说罢直接背包出门，留下小年轻们唉声叹气。
许昌铭走到市局楼下，身后跟着一起出来的赵楠。
“我送你吧，这个点骑自行车很冷的。”赵楠拿出车钥匙晃了晃。
“......那走吧，谢谢赵队。”许昌铭跟着赵楠往停车场的方向走，然后把自己的自行车搬到赵楠的的那辆越野上面，坐到了副驾。
“还是没打算去买一辆四轮的？”赵楠笑着发动越野，她每次帮着送队员回家都不在车上面聊工作，即使是有重要的案子也一样。
“说了警校拿过驾照之后就再也没开过车，不敢开啊。”许昌铭也笑笑。
“你说你个刑侦副支队长，体能比不上付邦，车技比不上葛旭阳，就连格斗都比不过吴晓。”赵楠偏头看了一眼，“以后怎么接过队长大任啊！”
“赵姐，我靠脑子的。”许昌铭勾勾嘴角，“再说了有你在还轮得到我接班？”
赵楠没有接话，车子停在红灯前。等待的几十秒里赵楠没有说话，许昌铭以为她累了也没有再说什么，靠在椅子上面闭目养神。
直到绿灯亮起，换挡踩油门，赵楠才重新开口：“昌铭，如果你要来主持刑侦队的工作，一定不能单用脑子。脑子是个好东西，但是光用脑子容易累，也容易偏。”赵楠的语气很严肃，这让旁边闭目养神的许昌铭顿时不困了。
“赵姐……说这话干什么……”许昌铭一脸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你迟早是要接我的班的。局里都把你当做队长来培养，这你都看不出来？”赵楠恢复了笑脸。
“……那也不是现在，赵姐大晚上的别那么吓人。”许昌铭又重新靠了回去。
赵楠转动了方向盘，这里离许昌铭的家就差一个路口。
等你一个人坐在刑侦队长的位置上，可一定不要走我走过的老路。
许昌铭到了家，以非常快的速度收拾完毕然后定好闹钟上床睡觉。刚才路上赵楠跟他说的那些话整的就跟明天往后就再也见不到了似的。不过好在后面的氛围逐渐轻松了起来所以许昌铭也没太动脑子。
脑子确实是个好东西，所以要给它充足的休息时间，比如说睡他个昏天黑地。
比如说一夜无梦睡得非常舒服。
比如说闹铃响了他都没听见。
再比如说现在的葛旭阳同志正在奋力把自家副队长喊醒。
“许副队！许昌铭！大聪明！起床啦！”葛旭阳见嘴炮无用便直接上手。
而这就是许昌铭醒来以后看到的景象。
所以说脑子这个好东西还是不要让它过度休息的好。
“我迟到了多长时间？”许昌铭迅速套上警服拿起速食面包钻上葛旭阳的警车。
“现在的话距离联合调查组正式成立已经过了五分钟了。”葛旭阳作为桓平市局车神，一路警铃加速往市局赶，“戴局李局他们都在，检察院雷检察长也在，就你个副！支队长缺席！”
“我记得我没听见铃声啊。”许昌铭打开手机闹铃，看到了上面的闹钟信息，定了五秒钟后黑着脸把手机塞进衣兜羞愤的啃着面包。
这种不看响铃日期只调时间的做法实在是有损他市局“最强大脑”的名号，还是不要传出去为好。
市局六楼大会议室，戴旭峰和雷政君正听取着关于“2.12群众上访事件”的有关汇报。本来只是一起群众上访事件，但是因为出了一条关键的人命并且负伤了一名副厅级别的干部，所以省厅责令桓平市局在短时间内迅速破案。而市委政法委钱殊书记在医院里也不忘指导成立由公安检察两家共同组成的调查组。
“戴局长，那位刑侦副队长到了吗？我们在这讨论案情不会影响他们办案的信息收集吧。”嘴上一副关心下属的样子，语气却是冰冷的要命。雷政君坐在椅子上俨然一副“审判者”的模样，公检法三家的一把手里只有他没有被取绰号，毕竟谁也不想听政法大学法律系主任的“亲切关怀”。
“这调查组已经成立快十五分钟了，调查组副组长却还不见身影。”坐在雷政君身旁的一位穿着制服的检察官笑着说。
“雷检察长，季主任。许副队已经到市局门口了，他今天早上有些和案子相关的重要线索，所以有些迟到。”付邦作为许昌铭的“亲密战友”此刻只能祈祷着葛旭阳的车速能再快一些。毕竟那位检察长的脸色已经有些变态的青了。
不过好在葛旭阳的车速够快，在付邦说话还没半分钟许昌铭就“冲进了”会议室顶着满头的大汗。
“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桓平市局刑侦队的副支队长许昌铭，也是我们局里的智力担当。”戴旭峰赶忙起身缓解一下对面雷政君难看的表情以及空气里弥漫着的尴尬。
许昌铭走到属于他的位子上，向对面检察系统的同志们弯腰致歉。要不是那该死的电梯一直在法医层他也不至于跑上六楼。
“昌铭啊，这位是市检察院的雷检察长，旁边是检察院第三检察部的季言主任，跟你一样都是本次‘2.12’事件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戴旭峰给许昌铭一个眼色，让他赶紧打招呼道歉。
“雷检察长、季主任不好意思来晚了，路上耽搁了点时间。”许昌铭赔了笑脸然后坐在位置上。
“听旁边的同志说，你刚刚有一些关于本案的关键线索。”雷政君微微一笑，但是语气依然冷的可怕，“那么就请许副队分享一下让您迟到约二十分钟的重要线索吧。”
“重要线索”四个字被说的很重，许昌铭的眼神往旁边偏了一下就看见付邦一言难尽的表情。以及对面季言已经笑出声音的样子。
付邦：许副队加油！
许昌铭：你可以收拾收拾铺盖滚了！
“是这样的，我昨天晚上把我们已知的所有线索都汇总了一下，发现了几个疑点以及可以作为突破点的地方。”许昌铭起身径直前往桌前的黑板，指着上面的人物关系图开始分析。
“被害人赵庆才作为村委会主任，对于村里集体土地分配与使用拥有审批权。当时睢宁县政府跟赵庄村签订协议的时候，协议里面明文规定了被占农户将得到的补偿费用。但是对于如何发放这笔资金，协议里面没有明确的规定甚至连发放时间都没有提到。”许昌铭扶了一下因为汗出溜下去的眼镜接着说：“作为一个常年审批文件给村里拉投资找项目的人，我不相信他会连这样一份存在着巨额漏洞的协议都看不懂。”
会议桌前的人都没有说话，雷政君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只是那位季主任依旧保持着微笑，还带着某种……戏谑的感觉。
许昌铭盯着他看了两秒钟接着说：“据我们的调查所知，赵庆才生前是村里的顶梁柱，全村老少对他都非常信任，所以当时签订协议的时候赵庆才说没问题全村的家庭就都签了。”
“所以，许副队长是认为，被害人在这之中和县政府达成了某种不可言说的交易，然后借机把责任推到县政府身上，最后来个渔翁得利。”季言慢悠悠地说，台上的许昌铭脸色不怎么好看。
“小季，听他讲完。”雷政君侧身对季言说。
“好的雷总。”季言小声的说，然后抬手致意许昌铭继续。
被打断这么一通思路却还在，许昌铭接着从赵庆才个人的角度分析“2.12事件”本身的逻辑，最后得出为了更进一步的确定他的猜想需要更多的搜集证据建议会后立即出发。
“好，昌铭你先坐吧。”戴旭峰接着布置任务。
所有人都在关注自己的那一份工作，许昌铭却环顾周围找一个身影。
“赵队呢？他不在？”许昌铭转头问了问付邦。
“她请假了啊，请一个星期呢，你不知道？”付邦说，“哦对，你早上不在，戴局亲自说的，这段时间刑侦队的工作由你来主持，不然你怎么会是调查组的副组长啊。”
“请假了？”许昌铭皱起眉头，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许昌铭心里一惊
所以昨晚的对话是……
“许昌铭！”戴旭峰的暴呵打断了他的思考。
“到！”肌肉记忆让他迅速起身敬礼，全然忘记现在是在会议室里。
然后就听见周围忍不住的笑声，以及对面季言更加“放肆”的声音。
“许队长，到时候咱们合作的时候您可千万别走神，不然我可不给你重复。”季言笑着说。
许昌铭：许氏脏话……
“等会你带着季主任和其他几位检察同志去整理资料然后直接开始工作，赵队长不在由你主持工作。”戴旭峰一脸无语，“坐下吧。”
早上一连丢脸三次，许昌铭坐下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准备给赵楠发个消息问她怎么了。结果刚打开微信发现通讯录那里有一个红圈1
不爱说话
坐在你对面的季检察官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还不爱说话，我可去你的吧！许昌铭点了拒绝然后把这个号拉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