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思夕念锁定你》阿月珲紫

41、照片

　　方母笑着对熙若道：“我都不记得有这一回事。主要还是靠他自己。”

　　“我一直知道，毕老师不仅是一个好妈妈，还是一个好老师。他还说起一件事，很搞笑。”

　　“什么事？”

　　“他说，我考大学时，还建议您给我报他们学校的刑侦专业，您楞是没同意。我说，真是知女莫若母啊！”

　　“是有这么一回事。我还责怪他出的是馊主意。”方母听后，难得地笑出声来，“别看你外表精灵，自小在运动方面就不行，跑也跑不快，跳也跳不起来，天生就不是搞刑侦那块料。你去当刑警，肯定被坏人先降住。”

　　“9494。我当时听他这样说后，肚子都笑疼了。奇了怪，他怎么会想到，让我去报刑侦专业，就感觉这人特别不靠谱。”熙若笑道。

　　“话不能这么说。搞刑侦也可以做技术工作，也不一定要当刑警。”方母宠溺地看着熙若，用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再说他建议你报读他的母校，不过是想就近关照你。”

　　“妈妈，知道了——”熙若嘟着嘴做撒娇状，又一本正经地说，“闲话少说，书归正传。”

　　“好嘞，听俺慢慢道来……”

　　于是，方母讲述了整件事的经过。

　　在读大学期间，鲍光旭的文章就见诸各大报刊，在新闻界崭露头角。所得的稿费支持他，顺利地完成了学业。大学毕业后，他被《江右晚报》优先录取，当上记者。三年后，他升为主任记者，成为报社的骨干。

　　当他得知方父的事情后，甚是愤愤不平，想写文章进行报道，为方父洗刷冤屈。但晚报主编却坚决反对，说坊间正盛传，因张总领导江右磷化成绩突出，将高升到江右市政府任要职。让他不要为了一个已退居二线的人出头搞事，不仅会牵连报社，也将自毁前程。

　　但鲍光旭并没有放弃，继续暗中调查。

　　**

　　江右市。暑假已接近尾声，天气反常，依然炎热。

　　一个周四的下午。一间瑜伽教室里，空气清凉，四面是镜子，地是浅绿色的。有十几个年轻的女学员，分散排开，作祈祷状，立在屋子中央各自的瑜伽垫子上。她们身着不同颜色的练习服，按老师的指令，在瑜伽垫上认真地做着规定的动作。

　　“……吸气，双手在胸前合十，掌要沉低，小臂平行于地面，呼气，双肩下沉，放松身体…… ”

　　在她们的前面，有一位年轻的女瑜伽老师，正面对着大家。她身材凸凹有致，十分娇好，领口处露出诱人的事业线。她一边缓慢地解说着，一边做着相应的示范，并不时走到学员中间，耐心地纠正着学员的动作。

　　“吴老师，您有一个快递……”

　　突然，练习室的门被推开，顿时有一股炙热的空气从室外涌了进来。同时，有一张女孩子稚嫩秀气的小脸，从张开的门缝里探了进来，眼神畏畏缩缩的。

　　“可欣，我上课时，不喜欢被人打搅。”吴莲停下动作，拉长脸明显不悦地说，“这种小事，你用不着特意来告诉我。代我签收就可以了。”

　　“这个，我知道。”女孩一脸委屈，瘪着嘴，“但快递非说不行，说这个文件，寄件人要求必须由您本人签收。”

　　“哦，”吴莲听后一楞，脸色缓和下来，“还不赶快拿过来。”

　　课间休息时，吴莲离开教室，走进自己的专用办公室，端起办公桌上的杯子，仰起脖子，猛灌了一大口水。她放下杯子，瞅见桌子上刚签收的快件，好奇地拿起来，前后打量，也没看出发件人是谁。

　　她用手扯开快件封的一端，看见里面有一个牛皮纸信封。她拿出信封，撕开，发现里边有一叠照片。

　　当她看清最上面那张照片时，不禁大吃一惊。她快速地扫视了每张照片，心里百味杂呈：这个寄匿名快件给她的人，究间是何人？有什么目的？

　　她神色如常地回到教室，继续上课。

　　上课过程中，吴莲开始留意位于教室后排的一位女学员。她额发梳得光光的，脑后绑了一个粗大的马尾。她胸部高挺，腰部的赘肉被黑色的紧身瑜伽练习服，勒出一条游泳圈，但相比初来时已消减许多。露在外面的胳膊，雪白雪白的，肤如凝脂。她动作笨拙，显得娇憨可爱，人畜无害。

　　下课后，学员们与吴莲说了再见后，去更衣室换衣服。她快速换好衣服，对前台当值的陈可欣吩咐了几句，就率先离开。

　　在离莲动瑜伽工作室不远处，吴莲将自己隐身在奥拓车里，观察陆续走出工作室的每一个学员。

　　这时，她要等的人走出莲动瑜伽。她身着深色衣裙，左手挽着一个草绿色手提袋，气质不俗，风采动人。看得出衣服及手袋都是牌子货。她一边张着略显短粗的手指扇着风，一边四处张望。

　　有一个年轻高大的男子，戴着黑色头盔，骑着一辆红色男装摩托车，倏地停在她面前。她咧嘴对着男子笑，随及费劲地爬上后座，打侧坐好，并伸出一只白圆的手臂，搂住骑车男子的腰。

　　男子见她坐稳，踩了一脚油门，就开着摩托车“突突突”地离开了。吴莲马上开动奥拓，远远地跟在其后。

　　吴莲跟着前面的摩托车，穿过季城的一条大街，不久，来到了江右城北的一个老城区。老街巷子很窄，前面的摩托车拐进一条巷子，就不见了。她急得干瞪眼。

　　这时，手机响了。是她小姨打来的，让她晚上去家里吃饭。她没作推辞，一口答应了。

　　**

　　六点半，吴莲来到小姨家，带了一大袋时令鲜果。她身着一件领口较低的碎花连衣裙，将好身材展露无疑。

　　正如她希望那样，小姨的丈夫即江右磷化的张总，也在家。姨父显得格外精神，依旧斯文沉静，待她依旧和蔼可亲。上大二的表妹已提前返校。

　　小姨家窗明几净，装璜得现代时尚。家里值钱的摆件很多，风格不一。

　　小姨酷似她母亲黄老师，名叫黄彩惠。身材矮小，瘦削单薄。小眼睛，鼻孔有点上扬，看人总带着打量的神情。吴莲很庆幸自己长得像父亲，虽然算不上美，但却没有母亲的俗气。

　　小姨能干又勤快。将家里的里里外外，打点得妥妥贴贴，还烧得一手好菜。凡事都不用姨父操心。她母亲与小姨截然相反，在家除了将她们俩姐妹管得死死的，其它事事都当甩手掌柜，只会动嘴皮子。

　　她还掌管着家里的经济大权，位高权重的姨父在家什么都得听她的。听说近几年，她将家里多余的钱全部用来投资股票，赚了不少钱，另买了一套房。吴莲一直以为小姨是幸福的。

　　吃饭时，吴莲冷眼旁观着小姨夫妇俩，带着重新审视的眼光。姨父的形象在她心目中已跌落千丈。

　　小姨煮了许多吴莲喜欢的菜，自己却吃得很少。她不时往吴莲和丈夫碗里夹菜。姨夫借口说自己又长胖了，将握在粗短的手掌中的碗远离桌面，想拒绝妻子夹来的菜。

　　“喂，快接着，别不识抬举。”姨父只好又将手中的碗拿近，接下妻子给他夹的菜。

　　吴莲碗里的菜一下子就堆得老高。她只好低头奋战，努力削平碗里的菜。

　　她觉察到姨父在不时在偷瞄她的胸部。她第一次感到姨父目光的猥琐。菜像往常一样可口，她却如同嚼蜡，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姨，明天您是不是要回广翟看姥姥姥爷？”吴莲问。

　　“是的。这阵你姥姥说姥爷总叫腰痛，让他去医院，又死活不肯。你妈懒得要死，只知道打电话。唉，我不管二老谁管？”

　　吴莲看见姨父听后，脸上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哦，就知道小姨最孝顺。那您回去，请代我向二老问好。”

　　“你和你妈一样，就知道嘴巴上说说。等下个月，你姨夫要跟江右市委领导一起去美国考察，我多请几天假，回去多陪陪二老。可以带你姥爷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看有没有得治。”

　　“姨父又要去美国公干？”

　　“是啊，先不说他。快说说，你和你妈关系好点没？”她见吴莲摇头，就责怪道：“你也是，她是你妈，还不是为你好，母女哪有隔夜仇的。你就不能服个软吗？“

　　“这个以后再说。”吴莲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过头对姨父说：“姨父，暑假期间，我的瑜伽工作室搞优惠活动，凭学生证可以打五折，扩招了不少新学员。其中有一个人你们都认识，知道是谁吗？”

　　“是谁？我们怎么会知道。”吴莲的话也勾起了小姨的兴趣。

　　“江——小——娆——”

　　吴莲一字一顿地说，并暗中观察姨父听后的反应。有那么一瞬间，姨父浮肿浑浊的小眼睛里闪现出一丝惊慌，同时圆胖脸上的横肉微微震颤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