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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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安息赋予一句简短话语的海鸥被死念填充，它勉强撑开破碎湿润的羽翼，挣扎地扑打翅膀，用一种诡异的方式动弹着，缓慢地往沙滩半飞半游而来。
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只随着族群坠落的某只海鸥的异变，他们依旧晒着日光浴，分析着怪异现象发生的原因。
于是海鸥最终飞到了安息手边。
“被强行复活的东西一般活不了多久。”
白发青年垂下眼帘，他看着手边奄奄一息的海鸥，不知道透过它看到了什么。
确实。
迈进半步鬼门关的生物在生界死界中徘徊，库洛洛看着海鸥混浊的眼睛，沉默不语，看上去有些被吓到了。
安息满口血腥气，剧痛从他的四肢蔓延，但他并没有管，继续说道：“这大概相当于你们知识分子的禁/书内容吧。”
……何止是禁/书内容。
库洛洛想着，让死物重新成为半死不活的状态，可谓是从来都没有任何书面形式记载过成功的例子，大部分的禁/书所追求的死者复生基本没有一个是可实现的。
安息就好像游离在规则之外。
“学术研究只要能够得到结果，于我而言就没有禁忌内容。”
库洛洛模棱两可地说道，海鸥最终因为维持生命的念力被切断而死去，米粒大小的眼睛里光芒熄灭。
……所以，他是怎么到达规则之外的世界的？
*
那些海鸥的死因其实是因为安息的死念造成的。
不受控制的死念在悄无声息地蔓延，然后汲取周围任何活物的生机。
强行复活一只海鸥付出了他极大的代价，可这代价应该基于安息作为生者的身份之上索取，对于安息现在的身体却是拿他没辙。
于是组成他的念就开始动荡。
他能感觉到海底的鲸鱼因为岸上的剧变纷纷游离了这片浅海，仅存的海鸥群也在飞远，只余下几个零零散散的游客。
加利兽的耳饰再一次发挥了它的效果。
差点就泄露的恶念被再度吸收，这个时候安息甚至已经能操控这对新耳朵转动了。
“你的科研精神很强。”他简单作出评价，迎上库洛洛探寻的目光毫不为动。“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你们脑子好的都是墨守陈规的怪胎。”
确实能看得出来你对我的定义。
库洛洛沉默地想。
虽说安息是个非常好看懂心思的人，但是你即使了解了他内心的想法，也会很崩溃地发现这个家伙一直在做各种各样的分类，他似乎并不把“人”看作“人”。
“毕竟时代一直在进步嘛，故守本分的会被抛下。”
库洛洛绕了个弯子回答。
他看着安息变得煞白的脸，在复活海鸥之后这个白发青年的状态看上去就不太对劲。
具体说不上来，因为安息从始至终没有露出痛苦的神色，只是在一开始能看出安息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情况。
他没有管。
那或许事情并不是很重要。
库洛洛有意无意地扫过安息不自觉颤动的指尖，默默将引起奇怪现象的源头记在心上。
——用念复活死物。
动用这种力量会对他有所影响么？
“…嗯。很聪明。”安息摸了摸下巴，他站立了起来，海鸥的尸体原模原样地倒在地上，沙粒成了它的裹尸布。
他似乎有些苦恼着处理尸体的方法，在敷衍库洛洛的同时决定用念将其彻底吸收。
于是安息也这么做了。
“现在怎么说，我们继续去找猎人考试的地点吗？”他扬了扬手心，海鸥残骸消失不见，留在原地的只有了一个浅浅的凹陷，这曾是它复活的证明。
什么都没有剩下。
“我刚刚打电话的时候询问了一下我的亲人，他们说到时候可以找一个发达一点的城市，然后坐交通工具到达目的地。”
库洛洛委婉说道，从他个人感官体验来说真的不想一直跃迁个不停，还不如少吃几次苦，也可以更好观察安息。
安息晃晃悠悠地点点头：“好。”
于是他们再一次从沙滩上消失，离开了这座城市。
*
等到他们风尘仆仆赶到猎人考试现场时，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
这期间他们坐了几次飞艇，安息起初对这种交通工具很感兴趣。
库洛洛能感受到安息外露情绪的转变，他的念组织起一股流动的丝线，像水一般飞快掠过飞艇，这期间没有惊扰任何人，甚至死念的气息也没有流露出来。
过了一会儿后他的表情就重新变得平静无波。
“其实说到底并没有什么长进。”
安息坐在椅子上蜷缩着，眯着眼睛，看上去很疲懒。
次数过多的跃迁会让他精神上觉得疲惫，更别说库洛洛了。
他的脸到现在依旧很苍白，但脸上礼貌性的微笑却是没有停下来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经历了如何痛苦的四天，才真正可以获得了喘息的时间。
……跃迁后遗症。
安息手指轻点座椅把手，新鲜感一过一切就索然无味起来：“无论是什么方面……本质都差不多。”
东-富力士决定隐居也不无他的道理，永生对于一个个体而言还是太无聊了。
“优胜劣汰，更加实用的工具会引领新的技术方向。”库洛洛总结道。
两人的言语都很平淡，甚至还有些冷漠。
安息和库洛洛相处最惬意的莫过于这个大学生很清楚地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在和什么样的人对话，每次的回答都贴合情理，也不会多过问什么。
总的来说，他很愉快。
他还是比较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只是内脏处还依稀在翻滚着被撕裂的剧痛，有点像念在缝合伤口，或者是被魔兽分食的割裂感。
安息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在黑暗大陆上遭遇的痛苦比这个强烈的多。
他随手翻开一本杂志，发现对现在的文字还是一知半解，于是开始琢磨起内页的插图和照片。
飞艇在高空中会遇见气流颠簸，但是库洛洛察觉到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力量在阻挡这些颠簸，甚至还使飞行更加快速，他暗中探查了一下发现这些都是安息念的作用。
库洛洛：……
到底还是嫌弃这样慢么？
他隐隐约约感觉安息就是这样的想法，但不过有了念的加持所有航行都非常快速，顶多有人察觉到了一点点不对劲，但都归结于天气好的原因。
其中也有几个零星的念能力者出现，不过安息只是兴致缺缺地瞥过一眼，大多数时候一直闭目养神。
应该是太普通，没有吸引到安息的注意力。
库洛洛冷漠地想。
安息抖动了一下杂志，将它合起来塞进前面座椅靠背的袋子，决定先开始温习文字。
这时候库洛洛再次发挥了作用。
总之，在库洛洛口干舌燥地结束教导，安息心满意足地记起一些常用文字后，飞艇落了地。
——总算是可以参加猎人考试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