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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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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虎在家里等的心急如焚,屋子里耐不住又到院子里去等,妻子的随身丫头小屏来问了他好几次什么时候回去休息,叶云虎不厌其烦地瞪着她说:“告诉大少奶奶,就说爷今儿个有事,让她早些歇下,不必等我。”
小屏是大少奶奶陪嫁过来的丫头,也是顶机灵的,听叶云虎这样说,也不好置喙,只得回去对大少奶奶好言相劝,让她歇下。
大少奶奶名叫岳红,家里本来也是个殷实人家,她母亲和金兰馨是相好的姐妹,一前一后地有孕,想着是个缘分,就有了指腹为婚的约定。
不过岳家后来生意衰败,垮了下来,而金兰馨还是迫着叶云虎娶了岳红,说好听是为了全昔日的姐妹之情,重情重义,说白了,不过是不想叶家留人以话柄,坏了在外的名声。
岳红嫁到叶家一年,生了个儿子叫叶康,本以为叶云虎会善待她,与她举案齐眉,白头到老,没想到,儿子出生后不久,叶云虎就按耐不住,时常在外留宿,美其名曰,是帮母亲打理生意辛苦,实际上干的什么勾当,岳红心知肚明,只是金兰馨虽然疼她,可到底亲疏有别,另一个是她的亲生儿子,和她诉苦,她不痛不痒的申斥叶云虎几句也就揭过了。久而久之,岳红也就不再为着这些琐事到金兰馨跟前说嘴,没的落在叶云虎耳朵里,更惹他心烦。
岳红明白了自己在叶家是无足轻重的,想着自己没有娘家人支持,在叶家就是挂着叶家大少奶奶这个虚名,多双筷子的事,内里根本什么话也说不上,不过为了不让父亲母亲担心,她只能默默承受这些,安静地守着儿子过日子,好在孩子在她的悉心教导下,性子很好,也能体贴她,看着儿子平安健康,又生的这么好,她总觉得安慰,也不求其他了。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究竟忙的什么,又瞒得了谁呢,”听小屏说了,她眉眼低垂,苦笑一声,“对了,康儿睡了吗?我去瞧瞧他。”
“可别,”小屏忙上前按下欲起身下床的岳红,“我就知道小姐要过去瞧,回来的时候我都已经替您瞧过了,这不刚从康儿那边过来,乳母已经把他哄睡下了,您就放心吧,要我说,您踏实地睡下就是了,顾念大的,顾念小的,什么时候您能多顾念一下自己?”
岳红哧笑一声:“要不说你还小,常言说‘相夫教子’,女人这一生不就是围着丈夫孩子转么?丈夫我哪还有什么指望,只要康儿好也算上天怜惜我了,等你以后嫁了人了就知道了。”
“我才不嫁人呢,”小屏说着飞红了脸,“而且这常言说的好没道理,只说让女人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怎的不说要男人做个好丈夫好父亲......”
小屏说完这话,自觉失言,忙岔开话题说:“小姐,您就安心睡吧,康儿那边我会安排好的。”
岳红眼角堆满了落寞,缓缓点了点头,就着小屏的手慢慢躺下。
叶云虎这边总算等来了殷富,殷富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冬天的夜里最是寒冷,不过跑这一阵,还是累的他够呛,额头都渗出些汗珠来。
“怎么样?”叶云虎上前张口就问,也不管殷富这会儿能不能说出话来。
“少爷,这事,这事恐怕不成,”殷富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着,口鼻中喷出的热气瞬间在空气中形成一阵白雾,罩在他脸上。
“怎么不成,你倒是说明白咯,”叶云虎先是眉头紧皱,又冷哼一声:“在顺平县城还有我得不到的女人?难道她是什么皇室遗孤不成,大清都亡了,再者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这顺平,我也不将那些身份放在眼里。”
殷富这会儿缓和了好多,摇着头,摆着手,“那也不是,只是我刚打听明白,卢远那酒楼不是被东方靖给买下了吗,他打算在那开妓院,今儿下午轿子里的那位,就是东方靖的人,叫花梦,现在,花梦姑娘已经在顺平客栈里住下了,还有人在外把守呢,根本近不了身,就这点子消息还是我打听了老半天才弄到手的,我估计着她是在等妓院那边收拾停当再搬过去。”
一听是妓院里的人,叶云虎这才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乘着那顶轿子如此张扬的招摇过市了,毕竟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是绝不会坐这样的轿子的,不过这名字真好听。
他这会儿也不管锦丰酒楼被东方靖抢走的事了,只是惋惜,这样的美人胚子竟然落到了东方靖的手里,要是换了旁人,哪怕威胁恐吓,他也能把人弄到自己手里,可她偏偏是东方靖的人,要想动她,就要有东方靖的同意,威胁恐吓这招根本不顶用,唯一的办法就是向他低头,难道自己真要为了一个女人,去对家面前低头服软?
单是这样想想,他就不寒而栗了,一则是他知道倘若他当真去东方靖面前低头,东方靖肯定会趁机羞辱他,百般为难他,嘲笑他,二则,要是让母亲知道自己这样“不务正业”,还叶家的面子里子丢个精光,一定会将他剥皮拆骨。
殷富瞧叶云虎那阴郁的神情,知道他得不到人绝不会甘心,他跟着叶云虎好多年了,也知道他忌惮什么顾虑什么,一时也不敢言语。
过了一会儿,殷富突然想到一个主意,笑嘻嘻地凑到叶云虎跟前,得意道:“少爷,小人刚想了个绝妙的主意,不知道成不成。”
“快说来听听,”叶云虎忙不迭地把耳朵凑过去。
殷富在叶云虎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只见叶云虎紧锁的眉头逐渐的舒展开来,阴郁的表情也被喜笑颜开所取代。
他拍着殷富的肩,开心道:“好你小子,算我往日里没有白疼你,要是这事儿办成了,想要什么尽管说,我一定都满足你。”
“为少爷分忧是我殷富应该做的,哪敢讨赏,”殷富眯着他那双贼兮兮的小眼,露出一口泛黄的牙,笑的一脸猥琐。
两人又如此这般的商量了一回,才散去,叶云虎躺在书房的床上,翘着二郎腿,嘴角含春,满脸得意,好像殷富的计划已经实现,他此刻正躺在花梦姑娘的床上,品尝着温香软玉。
午后,东方靖坐在耳房的炕上看书,窗纸是今年刚换的,薄如蝉翼,透光性很好,坐在窗下看书最好不过了,尤其是在东方靖知道这窗纸是褚南风带人换的之后,更喜欢坐在这儿了。
阿骏从外面进来,捧了个手炉给东方靖,“少爷,你这是打算考取功名啊要,这么用功。”
“我又不是闺房里的小姐夫人,用哪门子的手炉啊,”东方靖挡开阿骏递过来的手炉,“还有这书,你没听过一句话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但凡你所求,书中都能找到。”
“少爷,你给我拽文词儿,我哪听得懂,”阿骏把东方靖不接的手炉捂在自己怀里,吸了下泛红的鼻头。
“快坐炕上暖和暖和,”东方靖瞧阿骏连鼻头带耳朵冻的通红,赶忙说道,“回来那几日,我不是给你钱让你去做几件新棉衣吗,你是做了没有,这旧年的衣服,哪还暖和。”
“做了做了,做了两身呢,”阿骏脱了鞋子上炕,美美地说,“再两天就过年了,我想到过年再穿新的。”
东方靖知道阿骏是个死脑筋,听他这么说,知道他有他自己的一番道理,也就不再说了,过了一会儿才笑着道:“你进来不是只为送个手炉吧。”
“不是,”阿骏摇摇头,“我是想来告诉少爷,殷富盯上了花梦姑娘,还特意找人打听了,不知道是不是叶云虎指使的。”
“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看看这底下人也就知道了主人是什么德行,殷富是出了名的好色,叶云虎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自然是他在背后指使,”东方靖说着,眼睛,手上也都不闲着,又翻了一页书,继续看着,“撒下这张网本来是想弄些虾米打打牙祭,没想到还意外打到一条大鱼,既然他没头没脑的闯进来,也就别怪我拿他煲汤了。”
阿骏不知道叶云虎殷富他们和大鱼虾米有什么关系,听的一头雾水,怕东方靖又要趁机说他不读书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敢开口去问,就岔开话头说:“少爷,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褚管家今儿个穿了身新衣裳,怪喜庆的。”
先前阿骏都是褚南风褚南风的叫,东方靖莫名觉得这称呼太过亲昵,于是严厉地纠正了阿骏几回,说是怕人以为他仗着东方靖的势不把褚南风放在眼里,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做些无谓的文章,平添麻烦,阿骏一听事关重大这才改了口,尊称褚南风为褚管家。
东方靖和阿骏一起长大,当然知道他故意岔开话题的意图,说阿骏傻乎乎的吧,但在褚南风这件事上又显得比谁都聪明,东方靖不禁在心里暗暗叹气自嘲,他算是准确地摸到自己的脉了。
“他这会儿忙什么呢?”
阿骏瞄了炕桌上放的一盘柑橘半天,终于忍不住伸手拿了只过来剥着,“明儿就是除夕夜了,府里许多人都打算回家过年,一家子搁一起守岁,褚管家怕走的人太多,要伺候上夜什么的人手不够,正在前边调停呢。”
“他第一次在咱们府里过年,还能想到除夕上夜的人手,做事确实周到,难怪老头子喜欢他,”东方靖略略放下书,呆呆地说着笑着,“你去前边看看如何了,要是有什么难处,我也能指点他一番。”
“明明是想见人家,借口还真不少,”阿骏衔了枚橘子在嘴里,小声嘟囔着下床,“我这就去给你把人找来。”
东方靖一把夺过阿骏手里的柑橘,“嘀咕什么呢,快些去。”
阿骏看着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敢怒不敢言,撇着嘴依依不舍地和东方靖手里的橘子告别之后,这才转身出去。
不多时,褚南风进来,看到东方靖手里的书刚放下,又伸手过来,他忙把手递到东方靖的手里,挨着他坐在炕沿上。
东方靖用力一带,褚南风随即就躺到了东方靖的腿上,他把头靠在东方靖的怀里,暧昧地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慵懒又性感。
“今儿穿了新衣,怎不先来与我瞧瞧?”
“这又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值当来一趟,本来打算把明儿晚上的事安排好了就过来的。”
“怎么样,都安排好了?”东方靖将温暖的双手捂在褚南风冰冷的脸上,又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没?”
“都安排好了,”褚南风微微一笑,“我要是连这点儿事都做不好,老爷恐怕要觉得所托非人了。”
东方靖不屑道:“他怎么觉得有什么要紧,现在可是我掌家。”
褚南风抬手轻轻摩挲着东方靖的脸,“我知道你本事,不过说到底他是你父亲,明个儿除夕,后个儿初一,该给的面子,该尽的礼数,你也得周到一回。”
东方靖眼角满是笑意,说话间还略带嗔怪:“你再说啊就成了碎嘴的婆娘了。”
“碎嘴的婆娘也好,府里的管家也好,都是你的人,”褚南风眼波流转,风情万种,温声细语到润物无声,“不管是这颗心还是我这个人,全都是你的。”
“那你是不是该用实际行动表示表示,口头上说的对于我这个生意人来说,就是白纸一张,做不得数的,”东方靖欺身压上,眼中的柔情如瀑布般泄入褚南风的心里。
东方靖一向对床上这些事不甚上心,但是自从见过褚南风,他脑海中就总出现他的身影,就连一颦一笑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自从体会过他的滋味,他就再也欲罢不能了,恨不得把他绑在床上让他哪都去不了。
他的呼吸声逐渐粗重起来,声音也变得沙哑磁性,“不如你白纸黑字一并给我,这样我才能安心。”
“这有什么难的,”褚南风用食指轻轻划过东方靖的唇,徐徐下移,又划过脖颈,到领扣的位置停下,一边解着东方靖的纽扣,一边仍用食指撩拨着东方靖此刻异常敏感的神经。
褚南风的指肚很饱满圆润,因为刚进来不久,还带着些许凉意,就是这种触感,像只会噬咬人血肉的蛊虫,深入骨髓,不疼不痒,却能让人冲动,兴奋,热血,忘我。
东方靖眯着眼睛享受着褚南风为他所费的心思,比起这极度撩拨的眼神和肢体接触,他想满足自己的心思更重要,他慢慢从褚南风的身上下来,转变为由褚南风主导的欢乐秀。
东方靖的视线落在褚南风身上,一刻也不曾离开,这会儿猜忌,怀疑和试探都不复存在,有的只有眼前这个人和他那句“不管是这颗心还是我这个人,全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