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拥抱的恋人》山上风下

46、纰漏

　　两个人躺在蒋贝的床上，房间不大，东西不多，主要是些他从小到大的课本和辅导资料，不穿的衣物都打包给了亲戚家的孩子，就像他小时候穿的很多也是堂哥退下的衣服，渔村的孩子没那么讲究，一年到头很难有件属于自己的合身新衣服。

　　穆行将蒋贝搂在怀中，太久的忍耐终于得到疏解，更重要的是蒋贝走出了阴影，与他有了最亲密的接触，刚刚的每个场景都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他的手在蒋贝腰上轻轻揉捏，缓解他的不适。蒋贝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不对，扭过头，蹙起双眉追问道：“为什么你和男的这么有经验？”

　　没料到他会问这个，穆行噎了下又马上反应过来。

　　这是吃醋了？

　　他心情很好地在蒋贝耳后落下一吻，将去会所找男公关什么也没干，而是给人转了两千请教怎样才能让男伴舒服不受伤做得尽兴的事全盘托出。

　　“你那时候就有想法了？”蒋贝惊诧地问。

　　“嗯，那时候知道你是……”穆行转过身，保持着压住蒋贝的姿势，“我当时挺意外的，因为……你看起来不像是个同性恋。”

　　蒋贝失声笑了：“这也能看出来吗？”

　　“应该能看出来吧，我之前认识的人里也有，不过他们给人的感觉，就还是不太一样。”

　　蒋贝不由好奇：“你觉得同性恋应该是什么样？”

　　高中时他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后一直藏得很深，从没人看出来，但赵林瀚却向他告白了，所以是同类能看出来吗？

　　然而穆行不一样，他之前是直男。

　　“反正不是你这样的，现在我也是了。”穆行将头埋进蒋贝肩窝，带着点情绪地咬了一口，“你得对我负责。”

　　明明被上的人是自己，穆行却理直气壮的让他负责，蒋贝其实很喜欢这人孩子气的一面，将他揽入怀里哄道：“好好好，我对你负责。”

　　聊完这些亲密的话题，穆行抬眸扫了眼房间，视线落到书柜里整齐摆放的书上。蒋贝也望过去，眸光暗了些许。

　　“我阿姐学习比我好，第一名考上的市里重点中学，她如果继续读书肯定能考上名牌大学。”说起这个蒋贝心里依然在意。

　　穆行安慰他：“现在你阿姐也很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相信你阿姐，不论是什么路她都会成功。”

　　他又注意到书柜玻璃柜门后有张蒋贝和蒋珍的合影，那时的蒋贝拥有满满少年气，蒋珍也是花季少女，青春靓丽，笑得甜美。

　　蒋贝与他目光落到一处，说:“那是我阿姐考上市一中，去住校前带我去镇上照相馆照的。”

　　“你还有别的照片吗？”穆行对他的过去充满好奇，他想要了解更多。

　　“我没有很多照片。”

　　“我想看。”

　　穆行坚持，蒋贝只好点头，掀开被子，腿踩到地上的一刻，腿软得差点摔地上，穆行眼疾手快地撑住他，被子滑落露出穆行的身体，蒋贝慌忙站直了，回道：“我没事。”

　　他努力保持正常的走路姿势，可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好不容易走到书柜前，蒋贝打开柜门翻找几下，拿出一本不大的相册。

　　他的照片确实不多，保存的大多是班级毕业照。穆行将人圈在怀里，两个人坐在被窝里看蒋贝从小到大的照片。

　　“你小时候好像女孩，要不是穿的开裆裤，我还以为是你姐。”穆行指着其中一张开怀地笑。

　　蒋贝面色发窘，照片里的自己大概一岁多，穿的是阿姐的带花小衣服，他自小长得秀气，确实像个女孩，但那时候哪来的纸尿裤，这么大的孩子都是穿着开裆裤跑来跑去的。

　　那天穆行很认真地看遍了相册里的每一张照片，在乌泱泱的合照里找蒋贝，两个人在小渔村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赶回县上，穆行给蒋贝阿爸阿妈预约了全身体检。

　　医院走道人来人往，穆行推着蒋贝阿爸的轮椅，蒋贝扶着阿妈慢慢走着。

　　“小穆啊，真是太麻烦你了。”阿爸转过头向穆行真诚地道谢。

　　阿妈也感激地附和：“是啊，小贝能认识你这样的朋友我们就放心了，他离家那么远，我和他阿爸总担心他过得不好，他有苦也不会跟我们讲。”

　　“叔叔阿姨客气了，蒋贝对我家也很照顾，你们上了年纪，每年一次大体检少不了，这个钱不能省……”

　　正说着，手机震了起来，穆行没着急接，先将蒋贝阿爸的轮椅推进b超室才出去接电话。

　　“喂。”

　　“穆祖宗！”纪林杀猪一般的吼声震得人耳膜疼，“我不管你在忙什么，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来！”

　　纪林不去当演员可惜了，演技过于浮夸，穆行不紧不慢地回：“怎么了？”

　　“年前要交的这批货几个都检测不合格！”纪林的语气难得的正经和焦虑。

　　穆行眉头一收，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公司的品牌形象必定大受影响。

　　“原因查出来了吗？”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问题出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纪林压低了声音：“应该是加工厂出了问题，不过这事还没确定，检测那边一发现不对劲就告诉我了，我再三叮嘱过这事不能泄露，公司里的人也不知道，你快回来！”

　　“好，我马上回去。”

　　穆行挂断电话，蒋贝陪阿爸阿妈一起进的b超室，很快就推门出来了。穆行定的高级体检套餐，全程有护士陪护，不需要排队，结果也出来得快，没多久整个体检就结束了。

　　他俩一起送阿爸阿妈回到病房，蒋贝刚从b超室出来就感觉穆行心里有事，他将穆行拉到病房门口，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公司出了点事，我得尽快赶回去。”不想让蒋贝担心，穆行尽量说得轻松。

　　蒋贝对他工作上的事一向不多问，只是将人忙往外推，催促他：“赶紧回吧，这边没什么事。”

　　穆行被他推搡着走出好几步，稳住身形道:“我和叔叔阿姨说一声再走。”

　　向蒋贝阿爸阿妈告别后，穆行坐最近一班飞机赶了回去，一落地便直奔公司。公司一切如常，女员工们看到几天不见的穆总满脸兴奋。

　　见到风尘仆仆归来的穆行，纪林如释重负，紧跟着进了办公室，门“砰”的一关。

　　“具体什么情况？”穆行将外套扔向座椅，撑着长腿靠着办公桌。

　　“这批货是年前要发出国的，抽查的时候发现有问题。”纪林神情紧张，公司正全力开拓海外市场，紧要关头却出现这种情况，好在及时检测出来了，万一没检出来，直接投放了出去，那他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品牌就完了，他不禁后怕。

　　“已经安排了全部重新检测，但目前来看情况不乐观。”

　　所以，不是小概率问题，是都有问题！

　　“走，去现场。”穆行一把拿起刚放下的外套，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地点。

　　货运仓库，一部部崭新设备整齐排列，整装待发。穆行长期与检测部门还有海关保持很好的关系，不是为了放水，而是让他们检查一定要仔细，比正常程序更严格，不能有一丝问题。

　　“辰宇，什么情况？”穆行问现场一位年龄相仿的男人。

　　正在摆弄装备的何辰宇抬头，向穆行和纪林简单地点头打了个招呼。他们仨是大学同学，不过何辰宇没有从事专业上的工作，而是听从家里安排进了体制内，一路顺利，如今已经是个年轻有为的中层领导。

　　穆行这批智能装备的检测，初检没有问题。因为非专业人员简单的演示抽检根本发现不了这次的问题，好在何辰宇是专业的，他参与了老同学这批装备的检测，隐隐觉得不对，决定进行全面检测，这才发现了问题。

　　三个人没有多余寒暄，直奔检测场地，围着一部装备共同研究，这个场景就像回到了大学一起拆解模型的时候。他们仨都是技术出生，很快发现了症结所在——加工厂做了手脚。

　　穆行拧眉问纪林：“这批货是哪个工厂加工的？”

　　“刘建成那个。”

　　“刘建成？”穆行在脑海里思索了下，想起这个人，之前小树打了他儿子，他给了两万块钱了事，看来这事还没了。

　　穆行工作态度一贯严谨，不允许出丝毫差错，手底下的人对他又敬又怕，一旦出了纰漏，他处理起来绝不手软。

　　“走！”

　　穆行眼里闪现一丝狠绝，纪林忙不迭跟上。

　　***

　　刘建成今天没去工厂，小娇妻缠着他带浩浩去打卡一家新开的亲子餐厅，这几年亲子餐厅很火，越是高档高消费越是受欢迎。

　　他对小娇妻的要求向来有求必应，他最近正春风得意，货已交付，穆行从不拖欠货款，年前就会有大笔进账，况且，这次他还能多赚一笔。

　　想起这刘建成就心里乐开花，左手被打扮贵气的李静挽着，右手牵着胖嘟嘟的小儿子，一路笑呵呵地进了亲子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