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我痴我已知》圆圈崔

3、第 3 章

　　“这个月我们部门业绩虽然还是没能打败詹总监部门。”
　　“但是！通过我们每个人的努力，已经荣登第二了！我相信，只要我们每个人劲儿往一处使，加油干，早晚有一天第一是属于我们的！”
　　张至顺今天十分高兴，挺直胸膛干嗓子吼。
　　“这里，我敬大家一杯，感谢每位员工的辛勤努力，先干为敬，先干为敬哈！”
　　说罢，他手中那满满一杯酒便下肚了。
　　“总监说的好！”
　　“总监威武！”
　　张至顺打住掌声，说：“今天大家也别客气，好好庆祝一番！明天就是新的一个月，咱们接着干！”
　　“好！好！好......”
　　姜大川和白易安作为组长，一直在招呼着员工们，等到所有人都安置妥当，他们才闲下来。
　　“要我说，老张喝这么猛，明天指定有笑话看。”
　　“为什么？”
　　张至顺喝酒上脸，现在已经红到了脖子。但是他毫不在意，正一桌接着一桌敬酒。他看着心情也不错，和人说话时嘴角快咧到太阳穴了。
　　姜大川说：“这还用想，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张这个人贪酒，见到酒比见到小熊还亲。”
　　张渡凯，小名小熊，是张至顺刚上幼儿园小班的亲儿子。由于张至顺妻子是空姐，所以张渡凯不上学的时候，张至顺上班时天天带公司。
　　张渡凯随他爸，性子开朗，虎头虎脑的招人喜欢。尤其是姜大川，每次见他便要逗得人家孩子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才肯罢休。
　　白易安看不出个所以然，笑道：“我看不出来，你说说看。”
　　“易安有时候你是真笨。”
　　姜大川紧接着叹了一口气，得意洋洋地解释道：“你忘这两天咱张嫂轮休啊？我记得上次他喝多，第二天脖子被挠了几道。我看你以后结了婚，也会和他一样妻管严。今天喝酒，明天挨揍！”
　　据知情人士爆料，有一次张至顺喝多了，脑子也喝糊涂了，见到媳妇不认识，只觉得美若天仙。
　　本来张嫂被夸还挺开心，结果他直接砸钱要买人家春宵一夜。
　　这还不算完，他见张嫂不接，直接掏钱扔床上，随后说着说着直接怒火攻心，吐了她一身。
　　第二天，张至顺在沙发上醒来，脖子上，背上火辣辣得疼，好几天才消肿。
　　这一解释，白易安算是弄明白姜大川是在这等着他，气得牙痒痒。
　　“滚蛋！”
　　话音刚落，张至顺转到他们身边，一只手像抓住猎物的章鱼触手搭上姜大川的肩。
　　“你们两个……在这聊什么呢？”张至顺眼眶通红地瞅着两人，“多吃多喝，今天张哥请客，别和你张哥客气！”
　　结婚后张至顺身体开始发福，整天一副不修边际的样子。
　　现在他满身酒气，若不是西装革履，倒像是街边那种会拐骗小妹妹的醉汉。
　　“易安你看，张哥豪气！”
　　姜大川给了白易安一个眼神，见张至顺有些脚步不稳，一边扶他一边打趣说:“这杯我敬咱们威武神威大总监！”
　　说着，姜大川和张至顺干了一杯。
　　张至顺又和白易安喝了一杯，这才满意地离开。
　　但张至顺刚迈出一步，他又折返回来拍拍姜大川的肩，笑里藏刀地冷哼道：“你看看人家易安，你再看看你，整天学我瞎混！我给你说，我耳朵尖着呢，可听到你刚才编排我的话。下次再编排我，小心我给你工作下绊子！”
　　张至顺话只是嘴上说说，姜大川自然不当回事，笑呵呵地恭送他。
　　“得。”张至顺走后，白易安在一旁幸灾乐祸道，“某人说坏话又被抓住了。”
　　姜大川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说道：“易安，不是我说你，你这就格局小了。咱张总监是什么度量？肚里能撑船，他能和我这种平头百姓计较？”
　　姜大川说的煞有其事，要不是白易安见过张至顺为了“报复”他，不止一次偷偷给姜大川“穿小鞋”，把脏活累活交给姜大川做，美名其曰锻炼人才，简直信了姜大川的鬼话。
　　“来来来，咱俩别光说话，喝酒。”
　　白易安推开酒杯：“我可不喝了，喝多喝少都要被某人调侃成妻管严。”
　　姜大川知道白易安是怨刚才自己编排他，好声好气说：“大哥，你是我好大哥！我不说了成不成？您就舍命陪君子，陪我喝一杯。就一杯，保证不多喝！”
　　“那行。”
　　白易安一向受不了姜大川这样说话。
　　姜大川面上不显，肚子里的坏水咕咕往外冒。
　　说是一杯，几次三番下来，靠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灌了白易安不少杯。
　　聚会买的酒中酒精度数偏低，这几杯下去，白易安喝倒不至于醉，不过也喝到膀胱爆炸，连忙推开姜大川再一次倒过来的酒。
　　“不喝了。你蔫坏，灌我像不要命，你是大哥，放过我吧！”
　　姜大川这才悠悠地呲牙笑道：“易安，你才喝了几杯，这就不行了？”
　　这话事关男人的尊严，白易安眉拧到一块，咬咬牙说道：“等着，我先去个洗手间。回来咱们不醉不归。”
　　姜大川让了路：“快去快回。”
　　“没问题！”
　　白易安说完，脚步匆匆地出了包间。
　　走廊温度明显要低，白易安出来的时候打了个颤，他缩了缩后脖子，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即使没喝醉，在摄入酒精的情况下，白易安的脚步也有些轻浮。
　　洗手间离包间距离并不远，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白易安总觉得自己走的晕头转向，耳朵也出了毛病，老觉得身后有脚步声。
　　直到听到鞋底摩擦地板稀稀疏疏的声音，白易安这才察觉到身后真的有人。
　　脚步声不轻不重，一直和自己维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应该也是去上厕所的。
　　白易安没想那么多，但心底到底觉得瘆得慌，加快脚步往卫生间走。
　　后面的人落白易安一步，也很快进来了。
　　不过他并没有往小便池去，反而关了厕所门。
　　这人真怪。
　　白易安心底一股别扭，出于警惕，下意识回头瞅了一眼。
　　不回头看还好，一回头白易安吓了一跳，腿脚差点软了下去。
　　他没见到阎王，却比见到阎王还可怕的人。
　　洛千柯？！
　　见到白易安注意到自己，洛千柯这才想起来打招呼。
　　“好久不见。”
　　深沉磁性的声音响起，白易安听着只感觉背后发凉。
　　真的是洛千柯！
　　洛千柯......他竟然回国了？！
　　大变活人？！
　　两个人算上去也有十年不见了，十年过去了，竟然在同一个餐厅的同一间卫生间碰面了！
　　这世界太魔幻了。
　　难道刚才跟在后面的一直是洛千柯，那自己当着人家面脱裤子……是不是有些变态？
　　白易安内心有些纠结，但他忘了这里说到底是卫生间。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脸上也热了起来，不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回道：“......好久不见。”
　　洛千柯不再开口，白易安也赶忙扭过头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明明卫生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白易安却有些喘不过来气。
　　沉默间，白易安只听见两声打火机的咔啪声，很快便闻到了一股烟味。
　　那烟味有些重，以迅猛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卫生间，像此刻的洛千柯一样，对他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只是来抽烟？
　　白易安郁闷着，在解决完生理问题后立马提上裤子。
　　就在目光再次移到洛千柯身上的时候，白易安恍然想起刚进餐厅时擦肩过去的那个人。
　　应该是洛千柯不错了，怪不得他当时觉得熟悉。
　　门口洛千柯靠着门框，嘴里叼着的烟忽明忽暗，那双属于顶端捕食者的眼睛隔着弥漫的烟雾漫不经心地盯着白易安，或许从开始就是这样一直盯着。
　　白易安自然察觉到洛千柯看着自己，有些不自在，动作带着僵硬，似有若无地瞥了洛千柯两眼。
　　嗯......瘦了，高了，气色还不错。
　　看来国外空气挺好。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解决完生理问题，白易安舒缓了不少，心也落了地。
　　他清清嗓子，咳了两声缓解尴尬，随后挤出一抹自认为比较友善的笑，说道:“真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从毕业到现在同学聚会也没见你参加过。”
　　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刚回来。”
　　洛千柯说着，身体一动，掐灭了烟，随手把没抽几口的烟扔进身旁的垃圾桶。
　　抬眼时，他见白易安一直看着自己笑，嘴角也跟着翘起，解释道：“一直在忙，来不及飞回来。”
　　“忙挺好的，证明你过得不错。”
　　白易安意识到自己一直傻愣愣地盯着人家看，立马别过脑袋。
　　白易安没见洛千柯没有要解裤子上厕所，以为他看自己在没好意思，便打开门出去，想着给他留个独立空间。
　　脸皮薄，能理解。
　　洛千柯却没打算解裤子，跟着白易安出去了。
　　白易安见他出来，洗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现在一喝酒就容易大舌头，说话也容易咬到自己的舌头。
　　“同学们见面时也说过你。有时间你可以跟大家聚聚，叙叙旧也行。”
　　“好。”
　　洛千柯笑笑，似乎是思索片刻后又开口说道:“要不这样，过几天我组局，你也赏个脸。我听思树说，这两年同学们也没见过面。”
　　“啊？”
　　白易安洗手的动作一顿，水流也戛然而止。
　　他只是客套客套，洛千柯......不能没听出来吧？
　　洛千柯笑意变淡，却还是望着白易安。
　　“怎么？我们高中关系那么好，只不过有一段时间不见面，我就请不动你了？”
　　“请”字被洛千柯咬的很重。
　　“不是，千柯你误会了。”
　　白易安见洛千柯这么说，赶忙解释道:“你放心，同学一场，我当然去。”
　　洛千柯望着白易安的眼睛像深潭，轻声笑道：“易安，到时候你可别想着临阵脱逃。”
　　白易安听了这话，胸口像被压了块石头，闷闷的。
　　临阵脱逃？
　　他根本不会，倒是洛千柯就不一定了......
　　但白易安还是抿着一抹笑，保证道:“放心吧。”
　　“那就行。”洛千柯掏出手机，看着白易安轻挑了下眉，问道，“要不。加个联系方式？”
　　“额......好。”
　　直到和洛千柯分头走，白易安还是三步一回头，显然还是没能从洛千柯回国的事实中反应过来。
　　抓了抓头发，他眼前梳上去的刘海耷拉了下来。
　　头发长了，该剪了。
　　白易安摸着刘海思考着，嘴里反复砸吧，不是滋味。但他此刻也不想再回去被姜大川灌酒，索性直接走出了餐厅。
　　“喂？大川，我还有事不喝了，先走了。”
　　“不是吧，易安？”
　　姜大川等了半天就接到一通电话，一脸气愤，说道:“你有什么事，再不回来我就认定你不行。”
　　“不是，我真有事。这次你算我输了。”
　　“行吧，改天，改天你必须和我喝个痛快！”
　　“行，没问题。改天请你。”
　　挂了电话，白易安感觉有些冷，跺跺脚，深吸了一口气，自我安慰道：“随遇而安，回家睡觉！”
　　昏沉沉地夜色被街灯挑起一脚亮，冷风稍稍，卷席着愁丝，不断拉扯。
　　C市的温度，令人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