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我痴我已知》圆圈崔

17、第 17 章

　　白易安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
　　震惊，悲伤，哽咽，哀愁，阴郁......
　　从卫生间走回来的路仿佛布满玻璃碎渣，每走一步，那些残碎的玻璃都会深深地扎进他的心，把他的心扎得无比刺痛，面无全非......
　　而他耳边一直回荡着刚才躲在外面偷听到的对话。
　　白船嘲讽的话很刺耳：“你把白易安当我替身，这样的日子过的舒服吗？”
　　“你胡说什么，他是他，你是你。”
　　惠程程说是这样说，但底气从一开始就带着不足。
　　“是不是胡说，我相信你很清楚。就连家长们也看得出来，你以为白易安他看不出来吗？”
　　白船索性破罐子破摔，语气中带着威胁说道：“我不想在苏阿姨和惠叔叔面前闹得难堪，希望你能及时止损。”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警告你，你趁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无可挽回的那一步，趁早跟他断了。否则......”
　　惠程程梗着脖子望着面前的白船，嘲讽地打断他的话：“否则什么？白船，你不是放弃了吗，你不是乖乖地滚回家了吗？你凭什么现在还站在这里耀武扬威地跟我说这些？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
　　惠程程在去看房子的那天是想过和白易安说清楚，不管白易安最终选不选择原谅自己，愿不愿意跟自己继续下去，她都接受，因为那是老天对她的惩罚。
　　但看着白船威胁自己，惠程程宁可说死，嘴上也不留情。
　　“否则什么，我想你比我清楚。我告诉你，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最好给我和白易安分手，再像你爸你妈说清楚。”
　　“你管我？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别再打扰我了！”
　　“惠程程你到底为什么要闹得这么僵，我让你和白易安分手，你和他分手好不好，你不爱我为什要哭？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和我说要一辈子在一起的鬼话？你别哭了，你承认你爱我吧！”
　　说到最后，反而白船的哭泣声压过了惠程程。
　　“我爱你，惠程程。我们本来就是一对，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把你对我的好当做理所应当。我不应该不珍惜你。我前段时间烫伤也是我故意打翻鱼汤的。我害怕你跟他走了，我怕你再也不要我了。你知不知道在医院我看见你厌恶我的眼神差点想死掉！”
　　“我要娶你，我要纠缠你到死！”
　　话罢，白船抓住了惠程程的脸，轻轻地替她擦去了眼泪，覆了上去。
　　惠程程的清晰地哭泣声转为呜咽，一分不差地掉进白易安的耳朵中。
　　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白易安好像知道了，又好像不知道。
　　白易安听不下去，他打着颤走回包厢。直到站在门口，他才发现自己腿都在发软，胃也在不断抽搐。
　　要不要进去了？他现在进去又靠着什么样的身份进去？
　　惠程程男朋友？
　　好像不是，自己好像是个夹杂在真爱中间的小丑，里面的倒像是一家子。
　　和和美美的。
　　直到望着门把手的眼神有些眩晕，白易安还是慢慢擦去额头和鼻尖冒出的冷汗，抿了抿苍白的嘴唇，扯着最后一丝微笑进去了。
　　“易安，怎么就你回来了？他们两个呢？”江类卿见白易安自己回来。忍不住问。
　　他们两个......白易安忍不住想起刚才场景。
　　恶心。
　　他忍着心底泛起的阵阵涟漪，笑笑：“我没找到他们，他们估计一会就回来了，叔叔阿姨不要着急。”
　　“易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苏春倒是不急，但见白易安脸色难看，忍不住担心。
　　白易安感觉自己几近窒息，渴望他们发现异常，又害怕他们发现异常。
　　他想要站起身子大声叱骂，把惠程程和白船的肮脏地秘密在这里抖落出来，让苏春，让江类卿都知道，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儿子做了什么样的事！
　　但最后，白易安还是选择缄默，毕竟说出来又怎样，自己才是个外人。他像个锈掉的钟表，机械地回答了苏春的话：“可能是胃病犯了。”
　　“易安，胃病可不能不重视啊。”白启友本来没注意，但一听白易安这样说，语气也关心了起来，“叔叔就是年轻工作忙，不把胃病当回事，现在身体越来越不行了。”
　　白易安看着他们四个长辈脸上关心的表情不像作假，差些没绷住。但靠着伪装，他还是笑的风轻云淡，一边答应地说：“我知道了，谢谢叔叔关心。我可能是刚才吸了凉气，小毛病，我缓一缓就好了。”
　　几人说着，惠程程和白船进来了。
　　白易安从他们进门便盯上了他们，他们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彼此眼神和动作逃避的小动作却没躲过白易安的眼睛。
　　这么明显吗？
　　自己之前为什么没发现？
　　看来他们刚才已经整理好情绪，脸色也恢复如常，坐下来时家长也没发现。
　　白易安见惠程程坐过来，微微移开了一些位置，离她远了点，但面上还是正了神色，若无其事地附和着长辈们。
　　他就算此刻心底已经大浪滔天，但在长辈面前也不能失了礼数。
　　惠程程心情也被白船搅得沉到底，竟没注意到白易安此刻行为的不正常，自顾自沉迷于自己的世界，白易安没有来和自己说话，她也没再主动和白易安说话。
　　饭后，白易安和他们两家道别后，绷着最后的笑驱车离开了。
　　他本来计划和惠程程一起跨年去郊区放烟花。
　　现在看来，不用了。
　　“喂？”苏万大半夜接到白易安的电话，有些惊讶。他们之前见过面，出于礼貌地加了联系方式，从来没有联系过。
　　“我听程程说，你是她从小玩到大的闺蜜，我想问你点事情。”
　　白易安车停在不知名的街道。昏黄的路灯照不进车内，车厢里暗沉车的，看着毫无生机。只有白易安指间跳动的一点火星，不断向四周弥漫着烟。烟雾随着白易安呼吸卷动的空气，扭曲着身子跳着笨拙的舞蹈，像是在安慰这个可怜的男人。
　　“好，你问吧。”苏万从朋友堆里出来，捂着耳朵进了洗手间。
　　“我想问一下白船。”
　　苏万呼吸一滞，白船这个特殊的存在，自从惠程程和白易安谈恋爱后，苏万便把它当做禁词来看待。
　　苏万不敢确定惠程程有没有把关于白船的过往告诉过白易安，只能试探地问：“他吗，我知道的不多，不过你想知道他什么？”
　　“程程和他谈过，是吗？”
　　“你怎么？”苏万连忙咬住话尾，不仅意识到自己失语，还意识到白易安真的知道了！而且看样子不是通过惠程程正面知道的！
　　“白易安你不要误会，他们是......”
　　“我知道了，谢谢。”白易安打断了苏万的话，然后挂了电话。
　　紧接着，他狠狠地吸了口烟，修长的手指再次叩在方向盘上。他不知道下一秒该打给谁，去向自己证明自己今天听到的是假的。
　　他突然想到王珂，他唯一知道的和惠程程的同事。白船和惠程程在一个公司，这点白易安倒没忘。
　　一通电话过去，白易安从王珂口中，知道了在公司白船对惠程程毫不掩盖的行为。
　　“我们整个公司都知道白船，这个人长得帅，笑起来人畜无害的，但是每天只追在程程后面叫姐姐。但是......我感觉，就算程程不喜欢他，他对程程目的也不单纯。哪有弟弟对已经处在恋爱关系中的姐姐那个样子？白易安你也......注意点？不过你也别太难过，程程挺讨厌他的。他一点也比不上你......”
　　呵。
　　白易安挂断电话号，捏着手机的那只手青筋暴起。无意中按住关机键，手机也被强制关机了，车里再次恢复一片黑暗。
　　最后一点光，灭了。
　　白易安脑子里满是惠程程的一颦一笑，对自己，对朋友同事，对家人，对陌生人，包括，对白船。
　　“我找不出，我他妈找不出来！”
　　白易安一下一下锤着方向盘，用力发愤，手机也随后被摔到了不知名的角落。他现在好像什么也干不了，只能无能又苍白地宣泄自己心底的恼火。
　　到了最后，与其说自己心底是怒火，不如说是悲凉。
　　他明明那么努力，为什么就是找不出？
　　惠程程为什么要骗自己？为什么？
　　她之前为什么不和自己说出来？
　　白易安只觉得自己的真心像是被人拽了出来，用脚踩过了，肮脏又恶心。
　　他在惠程程之前是没谈过恋爱，但是也知道真心换真心。所以他对惠程程好，用尽真心，他也以为惠程程对自己也对一片真心。可人家拿他当什么，白船的......
　　“替身”？
　　可笑姜大川提醒过自己，白易安只是当他看小说看多了。
　　他以为自己活在现实，但今天好像比小说还离谱。
　　离谱。
　　白船来自己家，白易安每次都笑脸相迎，生怕怠慢了他。此刻想起来，他只觉得当时的自己在他们两个眼里，肯定可笑至极。
　　在这个本应该充满温暖和浪漫的夜晚，白易安如陷入漩涡中，被卷席，看不见底也看不见岸。
　　不知过了多久，窗户外传来“砰砰”的响声。
　　午夜十二点了，钟声响起，新年到了。
　　四处绽放的烟花照亮了车子，耳边不断地烟花声也叫醒了白易安，他睁开眼，满是迷茫，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喧哗当中。
　　直到万物消停了下来，白易安才吸吸鼻子，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面前昏暗的街道，他打开火往出租屋的方向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