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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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软弱
聿苧起身行礼，面色淡然，手心却渐渐被汗水浸湿。
“回福晋，妾身不知。”
“你撒谎，你得了便宜，现在还在这里假装无辜，要不是你，王爷怎么会坏了规矩......”
聿苧目不斜视，只盯着自己袖口上的梅花，红的白的精致异常。
“宋姐姐现在是在指责王爷，心生怨愤了？”
宋氏的叫嚣戛然而止，“你......你！”
金沅珍一面在心中耻笑宋氏的愚蠢，一面把话接过来。
“海妹妹好伶俐的一张嘴，原先我还不信，海妹妹这般通透的美人儿，没想到竟然是个不吃亏的。”
聿苧此时也不想再装鹌鹑了。
“大家都是姐妹，同是在王爷身边伺候也是缘分，本该和和气气的，原是我不配，高攀了各位姐姐，就这么看不惯我，林姐姐一句话不用说，自有宋姐姐冲锋陷阵，宋姐姐夹枪带棒的，还有金姐姐来描补，可见你们是一起的，偏把我剩下。”
欲语泪先流，聿苧珍珠般的眼泪恰到好处的滴落下来，看着就让人生怜。
慧章惊奇的上下打量着聿苧，似乎没料到竟然是这幅做派，就连高岚曦的目光中也带着兴味。
聿苧的发挥还没有结束，眼泪也不擦，就这么挂在脸上，接着说道：“说我勾引王爷，那是天大的冤枉，咱们四个虽是一同进府，可是宋姐姐最先承宠，几位姐姐也是见了这几日宋姐姐是如何刁难我，若是我想，必定先夺了宋姐姐的恩宠，与林姐姐又有什么干系。”
聿苧换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宋姐姐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她不义，也是想着福晋的叮嘱，姐妹之间和和睦睦的，万事都忍了下来，不想......不想竟然被人欺到了脸上！”
说完，聿苧伏地痛哭：“求福晋做主，还聿苧一个清白！”
到此，众人也是目瞪口呆，林氏讪讪的不敢再哭，宋氏气得捶胸，就连金沅珍也是暗叫，今天碰上了硬茬子。
满屋所有人屏气凝息，只听得见聿苧的哭声。
明懿心中暗恨，面上却更加柔和。
“只是随口问问，又不是什么大事，蜜柚，还不扶你家主子起来，瞧瞧这小脸哭的......”竟然还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媚态。
蜜柚连忙上前，聿苧顺势起身，却还是抽抽搭搭，声音渐弱。
“去哪个院里，原是随王爷的喜好，哪里来的定例，只是连宿了两日，有些人便沉不住气。远的不说，慧章妹妹新进府时，王爷便在你院里连着宿了三日。”
慧章猛地听到明懿提起自己，连忙称是。
明懿又转头看向高岚曦，“岚曦妹妹立为侧福晋后，王爷也是接连两日都去了你那里。”
高岚曦心中不屑，这时眼看着压不服新人，就在这里翻旧账了。
高岚曦面上恭敬的说道：“是，福晋的记性好。”
“只要大家都没有坏心，都懂规矩，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都是一个屋檐下的，千万不要伤了和气。今天的事，不是什么大事，我身为福晋却不得不罚。”
聿苧率先起身跪下，林佳氏双腿一软从位子上跌坐下来，宋氏最后不情不愿的也跪了下来。
“就罚你们在各自的院子里拣佛豆，也好静静心。”
三人各怀心思，口中称是。
回去的路上，聿苧经过连廊，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哭声。
蜜柚试探性的看向聿苧，聿苧没有多管，径直离开。
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好，哪有闲心管别人的闲事。
聿苧跪在蒲团上，一颗一颗的拣佛豆，渐渐地额头冒出了细汗。
蜜柚立在一旁心疼坏了，聿苧却不予许她插手。
“太欺负人了！福晋也是，真就能各打五十大板，咱们招谁惹谁了。”
聿苧心平气和道：“不可对福晋不敬，你去厨房看看，今天我想吃红豆蜜乳，早早给我预备上，干完我就可以吃了。”
蜜柚沮丧的看着聿苧，应声离开。
拣佛豆确实是个修身养性的事情，从一个碗里捡到另一个碗里，每捡一粒都要念一句佛号，中途不得中断，全程双腿跪在地上，纹丝不动，才能称一句心诚。
聿苧眉眼间尽是云淡风轻，气定神闲。
从来到这里之后，聿苧学的最快最好的就是忍。
拣佛豆这种只能称得上是小儿科，毕竟，再难听的话，聿苧也听过。
珂里叶特氏虽说是旗人，混到这个份上只能算是底层人家，平日里呼奴唤婢自然轮不上聿苧，聿苧却时常听见丫鬟婆子捧高踩低的混账话。
王府众人的话难听，也都是明嘲暗讽，真正的宅斗此刻还没有开始。
今天的事，聿苧不是不能忍下，不知怎么，今天却不想忍了。
聿苧将最后一粒豆子捡完，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日子，还长着呢。”
今日，弘历回来的格外早，回来之后哪里也没去，直接去了熙春堂，没过一会就传了晚膳。
在之后，就传弘历今夜去了温察氏的院里。
聿苧没有可以吩咐，也不知蜜柚是从哪里打听到的，在这方面着实有些天赋。
聿苧惬意的端着红豆蜜乳的碗，吃了个干净。
蜜柚心神不宁了整日，眼下是不吐不快。
“格格今日可是树敌颇多，往后的日子，不知该如何躲过。”
聿苧舀完最后一勺，就听见蜜柚老气横秋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格格，说正经的呢，您还笑我！”
聿苧连忙把碗放下，去牵蜜柚的手。
“好蜜柚，你别恼。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
“在这府里，从来没有什么姐姐妹妹，也不能奢求任何真心，我们能做的就是守好自己的本心。”
“其实就算我今日做小伏低，她们也是不会满意的，只会让她们觉得我软弱可欺，下次还会变着法的找我的茬儿。只有告诉他们，我不好惹，她们想要对我下手的时候就要掂量掂量，会不会被我咬一口。”
“其实今天的事，在府里的这些老人眼中自然不算什么，做不过就是你有我没有嘛，今晚，王爷去了温察氏那，就是在敲打，即使他不在府里，一切也尽在掌握。”
聿苧顿了顿，方才开口继续说道：“我家世不显，对于我来说，既是劣势，也是优势。身在浮萍，靠着的也仅有那点子恩宠，所以，我绝不会故作大方的将王爷推出去，以此来讨好他人。”
蜜柚听懂后轻轻点着头，“格格我懂了，可是王爷还是要去别的院里......”
话还未说完，门口有人来报。
李玉向聿苧行礼，却被聿苧叫住。
李玉恭敬的将一封信送到了聿苧手中。
“王爷吩咐，一定要将此信亲自送到您手里。”
聿苧结果信件，一头雾水。
“这是？”
李玉微笑道：“王爷保证，您看了定会欢喜。如此，奴才就先告退了。”
聿苧让蜜柚给李玉荷包，李玉也没接。
聿苧坐回榻上，撕开信封，入目便是额尔吉图那手平平无奇的字迹。
聿苧心脏漏掉一拍，一页一页的翻捡着，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字迹。
“聿苧我儿安好，见字如晤。自你走后，每日思念。你阿玛请来大夫，身已大安，万望勿念。不知可有重逢之日，额娘只得佛前祝祷，以期我儿平安。”
聿苧将李氏的信抱在怀里，轻嗅着纸上带着的一丝丝气息，宛如将额娘抱在怀里。
聿苧强忍住泪水，害怕眼泪将信件打湿，蜜柚及时的上前用帕子将聿苧的脸上擦干。
聿苧平复了下心情，把这张纸反复看了几遍才找出一只匣子将信妥善的放了进去。
然后，聿苧才随意拿起额尔吉图的长篇大论。
蜜柚在一旁说道：“按出嫁习俗，三朝回门，格格不方便出府，王爷这是特意吩咐人回您的娘家要来了这封手书，以解您思念之情，王爷对您真是用心了。”
弘历这次办的事情，聿苧着实是满意，想着他再来的时候定要给他点甜头了。
聿苧看着信中额尔吉图絮絮叨叨写了一通才知道，原来给额娘看病的大夫，竟也是弘历吩咐去的太医院的太医，就知道额尔吉图怎么会这么有心，不过额娘的病情是真的有了好转，之前聿苧只当是李氏不想让自己的担心。
聿苧之前是满意，眼下确实有几分感动了。
暂时按下不表，聿苧接着往下看。
卓特氏如今在后院佛堂苦修，轻易不出房门，如今是青姨娘当家。云蕙选秀这一出，京城里自然没有人家敢要，额尔吉图原本是想让她绞了头发出家当姑子，却被卓特氏死活拦住，找了自己娘家那边的关系，嫁到江南去了。
看到这里，聿苧才算是放下了心，日后不用再为额娘担惊受怕了。
剩下的，关于在宝亲王面前说好话，提拔提拔自己阿玛还有茂林和茂宁，这种事情聿苧自然是一扫而过。
最后，额尔吉图大书特书，对聿苧的满意，夸奖聿苧聪慧，竟然能让宝亲王上心，勉励聿苧再接再厉。
聿苧看完了信，这几日初到王府的忐忑不安竟然都消减了大半，只觉得神清气爽。
聿苧开心的拉着蜜柚，原地转着圈圈，蜜柚也只能跟着傻笑，吓得门口看门的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趴到门边询问出了什么事，要不要叫府医。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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