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拥抱的恋人》山上风下

27、尝试

　　这天之后穆行陷入了焦虑。

　　蒋贝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出了柜，他心里莫名焦躁，作为成年人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前面三十年都没对任何男人有过想法，他不确定自己对蒋贝是不是真的有感觉。

　　白天的酒吧没什么人，冷清却安静，穆行要了杯最淡的酒。纪林很快赶到，依然是怨声载道，“穆祖宗，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周日！我有权利要求周末不加班。”

　　抱怨完才发觉穆行周身的气压格外低，纪林闭上嘴凑近一看，穆行双眉紧拧，浑身散发着一股焦灼感，知道兄弟确实是遇到麻烦事了，他这才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之前给你打听的那个专科医院，你……不，你朋友去了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穆行给了他个眼神自行体会，“这事已经过了，不需要了。”

　　“啊！你的病好了！”纪林由衷地替兄弟高兴。

　　“我、说、过、了、不、是、我。”穆行一字一顿说得咬牙切齿。

　　纪林撇撇嘴，向调酒师要了杯酒。穆行恢复沉默状态，玻璃杯里的酒一口没喝，只是拿着杯子一圈又一圈地转，晃得纪林头晕。

　　不想再这样瞎纠结，穆行停下转酒杯的手，犹豫了几秒后终于开口：“我问你。”

　　见他终于要开始正式话题，纪林立马坐直身子，洗耳恭听。

　　“你和男的在一起过吗？”

　　纪林：？？

　　原来穆行正为情所困，而且还是个男的！纪林有被吃惊到，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上次在公司楼下喝奶茶穆行盯着的那个男生。

　　虽然他一向玩得开，和男的也逢场作戏过，但确实是个钢铁直男，纪林摆手，“我只喜欢美女，对男的不感兴趣。兄弟，你什么时候弯的？”

　　“谁说我弯了？我只是随便问问。”穆行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看来还没确定关系，向来有眼色的纪林看他这副样子当下了然，一胳膊搭上穆行肩膀，压低了声音说：“这个不用纠结，你想确定自己弯了没有，试试就知道了。”

　　见穆行挑眉看他，纪林打了个响指，“跟我走。”

　　穆行一路和纪林出了酒吧又到了一个高档会所。一进去他就发现这不是一般的会所，里面全是男人，有清瘦秀气的，也有高大威猛的，各型各款都有。

　　不用说穆行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本能地想走，纪林拉住了他，“你不是想知道和男的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吗？你不想确定下自己到底能不能接受啊？试试不就行了。”

　　穆行黑着脸，但没再往外走。

　　纪林大喇喇地喊来会所经理，背靠在沙发里抬手一挥，“把你们这最好看的都叫过来。”

　　经理脸上挂着笑点头离开。

　　然而等人都到齐了，穆行却看都不看，一排男生原本微低着头，见包厢里一点动静没有，不禁抬眼看是什么情况。

　　纪林最受不了冷场，回忆了下在奶茶店看到的男生模样，还好那天他禁不住好奇多看了几眼，印象还算深刻，他指着其中一个皮肤白皙长相秀气的男生说：“你留下来，其他的走吧。”

　　一排男生散了，包间只剩他们三个，穆行始终一声不吭，只是在刚才纪林让那个男生留下时抬眸看了一眼。

　　纪林向男生使了个眼色，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诶，瞧我这记性，我才想起来还有点事得处理，我先走了，穆总你在这啊，完事了联系我。”

　　完什么事？！

　　穆行飞给纪林一记眼刀，对方表示完全没看见，呲溜一下闪了。穆行也想跟着出去，但这样太没面子，而且他也确实好奇，和男的一起会是什么感觉？

　　他这时才认真打量了下这个男生，乍一看确实和蒋贝有几分相似，不过这个男生太柔了，模样虽然青涩，眼里却带着谄媚。

　　和蒋贝完全不一样，蒋贝外表清秀，内心其实非常坚韧。想到给蒋贝清理伤口时他露出的手臂，那种紧致细腻的触感，穆行不禁喉咙发紧。

　　他心里思绪万千，面上却不露痕迹。包厢光线暧昧，男生先是偷瞄了几眼，看对方身形挺拔，五官深邃，低垂着眼眸的样子更添魅力，不想错过这样的主顾，男生大着胆子直接凑到穆行身边，悄声在他耳边低语：“哥，你想玩什么样的？”

　　玩什么样的？穆行眉骨微挑。

　　见他没有反应，男生于是更加主动，紧贴着穆行开始伸手够他的皮带，穆行强压住一把掀开他的冲动，身体向后退出些许。

　　当男生手碰到他的时候，穆行感到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甚至无法忍受，说出来的话和他的动作一样冷，“别碰我。”

　　穆行甚至有点庆幸，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他很正常，不能接受男人。

　　男生被推开，突然明白了对方可能是第一次来找男的，这些反应很正常，他不打算就这么放弃，不依不挠地说：“哥是第一次和男人做么？我的技术很好，一定会让哥满意的。”

　　本已经准备走的穆行，听了男生的话心思一转，既然钱已经花了，多了解点知识也是可以的。

　　于是说：“那你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舒服？”

　　***

　　星期一早晨，小树一见到蒋贝就奔了过去，小嘴委屈地瘪着，“小蒋老师你昨天怎么没来我家？”

　　蒋贝摸着小树松散柔软的小卷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小树，老师昨天有点事。”

　　小树大度地点点头，期待地看向蒋贝，“小蒋老师，这个周末我们一起去迪士尼乐园吧！”

　　迪斯尼乐园？这个邀请提醒了蒋贝，小树的生日要到了，这是他愿望清单里的一条，他和穆行答应过小树生日时一起带他去迪士尼乐园玩。

　　但现在他和穆行的关系有些尴尬。自从上次酒店分开，两个人已经几天没有联络。蒋贝觉得他俩不是一路人应该保持距离，而穆行只是最近心里乱想冷静下。

　　已经答应过小树的事要怎么办？之前的约定还算数吗？

　　蒋贝为难起来，“这个周末……老师可能有点事。”看到小树瞬间失望的表情，他感到很歉疚。

　　小树“哦”了一声低着头进了教室。

　　第二天是穆行来送小树入园，见面时穆行表现的和往常一样，他这两天已经想通了，越是在意越是说明自己心里有鬼，一味逃避不是办法，他和蒋贝依然可以是朋友。

　　他对蒋贝一笑，问道：“你这周末有安排没？”

　　不擅长撒谎的蒋贝不太确定地回：“可能有事。”

　　“可以换个时间吗？”知道蒋贝是在找借口，穆行并不拆穿，只是看着他说，“我们之前答应过小树的事，大人可不能食言。”

　　见状小树上前一把拉住蒋贝的手，仰起头眼巴巴地望着他，“小蒋老师我们一起去吧！”

　　蒋贝不忍心再拒绝，最终还是点了头。他一答应穆行眼里便漾上笑意，“那你准备下，周六上午我们出发，看完烟火表演第二天回，机票住宿我都会安排好，你准备随身行李就行。”

　　蒋贝应了一声“好。”

　　目光一直随着穆行和小树到路的尽头消失不见，蒋贝不明白穆行知道他是同性恋之后，明显是故意在回避，怎么现在又主动缓解关系了？

　　***

　　周六早晨，蒋贝接到穆行的电话走出宿舍，一大一小已经立在门口等他。

　　今天穆行穿的是一套深灰色休闲服，戴了顶黑色针织帽，额前的碎发随意散下，没有了平日的西装革履，但那完美的身高和外形，即使打扮得再低调还是让人挪不开眼睛。

　　蒋贝还是最常穿的一套灰色运动套装，穿着黑色外套和小树拉着一个夸张的小狗拉杆箱，三个人黑白灰莫名很搭。

　　靠在车边的穆行向蒋贝勾了勾手，“上车！”

　　小树兴奋地挥舞小手喊道：“出发！”

　　几小时后飞机降落上海，有专车接他们前往酒店。小树的兴奋没能抵挡住长途的奔波，飞行中还像是打了鸡血不停说话，下了飞机一上车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趴穆行怀里睡着了，到了酒店也没醒。

　　不过他们并不着急，小树这么小的孩子体力有限，来迪士尼只要玩一两个简单的项目，看看米老鼠唐老鸭就行，至于小树一直念叨要看的花车巡游和晚上的烟火表演，现在时间还早。

　　酒店打造的像个童话世界，他们预订的是一间米奇套房，房间的装饰复古又充满童趣，穆行将小树轻轻放到床上，之后走到阳台，和蒋贝一起望向窗外。

　　他侧过脸，视线落到蒋贝胳膊，问他：“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了，不严重。”蒋贝将左臂抬起画了个圈。

　　“爸爸？”

　　“小蒋老师？”

　　小树醒了，匆匆说了两句的两人回到房间。

　　睡蒙了的小树睁开眼，看清楚房间的布置后立马兴奋地蹦了起来。

　　穆行抱住上蹿下跳的小树，“睡好了就出发，我们去看花车巡游。”

　　小树在他怀里开心地瞪着小短腿，“Go！Go！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