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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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册封
紫禁城内一片素缟，大行皇帝的棺柩敛于乾清宫内，停灵二十七日。
明懿先行入宫，暂住在长春宫。
明懿入宫后，先沐浴易服，到先帝棺柩前哭灵。然后又到永寿宫面见熹贵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后。
最后，明懿来到养心殿。
“皇后娘娘到——”
弘历坐在宝座上，手中拿着一本册子。
见到明懿后，弘历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弘历连忙上前拉住明懿，明懿却仍旧坚持把礼行完。
行完礼后，弘历俯身把明懿从地上拉起来。
“你我多年夫妻，很不必如此。”
明懿目光专注的看着弘历，心中欢喜却仍旧说道：“礼不可废。如今您是皇上，臣妾舔居皇后之位，一言一行应为天下表率，不可轻忽。”
弘历拉着明懿的手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正好，你来了。”
弘历将手中的册子递给明懿。
明懿心中有数，等翻开之后，果然如此。
明懿看着册子轻声说道：“这是皇上为各位妹妹拟定的名分？”
弘历点头表示肯定，开口道：“你看看，朕也不知是否合宜。”
明懿心中微动，面上不漏痕迹，低头仔细查看。
首先便看到侧福晋高岚曦被定为贵妃，明懿眼神微暗，看来高岚曦的父兄如今正得力。
然后看到慧章也被定为贵妃，明懿的嘴唇下意识抿起后松开，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剩下的几人都在意料之中，苏月棠被定为嫔，金沅珍定为贵人。
直到，明懿看见聿苧的名字后面是个“嫔”字。
“皇上，您要把海妹妹定为嫔位？”
弘历一手背在身后，从明懿手中接过册子，看着上面聿苧的名字。
“皇上，海妹妹家世低微，入府又晚，资历尚浅，且没有诞下子嗣，并不宜初入宫就立为嫔位，如此，叫其他妹妹们情何以堪啊。”
明懿猜着弘历的心思，并不敢表露的太过明显，语气和缓道：“臣妾知皇上心中爱重海妹妹，但总要平众人之口，海妹妹的家世立为贵人都实属勉强，何况是一宫主位？皇上要是实在舍不得，不如先将海妹妹立为贵人，过后再行晋封。”
对于明懿所说的这些话，弘历这些日子不是没有考虑过，利弊权衡弘历向来手熟，却第一次不想用在一个人身上，脑海中只记得住这些日子聿苧陪在自己身边的一颦一笑。
“海氏立为嫔位，朕意已决，不必再议，稍后朕会把这份名册递给太后，由太后决断。”
说完，弘历先行离开，明懿躬身行礼，却迟迟没有起身。
“对于那拉氏和海氏的名位，是否还需斟酌。”
太后带着玉石点缀玳瑁镶嵌护甲的手按在名册上，直直的看向弘历。
弘历恭敬的坐在一旁，看向太后。
“不知皇额娘意下如何”
太后翻开名册，指甲点在慧章的名字上，很快便留下了痕迹。
“那拉氏曾为后族，如今也是不成器了，之前听说她的阿玛和兄弟都是庸碌之辈，撑不起家族，自然比不过高氏，且入府又晚，一个妃位足矣。”
弘历沉吟片刻仍是说道：“儿臣幼时曾受过孝敬宪皇后的照拂，与那拉氏自有一份情分，且她是儿臣的侧福晋，理应封为贵妃。”
太后抬手拍在桌案上，冷笑一声道：“哼，照拂？你我母子当日的艰难，都是拜乌拉那拉氏所赐。你额娘我这么多年在宫中被无视，如履薄冰。你被三阿哥弘时压在头上喘不过气来，这些事难道你想让我都忘掉吗！如今，你还要立乌拉那拉氏的表侄女为贵妃，倒真是好气度！”
弘历目不斜视道：“儿臣只是不想再计较从前，如今先皇后已逝，三哥过继，一切都可以过去了。”
太后撇开头，不想看弘历。
“你倒是心胸开阔。”
太后本打算叫弘历离开，眼不见为净，后又想到什么。
太后开口说道：“那个海氏，家中也是个破落户，烂泥扶不上墙。她虽貌美招了你的喜欢，却有褒姒妲己之嫌。年轻无子，定不能立为嫔位。叫哀家说，封个常在吧，那样倒是与她相配。”
弘历眼底的不悦一闪而逝，却并没有表露在面上。
“海氏虽进府晚，但侍奉儿子尽心，也算有功，只一个嫔位，儿子还是想予了她。”
太后没好气的出言拒绝：“那拉氏和海氏，你自己选，若是那拉氏成了贵妃，就封海氏为常在，若你要立海氏为嫔，那便叫那拉氏为妃位。没有两全之法，由你自行决断，也不必回我了，早晚哀家都会知道。”
弘历知道太后的执念，也不好在再多说什么。
宫门前，弘历站在原地向远处眺望，李玉站在一旁，不敢多言一个字。
“回养心殿。”
“嗻。”
“珂里叶特氏，柔嘉淑顺，克令克柔，雍和粹纯，聪慧敏捷，兹仰承皇太后慈谕，着册封珂里叶特氏为嫔，封号虞，赐居承乾宫。”
聿苧捧着圣旨，双手微微颤抖。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了。
不光是位分和封号变了，就连住的地方，也由历史上的永和宫偏殿，变为如今的承乾宫，要知道这可是曾经大名鼎鼎的顺治帝董鄂妃和康熙帝佟佳贵妃所住的地方，自己真的压得住吗？
聿苧本以为自己这次能以贵人为起始就算不错，没想到，竟然两级跳，直接成了一宫主位，一举同苏月棠一般，甚至超越了金沅珍。
想起方才金沅珍被册为贵人时的表情，聿苧心里便想笑。
蜜柚兴高采烈的跟着莳花轩一帮奴才跪地行礼。
“给虞嫔娘娘贺喜！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聿苧捧着明黄色圣旨的双手缓缓攥紧，在心中默默念着李氏，额娘，我终于做到了，相信我，咱们终有再见的一天。
慧章端坐在屋内，看着自己院中的奴才着急忙火的收拾，心中波澜不惊。
容愫看向慧章麻木的样子，先指挥着众人从屋内退出去，然后来到慧章身边。
容愫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已经不吃不喝几个时辰，奴才派人预备下了小姐爱吃的玫瑰山药糕和桂花酒酿软酪，小姐多少吃一点。”
慧章没有说话，只怔怔的看向窗外。
容愫将茶水递到慧章面前，期盼慧章能做些反应。
果然，慧章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茶杯，心中的怨愤生起，且渐渐地无法压住。
“啪！”
容愫一个错眼，慧章拿起那杯茶，狠狠扔到了地上。
霎时，瓷片随处散落，将名贵的地毯污了一大片。
慧章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地上的碎片渐渐笑了，然后越来越大声，最后，不知何时，一滴泪从慧章的脸上滑落。
“终究是高估了自己。连高岚曦一个使女出身都能封为贵妃，压在我头上，而我只是个劳什子的娴妃。我不光比不过富察明懿，我连高岚曦也比不过！”
“弘历！皇上啊！你可有把我放在心上吗！”
慧章从来没有如此痛哭过，容愫心疼，却仍得小心以免让外面的人听见。
“小姐，皇上心中定然是有小姐的。皇上用‘娴’字来定小姐的封号，足见皇上对小姐的真心。且皇上赐居翊坤宫，那可是仅次于皇后居住的坤宁宫的所在，足以看出皇上对小姐的看重。”
“高氏之所以能封为贵妃，未尝没有她娘家的功劳。”
说完这话，容愫小心的看了一眼慧章的脸色。
“且她这个贵妃就顶天了，她入府多年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她此生注定止步于此，小姐何必太把她放在心上。”
慧章听了这番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容愫看着慧章渐渐缓了过来，忙吩咐人端来热水毛巾，洗去铅华，露出了本身精致的面容。
“皇上初登大宝，您年轻美貌，身子骨又好，且有与皇上的情分在，何必过于忧虑，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慧章总算平复了心情，抬手把眼泪抹掉，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容愫，帮我看看，可把眼睛哭肿了吗，别让皇上觉得我心存不满，让外面那些人看我的笑话。”
容愫安抚的笑着，为洗过的面庞涂上一层香膏。
“不妨事，如今先帝大行，国丧期间，您哭是正常的，还能让皇上觉得您孝顺仁厚，自然对您刮目相看。”
慧章破涕为笑，开始支使人快点收拾。
王府众人收拾好后，分别乘坐马车入宫。
先自然是高岚曦，如今的高贵妃，然后是慧章，作为娴妃，是第二个。
苏月棠被封了纯嫔，加上入府时间日久，且生有三阿哥永璋，自然排在聿苧前面。
起先，苏月棠还想与聿苧相让，聿苧推脱还有东西没有收拾完，且三阿哥年幼，让苏月棠先走。
苏月棠半推半就的先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等到聿苧的时候，就看到王府剩下的众人皆在门口等待。
聿苧一出来，众人不管是心甘情愿还是心服口不服的，都纷纷行礼。
金沅珍面色冰冷，那种如骨附蛆的眼神死死盯着聿苧，让聿苧如芒刺背。
“虞嫔娘娘金安。”
聿苧看着金沅珍冲自己行礼的样子，心中冷笑，好戏才刚开场呢。
聿苧在乾清宫三跪九叩，朝夕哭灵。
每日早、中、晚三次上食祭奠，弘历亲行礼。
王公大臣至宗室公夫人以上在几筵前，副都统以上在乾清门外，捍卫管在景运门外，武官在隆宗门外，依次排班随哭。
第四日起，王公百官在官衙斋宿二十七日，，以后每日哭临一次，军民二十七日除丧服。
音乐、嫁娶，官员之家停百日，军民停一月。
禁屠宰四十九日，京城自大丧之日为始，各寺、观皆鸣钟三万杵。
聿苧之前并不知这些，为了避免忌讳，特意叫蜜柚使了银子问了一个经年在紫禁城里伺候的老嬷嬷，倒也算临陈磨枪吧。
本以为能平平静静地送走先帝，没想到第二日便出了岔子。
“放开我，瞎了你的狗眼，把本宫放开！”
聿苧奇怪的向叫喊的人的方向看去，眼神闪过一丝复杂，没想到竟然是她。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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