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之洲》朱雀临西洲

15、元宵

　　回到家中，已经亥时初了，家人们还在各抒己见，特别是对凤凰的崇拜与思念，如同地球人的追星一族，都说是最难忘的一天。比赛结束后，球队邀煜文总结经验，南芝说要回家提升自己，丫头受大刺激了，就与家人们和煜文分开了。总结会上，大家先乱糟糟开心，然后谈起凤凰就停不下来，多数人说，“锵——”那一声，感觉心口一震，瞬间六识关闭，接着毛孔有舒服的丝丝凉气，教练说，我也差不多，脑子现在都感觉清凉一片，问煜文时，煜文说，长见识了，真有神啊，天地万物，最喜欢的就是凤凰了。最后才说到比赛，队员们说得多的是对抗太激烈，体能消耗大，队员在场下时就要想好对策，换人勤，体力就容易恢复，但需要极强的应变能力，据反馈的信息看，每个队都难打。聚餐时，每个队员只准饮一斤酒，没有青果与蓝芝。吃到中途，云胡邀煜文去啦啦队那边去谈谈感想，煜文与乐师们一起更是开心，酒不限量，歌随意唱，酒酣，煜文起，为凤凰而歌：
　　维梧有凤，鸣于朝阳。
　　言翔于天，其音锵锵。
　　明哲君子，御此南疆。
　　维凰眷之，神赐运昌。
　　维梧有凤，朝阳其鸣。
　　其音嗈嗈，言翔于京。
　　明哲君子，戎功告成。
　　逖此南夷，民心则宁。
　　梧桐萋萋，朝阳杲杲。
　　凤鸣高冈，其音载好。
　　明哲君子，身维保之。
　　懿兹戎功，洲维焘之。
　　众皆叫好。煜文腼腆，心想，若有美文，再抄。欢乐中，云胡告诉煜文，洲长们与大家都很激动振奋，运河昌盛，洲长与五位小辈一起离开去找一找，查看一下，他们转告，非常感谢煜文你。煜文再次开心，让云胡评价一下华尔兹，云胡与乐师们激赏，轻快易学，增深感情。于是，煜文就《罗密欧与朱丽叶》钢琴曲与乐师们磨合共同创作，取名《思念》，华尔兹则有了新的运河名：体育圆舞曲。乐师试琴调筝，煜文与云胡践行，一会儿，两人翩翩起舞，羡煞旁人。琴声悠扬，引来海棠球队，于是纷纷效仿，小叔终于与朱丹老师合作一支浪漫《思念》。
　　躺在床上，煜文慢慢清理思绪，凤凰在此，运河无恙，运河中有龙，还是等六脉神剑练成后下河看看，消化因为好奇而多出来的疑心重重。运河应该是另一种外星人的殖民地，玩的是全凭自愿的游戏，会不会是地球的另一半，30万年前都爆发了外太空大战，都以失败告终。梦中，煜文冲天而起，朝一个方向越飞越远，意念一龙，还真来了，煜文坐在龙身来到一星球，人形半透明，问，星球上的人说，他们在此有八亿年了，若一人有一思维，全球知晓，还演示了一番，一个人与另一人重叠，然后分离，再重叠，再分离；煜文再茫然游荡，见到了天使。唉，都是游戏，就看自己是真开心还是害怕孤立？次日申时，煜文和南芝以及家人继续为小叔加油，昨天中洲云水道以三分的优势取胜，今天是海棠对北洲庆丰道，云水道对安庆道，西洲江北道轮空。通过第一天的熟悉，啦啦队淡定，观众朋友却兴奋，纷纷为昨天球队失球作检讨，为今天得胜献言献策，多有豪放之语。海棠队的前场在煜文的右手方，煜文和南芝依旧与球队坐一起，为了北洲庆丰队多点时间熟悉场地，选在申时三刻开打。一声哨响，小叔抢到球直接单刀，一边是有了战场经验携余勇而来的得胜之师，一边是摸着石头过河的愣头青，在队友的配合下，小叔灌篮成功，没找到感觉的庆丰队又被断球，还没过中线的1号队长接到球漂亮的三分入账，海棠5:0庆丰开局，球队与中洲观众轻松了，很快就打成海棠10:2庆丰，这时候庆丰队稳住了阵脚，比分交替上升，上半场结束时，比分是海棠50:42庆丰。半场休息，海棠词馆利用一上午时间请来中洲清江道清正大学男女各10名大学生，教授、编排了青春校园圆舞曲，名为《芷君》被安排表演，舞曲是运河名曲《在河之洲》，其旋律以宏伟厚重为主基调，却有喜悦幸福轻快被河水滋润的音韵在古筝和扬琴弦上击出祥和清扬的旋律，正合三步节奏，乐师在场外打着手势，10对知识分子踩着节奏，邀请、矜持、进退、击掌、牵手、转身、比翼、回旋、回望、放手、思念、重逢、惊艳、紧握、相伴、白头，惟妙惟肖，叹为观止。男女只是手与手互动，文雅青涩，风雅之气弥漫球场，惊呆了看客，痴迷了青春。煜文感慨后激越：《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此郑风吹遍校园，吹过运河关山。五洲太阔太远，望君珍惜眼前。南芝娇羞，碰碰煜文，轻言细语：善解人意，撩拨人心。下半场的反转没有实现，海棠108：98庆丰。比赛结束后海棠词馆与观众互动，庆丰道的啦啦队也留了下来，小叔快速梳洗打扮，跑来与朱丹老师研究《芷君》，煜文和南芝互相学习，观众热情加入，煜文的家人也活力四射，看着沉浸在《在河之洲》旋律中的人们，多美的人间啊，没有战争，没有36计，没有银行，没有疫情，没有烧烤店，没有城管，没有保安，连物业也没有，只见无色无味的水域，欣欣向荣的生活，蓝蓝的天。正月十四酉时，小组赛结束，海棠所在小组决出前二名，第一名海棠队，第二名东洲安庆队。这样就产生20支球队进入下一轮小组赛，分四组，每组五支球队，取第一名进入半决赛。正月十五，休息一天，享受元宵佳节。
　　元宵节的重头戏是晚上放河灯与江岸看花灯，词馆会放楼船与文学爱好者切磋，由于船体面积有限，会出题刁难，于是舟船环绕楼船的景象就出现了，即使上不了船也可以闻词听曲，好不快活。正月十四赛后收拾妥当，海棠词馆就邀请煜文回馆合作新曲新歌，以备元宵之需，南芝因为要准备元宵节的物什，就和煜文的家人们回去了。回到词馆，乐师们找灵感，搜词刮曲，煜文就在脑袋里搜索。云胡告诉煜文，简单悦耳的旋律更容易被人接受，试想想，边弹古筝边唱歌，多逍遥啊，有可能会成为流行趋势，最起码多了一种新的调子。煜文说：“云胡姐，你说到逍遥，刚好我这里有一篇《逍遥游》，是一位去过道那个地方的人。并且，有一位金庸老爷子，异想天开，创造了一个武学门派叫逍遥派，门派有一功法叫北冥神功。我们可以想象一下，然后含蓄一点，谱一首歌曲以慰崇拜之情。”然后煜文拿出了口袋里写好了的庄子的《逍遥游》。
　　逍遥游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抢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
　　汤之问棘也是已:\"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鷃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尧让天下于许由，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于光也，不亦难乎?时雨降矣，而犹浸灌;其于泽也，不亦劳乎?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犹尸之;吾自视缺然，请致天下。\"许由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犹代子，吾将为名乎?名者，实之宾也;吾将为宾乎?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归休乎君，予无所用天下为!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
　　肩吾问于连叔曰:\"吾闻言于接舆，大而无当，往而不反。吾惊怖其言。犹河汉而无极也;大有径庭，不近人情焉。\"连叔曰:\"其言谓何哉?\"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吾以是狂而不信也。\"连叔曰:\"然。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声。岂唯形骸有聋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犹时女也。之人也，之德也，将旁礴万物以为一，世蕲乎乱，孰弊弊焉以天下为事!之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是其尘垢秕糠将犹陶铸尧舜者也，孰肯以物为事?\"宋人资章甫而适诸越，越人断发文身，无所用之。尧治天下之民，平海内之政，往见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阳，窅然丧其天下焉。惠子谓庄子曰:\"魏王贻我大瓠之种，我树之成，而实五石。以盛水浆，其坚不能自举也。剖之以为瓢，则瓠落无所容。非不呺然大也，吾为其无用而掊之。\"庄子曰:\"夫子固拙于用大矣。宋人有善为不龟手之药者，世世以洴澼絖为事。客闻之，请买其方百金。聚族而谋曰:\'我世世为洴澼絖，不过数金，今一朝而鬻技百金，请与之。\'客得之，以说吴王。越有难，吴王使之将，冬，与越人水战，大败越人。裂地而封之。能不龟手一也，或以封，或不免于洴澼絖，则所用之异也。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虑以为大樽，而浮于江湖，而忧其瓠落无所容?则夫子犹有蓬之心也夫!\"
　　惠子谓庄子曰:\"吾有大树，人谓之樗。其大本拥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涂，匠人不顾。今子之言大而无用，众所同去也。\"庄子曰:\"子独不见狸狌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东西跳梁，不辟高下;中于机辟，死于罔罟。今夫斄牛，其大若垂天之云。此能为大矣，而不能执鼠。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不夭斤斧，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云胡馆长看完后，目瞪口呆。缓了缓，云胡说，以小见大，以大而广，广而知之，吾有所想，神即往之，是为逍遥。煜文轻轻说：我这里有一首《大鱼》，你先听听。然后煜文哼唱歌词，乐师编辑，《大鱼》在运河有房产了。一个时辰后，煜文与云胡在江边演绎《大鱼》，完毕，乐师泪目，江水拍岸，似有千百大鱼，由近及远。
　　十五这天，南芝来煜文家，要和煜文一起吃晚饭，煜文当然高兴，家人特别是父母更是高兴。元宵节黄昏后，是小年青的最爱，煜文和南芝行走在熙熙攘攘的江边，江滨路灯火辉煌。南芝说，煜文：我们的心愿能实现吗？绝对能，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绝对有没有压迫没有剥削的世界，然后每年都是虔诚许下心愿，煜文坚定点着头。“芝芝，我们去看灯”，“嗯”。雅俗共赏的灯谜是节日焦点，走着走着，煜文和南芝看到小叔了，还看到了朱丹老师，两人跑去，鞠躬行礼：“老师好”，然后大笑不止，老师矜持，小叔打岔：“是你两位，南芝煜文，快来块来，我与你们的老师正猜灯谜呢，我们每人写一个谜底，如何？”煜文老气横秋：“善”。四人大笑。灯上谜面：旭日东升，打一字。小叔最先写：投篮。南芝：夏有三伏。朱丹老师：阳极。煜文想了想：坐南朝北，左西右东。四人离开，小叔对煜文和南芝说，亥时初安庆队会与海棠队在词馆聚会，双方都有啦啦队同行，一起去载歌载舞，热闹热闹，煜文不去，要与南芝浪舟江湖。四人分开，恰好等到一条乌篷船后，煜文与南芝上船，船夫一人，煜文南芝两人，在今晚够豪华的了。船中设一古筝，笔墨纸砚俱全，却无瓜果酒水。船夫说：食物在上一趟耗尽，未及补给。煜文说无妨无妨，船夫眨眨眼，似有深意，然后掀开船板，取出乌梅果酒，说道：100金一斤，南芝雀跃。船夫哼唱《传奇》，声情并茂，似乎有佳人在人潮中若即若离。船夫示意煜文弹奏一曲，说：“我识得你”，煜文言谢，然后船夫又从身边柜里，拿出琵琶，南芝会意，于是，《琵琶语》又一次响起，船逐渐划向江心，船夫高语，含有真气的声音飘越江面：
　　漓漓江水
　　如你明眸上的双眉
　　飘忽舒卷
　　散不去
　　春蕾的香味
　　（煜文叫声好，提起真气）波心荡
　　梦幻光影
　　仿佛是你芙蓉衣袂
　　在青春年华
　　轻舞纷飞
　　.
　　（有旁边行船的灯火照来，“妙”！楼船上声如洪钟）唯愿那
　　把你的青丝
　　从流光里渐渐绾回
　　（南宫琼芝声绕耳际）北麓山脉的诺言
　　千年守候的依偎
　　消瘦的红颜
　　掀一缕缱绻的笑靥
　　（西风雅意）如花盛开
　　似这南湖金莲
　　换得一生沉醉
　　煜文和南芝登上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