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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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中毒
聿苧有些吃力的扶起李氏，问道：“额娘今日可好些了。”
李氏倚在靠枕上虚弱的笑着答道：“好多了，今日都没有咳过，你放心吧。”
聿苧转头又问文心：“咱们院里的东西可补上了？”
文心连忙高兴的答道：“大厨房对咱们可客气了，送来的东西也都是顶好的，还是咱们姑娘有本事。”
李氏见聿苧眉头还是没有松开就知还是自己的缘故，安慰道：“我好多了，不用为我忧心。”
聿苧头轻撇，眨了眨快要溢出的眼泪，复又挂起笑容道：“那就好。”
聿苧心中暗自咬牙，额娘定然要平平安安，但始作俑者也绝对不能放过。
李氏喘了口气，面上温婉道：“额娘这破落身子虽不中用，但也想陪在我的聿苧身边，能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聿苧眼中的泪水终于滴落下来。
聿苧在正屋坐了好一会，云蕙才被庆和扶着走了出来。
聿苧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下云蕙，云蕙的面部有些浮肿，且眼下乌青，可见没有睡好。
云蕙不情愿的歪坐在绣凳上困的不行，如今不过强撑着。
“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竟然也有登我的门的时候。”
聿苧眉眼缓缓弯了起来，道：“妹妹心中记挂姐姐，平日只是畏于姐姐不喜聿苧，怕姐姐生了厌恶，故而在姐姐面前，并不敢上前亲近。”
云蕙嗤笑一声，眼中带着不屑道：“你也不用装模作样，昨日你的骨头不是硬的很吗，怎么，李氏快死了，要不要我求求额娘早日在城郊乱葬岗选个风水好的地方，好让她下辈子别自甘堕落给人做妾了。”
聿苧听了这番话，险些维持不住自己表情，强撑着没有一巴掌呼在云蕙脸上。
云蕙得意的在庆和的服侍下用了早茶，气定神闲的看着聿苧。
聿苧眼神之中一片冰凉道：“姐姐昨日那么晚怎么只带上了庆和，出府的时候还要避着人呢。”
云蕙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殆尽。
“谁说我昨日出府了，昨天看你生受了额娘两个巴掌，心中痛快吃了一盏清酒，一早便睡下了。”说着，不自觉打了一个哈欠，显得脸上有些狰狞，忙用帕子遮了。
聿苧低头轻笑道：“看这样子倒不像早睡的，姐姐装扮的倒好却还是心虚了些，藏头落尾怎么不叫人生疑呢，妹妹心中有姐姐，姐姐的一言一行都刻在脑子里，我一眼便瞧出了庆和身边的小丫鬟，就是姐姐扮的，姐姐莫要瞒我，亲姐妹有什么不能说的。”
云蕙气急败坏拍了桌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道：“谁跟你是姐妹，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做着假惺惺的模样，和你那个额娘是一般的低贱！”
聿苧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眼神如刀般凌厉道：“姐姐还是不要太得罪了我，否则妹妹就不知道会不会去夫人那里将姐姐和张公子的事情脱口而出了。”
“你敢！”
聿苧冷哼一声：“倒要叫姐姐看看我的胆子了。”说着，起身便要出去。
云蕙心中焦急万分，双手攥的紧紧：“你究竟要如何！”
聿苧原地站定，转身看着云蕙。
“姐姐只要帮我取一样东西，妹妹的嘴定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云蕙咬牙道：“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聿苧摆摆手道：“现在姐姐只能相信我，别无选择。”
云蕙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不情不愿的点了头。
聿苧看着眼前的云蕙，缓缓的笑了。
入了夜，聿苧院里就开始叫嚷起来。
“不好啦！二姑娘发热啦，快救人啊！”
这一嗓子，整个宅子的人都被惊醒了。
好巧不巧，今日正是额尔吉图为数不多每月宿在卓特氏院里的日子，本来两人都打算不予理会的，谁知道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两人在丫鬟的伺候下各披了一件外衫出来。
额尔吉图脑子还没太清醒：“还有没有点规矩，大喊大叫成什么样子！”
鄂嬷嬷本来在门口拦着文心不让进，这一分心，文心瞅准时机挤了进去。
文心连滚带爬的跪在额尔吉图和卓特氏面前哭喊道：“老爷救命啊，二姑娘不行了！”
“你说什么！”
两人一听顿时大惊，卓特氏穿衣服的空当瞟了鄂嬷嬷一眼，鄂嬷嬷也是一头雾水。
额尔吉图反应了半天，才认出这是李氏院里的丫鬟。
“老爷，文心这丫头不服管，老爷夫人的院子也是能随便进的！”
“老爷，这李氏院里的人如此放肆。。。。。。”
“求老爷救命啊！”
额尔吉图脑子都是嗡嗡的，这时候觉得无数个人在耳边对自己说话。
额尔吉图大喊一声：“行啦！”
顿时，整个院子鸦雀无声，只剩下文心一个人的低泣声。
额尔吉图的脑子终于清醒一回：“你家姑娘生了病，还不去请大夫，在这给我哭什么丧！”
文心委屈的回道：“看门子的人死活不让奴婢出去，这才斗胆惊扰老爷夫人的。”
额尔吉图瞪了一眼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卓特氏，没好气的说道：“你去请大夫，就说老爷我说的，老爷看谁敢拦你！”
额尔吉图拂袖离开，径直去了聿苧屋里，卓特氏急忙跟上。
又等了些时候，文心带着大夫着急忙慌的进来。
云蕙躲在自己院门口，抻着脑袋朝外瞧。
云蕙的大丫鬟庆和急急忙忙拿了披风出来，盖在云蕙身上。
庆和劝道：“二姑娘院里闹得正凶着呢，姑娘还是快些歇息吧。”
云蕙没答话，好半晌拢了拢披风，悠悠荡荡的回屋了。
大夫把完脉，开了方子又下了针，嘱咐好生吃药后，转身出了房门。
额尔吉图等在门外见人出来了急忙迎上去：“大夫，小女如何了。”
老大夫捻着下巴的一小撮白胡，说道：“过了今晚，才算是无碍，眼下看，不算太打紧，不过。。。。。。”
额尔吉图赶忙问道：“可是，还有哪里不好？”
老大夫犹豫了一番，还是打算如实告知：“依老夫看，姑娘身子是弱了些，思虑过重，倒也没有大碍，一般来说，不应该是如此急症，这般脉象，倒像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额尔吉图这才理解大夫说的意思，后宅阴私，人家不好明着说。
有些事，额尔吉图只是嫌麻烦，但并不是不知道，心里这般想着边嫌弃的看了卓特氏一眼。
卓特氏下意识心虚了一瞬，微微低着头，没有言语。
额尔吉图和卓特氏进屋看聿苧，只见聿苧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但却自有一股风流，娇弱无依，惹人心生爱怜。
“咳咳，阿玛，夫人。”聿苧挣扎着要起身。
额尔吉图急忙把聿苧按住说着：“算了算了，好不容易好些了，就别折腾了。”
聿苧也不强撑，顺势躺下：“都是女儿的错，前日惹了夫人不快，女儿心中惊惧，谁承想，竟然这么不争气。”
额尔吉图坐在床边一边扭头看了一眼夫人说道：“怎么是你的过错，净说胡话，夫人也没有怪你。”
聿苧一听这话立马又要起来，看着卓特氏，面露希冀：“真的？”
卓特氏低头撇了下嘴，抬头就见额尔吉图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卓特氏嘴角勉强牵起一个弧度，微微靠近了床边说道：“自然如此，聿苧就是心事太多了。”
聿苧眼含欣慰又躺了回去，开心的说道：“多谢夫人。”
额尔吉图在一边说道：“大夫说你是吃了不洁的东西，今后的吃食可千万要注意，不可再由着自己的性子。”
聿苧低头轻泣道：“这几日额娘生了病，聿苧心中担忧，确实没有好好吃饭，今日只陪着额娘用了些糕点，听说是从府外买来，夫人赏人用的，看来还是聿苧低贱，吃不了好东西。”
额尔吉图弯下的身子顿了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给聿苧掖了掖被角。
“你额娘那里我请大夫也去看了，确是同你一般吃坏了东西，你不必太过担忧。”
聿苧感激的看着额尔吉图道：“谢阿玛。”
额娘有救了！
聿苧内心雀跃，脸上带着一片孺慕之情道：“阿玛，我想去看看额娘，额娘都病了好些日子了。”
额尔吉图犹豫片刻松了口：“去看看也好，不过也要顾惜着自己的身子。”
聿苧开心的点了点头，一脸的不谙世事。
卓特氏扶着鄂嬷嬷的手走了出来说道：“这丫头的样子，瞧着怎么那么像是。。。。。。”
鄂嬷嬷小心翼翼的托着卓特氏的手说道：“没有夫人的命令，老奴怎么敢坏夫人的事，那药奴婢收的好好的，生不出乱子。”
“可是，老爷刚才那一眼，看得我心慌，而且总感觉那死丫头话里有话，句句给我下套。”
果不其然，卓特氏在外面磨蹭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额尔吉图端坐正堂没有睡，明显是在等着自己。
卓特氏行礼过后，坐到下手，小心翼翼的询问：“折腾了半宿，老爷定然是累了，妾身服侍老爷歇息吧。”
谁知，额尔吉图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吓得卓特氏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往日我只知你跋扈，如今竟然如此恶毒，你这等毒妇，我海家如何能容！”
卓特氏一听这话，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卓特氏当然不能承认，冤枉的说道：“妾身冤枉，老爷怎能听那起子贱人攀咬妾身，妾身为老爷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妾身生了茂林茂宁，两个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老爷说，妾身恶毒，那茂林茂宁还有云蕙如何自处啊！”
卓特氏边说边从身侧扯出手帕，捂在脸上就开始哭诉。
鄂嬷嬷眼见着也连忙跪下，心中焦急。
额尔吉图没有管地上撒泼的卓特氏，等卓特氏声音小了，就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扔在卓特氏脸上。
卓特氏和鄂嬷嬷看清那物，心中一激，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是从鄂嬷嬷房里搜出来的，与李氏聿苧所中之毒一致，还有何话说，鄂嬷嬷是你的贴身陪嫁，我不打杀了她是给你脸，更是为了几个孩子，你莫要再在这里歪缠，难看得很。”
卓特氏一看事情败露，连忙上前抱住额尔吉图的双腿，鄂嬷嬷也怕的趴在了地上。
“是妾身一时鬼迷了心窍，但是妾身发誓，妾身只是有这个念头，万万没有下手，妾身也不知道聿苧她，如何就病了，”卓特氏还在想着借口，“她自己都说这几日忧思才病了的，她平日就是个病秧子，真的不是妾身！”
卓特氏边说便偷偷去瞧额尔吉图的脸色，只见额尔吉图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渐渐地卓特氏也撒开了手，瘫坐在地上，眼中真的有了泪，委屈的直掉。
“真的不是我。。。。。。”
“我不管其他！总之，聿苧要给我顺顺利利进宫选秀，你要是敢坏我的事，就等着一纸休书吧！”
额尔吉图说完就直接推门离开，片刻也不曾停留。
鄂嬷嬷跪着上前将卓特氏扶了起来，心疼的说道：“夫人，可曾跪疼了？”
卓特氏眼圈通红，恨恨的攥着鄂嬷嬷的袖子问道：“那药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是怎么知道的，聿苧那贱人怎么就病了！”
鄂嬷嬷惶恐的摇着头说道：“老奴藏得好好的，也从不敢叫人来我屋里闲逛，后晌老奴家那丫头庆和坐了一下，老奴都赶紧打发她走了，绝不是从老奴这里出的纰漏！”
卓特氏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来怎么就事情败露了，气的拿手捶地，还把指甲给弄断了，疼的要命。
聿苧稍稍好了些，就连忙叫人把自己扶起来，去了李氏的屋子。
大夫还没有离开，不过已经收了脉，坐在一旁眉头紧蹙。
聿苧踉跄着上前，急切道：“大夫，我额娘如何？”
大夫看了聿苧一眼，满脸的不赞同，却没有多说什么，只道：“这位夫人与姑娘你中的是同一种药，这药药性不强，却在细微之处侵入五脏六腑，初时症状不显，不易察觉，但等毒性入理，时日已久，恐怕，有碍寿数啊。”边说边低头，无奈的摇了摇头。
聿苧脸色苍白，两手微颤，满眼不可置信。
“求求您了，救救我额娘吧，求求您了......”
老大夫犹豫的在方子上又添了几笔，才叹了口气说道：“毒已经解了，身子的亏空却难补救，不过，若是能用好药仔细将养着，也许能延寿几载。”
“我额娘还这般年轻......”老大夫不待话说完，双眼微闭，摇头示意。
“老夫行医三十载，自问于医道一途有些心得，若要说还有其他办法的话，那就只有太医院院判程老太医了，不过程老太医长年在圣上身边待诏，就算想见上一面也是千难万难。”
太医，进宫？
聿苧看着大夫的神情，知道别无他法，只得微微躬下身子，郑重行了一礼。
“谢过大夫了。”
老大夫摆摆手说道：“万不可再惊惧忧怒，大喜大悲，老夫这方子可保几年无虞，可其中有几味药确实价比黄金，有些甚至有价无市，更是专供紫禁城的，只能说一切还要看命数。”
聿苧听了心中一紧，一直攥紧的拳头复又松开，目光坚定。
“上天入地，自有其法。”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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