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试炼》挽挽予

3、第 3 章

　　主位上的萨尔公爵把这一切看的一清二楚，他笑了笑，对白朝词这一识时务的行为很满意。
　　“非常抱歉萨尔公爵，我有些头晕，可能无法奉陪了。”白朝词揉了揉太阳穴，冲主位上的男人示意了一下。
　　“这可太遗憾了白先生，先让管家带您去休息，明天有机会我亲自陪您。”萨尔公爵看似惋惜地说。
　　白朝词站了起来，丝毫没有理会旁边西迪哀切的眼神。“走吧白先生。”森娅又冒了出来。白朝词脸上挂着笑：“真是辛苦你了。”森娅没理他，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来他的阴阳怪气。
　　走上楼梯时，白朝词偏了偏头，果不其然，那个穿黑袍的男人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森娅这次倒老老实实没有搞事没有吓人，把他关进了一间客房就走了。
　　屋内装饰奢华，连床上挂着的纱帘都是金灿灿的。只零星摆几本书的书架和椅子都是嵌着金箔的名贵木料。墙上的当当响的水晶挂钟和雕花的床栏门框，有种豪门贵族和暴发户相结合的诡异感。
　　“除非有人钻床底，否则还挺安全的。”白.·非常惜命.朝词如是评价道。
　　没一会儿，他等的人就出现在门口。他看着倚在门边的那个熟悉身影，恍惚了一瞬，那些他以为被遗忘的陈年旧事通通被翻了出来。
　　“好久不见。”谢时发现已经被发现后干脆换下了黑袍，此刻穿着素净白衣，一脸温润如玉公子哥样。
　　“事实上并不想见，你来干嘛？”白朝词抿了抿嘴，非常不客气。
　　“这个副本出了点bug ，我来修复一下。”谢时面容平静语气自然，却把白朝词气炸了：
　　“你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有bug 你把我拉进来？公报私仇？”
　　“我只是想见你。”谢时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看上去无辜又脆弱。
　　白朝词被噎了一下：“我一直在交易所，随时都能来，没必要非得以这种九死一生的方式吧。”
　　“你会见我？”谢时终于不再摆pose大步走进来，还故意弯下腰与白朝词对视，“况且配合我的工作也是你的职责不是么？”
　　“谢时，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懂吗？”白朝词看着几乎要贴上他鼻尖的谢时那张长在他审美点上的脸，还是没忍心一巴掌扇过去，只是冷下声音说。
　　谢时太了解他了，闻言笑得更开心，好一会儿才直起腰来，又毫不客气地把旁边椅子拉过来自己坐下：“这么多年没见了，你怎么还是那么凶。”
　　“有事快说没事快滚。滚之前把副本信息留下。”白朝词实在忍不下去了。
　　谢时嘴角就没下来过，现在笑得更愉悦了：“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忍这么久。不过很可惜，副本信息我也没有。”
　　白朝词看着对方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心里默念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于是抄起床上天鹅绒的枕头就照脸砸过去。
　　“我就是因为没有信息才发现出bug 了啊，”谢时抓住他的手，软着语气连解释带哄，“这原本是个贵族落魄的故事，结果现在多了不少新角色，我也不知道会怎么发展。”
　　白朝词试图把手拽出来，未果后也不在挣扎，耐心听他说完后：“所以就是说你没用了？那我们各走各的吧。”
　　“这么无情啊。”谢时气笑了，却依然没松开手。
　　白朝词却不想跟他废话了，用另一只手狠狠拍了他一下警告他松开，然后神态冷漠地向门口偏了偏头，示意他可以滚了。
　　“你就这么恨我？”谢时抱着胳膊倚着靠背问。
　　白朝词少见地安静了。
　　一时间屋内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挂钟当当的声音。
　　白朝词吊儿郎当没正行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不靠谱，但当他沉默下来，紧紧抿着的嘴角和敛下的眉眼却又勾的人心疼。
　　谢时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他站起来，缓和气氛似的往外走：“那我不在你这儿碍眼了就是。”
　　“我早就不恨你了，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我惦记几百年。”白朝词忽然开口，语气轻快地说。
　　谢时听他这顿嘲讽莫名心安：“好好好，是我对你念念不忘。我爱你爱的死去活来，求你继续爱我吧好吗。”谢时深刻贯彻犯完贱就跑的真理，不给白朝词反应的机会。
　　等谢时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他才躺回床上，刚才脸上那份轻快不屑消失不见，此刻眼神空茫地盯着天花板，一时间思绪放空。
　　当年啊……
　　“咚”门被狠狠拍上的声音打断了白朝词的回忆。
　　他揉了揉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跪坐在地上的女孩子，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您是今天晚会的客人吧，非常抱歉打扰您，我可能要在这里待一会儿了。”女孩子站起来，抹了抹眼泪，略带歉意地看着他。
　　白朝词看着对方身上的脏兮兮的睡衣：“请问你是？”
　　“抱歉。”女孩子迟疑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了走廊上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她又道了个歉然后……钻进了床底？
　　白朝词对自己的乌鸦嘴表示无语：“还真能藏人啊。”
　　“白先生？”门外是森娅。
　　白朝词再度无语：“怎么又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很抱歉打扰您休息，刚才我听见走廊里有声音，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可能是我关门的声音大了一点吧。”白朝词面不改色睁眼说瞎话。
　　“哦对了，有位姓谢的先生托我请你去他房间叙叙旧，您方面吗我带您去？”森娅一边敲门，一边语速飞快地说。
　　“麻烦您告诉他让他自己滚过来找我，我不太想下楼。”白朝词回头看了眼床底，又低头看了看刚才自己被抓红的手，慢慢悠悠地说。
　　“……”森娅沉默了。
　　白朝词感受到敲门声停下：“还有别的事吗？”
　　“我记得您似乎对忻然小姐的花园很感兴趣，需要我带您再去逛逛吗？”森娅又换了个说辞。
　　“哇，谢谢你的提醒，可以带我去跟那位忻然小姐聊聊吗？我对她挺好奇的。”白朝词盯着床底，说。
　　“恐怕不可以，忻然小姐已经休息了。”森娅直接拒绝。
　　白朝词揉了揉眼睛不想跟她废话：“那真是太遗憾了，我也要休息了，清您先回吧。”
　　“好吧，那么晚安白先生。”森娅没有办法不情不愿地走开了。
　　“好了，出来吧忻然小姐。”白朝词听了一会儿，确认脚步声已经不在二楼，没有杀回马枪的可能后才敲了敲床板说。
　　“谢谢。”那位忻然小姐爬出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很识趣地坐在了椅子上，“您有什么要问的吗？”
　　“直接说你能说的，我不太想浪费时间。”白朝词往后坐了坐，自从他在这个副本看到谢时之后就恨不得立刻滚回交易所那个小破屋子。
　　“那我可以什么都不说吗？”女孩略显拘束地坐在椅子上，歪头，仿佛极为纯真。
　　“我一会儿刚好有约，并不介意顺便提你下去见森娅。”白朝词终于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说，“装小白花不累吗？”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忻然笑了，卸下了刚才假模假样的表情，肯定地说，“你偷摘了我的花。”
　　“好吧，这件事是我不对，我认错。”白朝词尴尬了一下，也不藏着掖着，“你长得跟你妹妹一点也不像。”
　　“我妹妹？你是说卡娜？她可不是我妹妹。一个厨娘的女儿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最后的下场不过是做小情儿，顶了个二小姐的名号也是小情儿。”忻然完完全全卸下了刚才那副不谙世事小白花的伪装，丝毫不掩饰她的不屑。
　　“知道吗？像你这种看不起别人把别人的过去当成笑话随随便便告诉陌生人的高傲千金，最后是要被狠狠打脸的。”白朝词对于卡娜的故事并不感兴趣，倒是半真半假地吓唬忻然。
　　“……”忻然翻了个白眼。
　　“好了，别岔话题，说明白你为什么逃出来？”白朝词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催促。
　　“森娅想给我下药毒死我，被我发现了，然后我就跑了。”忻然抱着胳膊一脸无所谓。
　　“好假。”白朝词在短短的时间内三度无语。“那你呢，为什么偷我的花？”忻然讥讽地问。
　　“因为我看它漂亮。”白朝词敷衍了一句。
　　“看，你不也好不到哪里去？”忻然摊了摊手。
　　白朝词竟然无法反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回答：“行吧。那作为我收留你……”他又抬头看了看挂钟，“四十五分钟的报酬，给我讲讲你们家内部的故事？”
　　“你想听什么？”忻然对此毫不避讳，毕竟她亲爹都那么光明正大的了，她有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豪门秘辛，不为人知的，什么都行。”
　　忻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从口袋翻出条绣花的手帕来，慢条斯理的擦着手指：“那就从我妈说起好了。”
　　“我妈不是那个女人。我妈叫夏语冰，夏虫不可语冰的夏语冰。只能说她这个名字没起错，确实目光短浅，为了个我爸这么个花心的男人寻死觅活。”
　　“后来我爸为了怀念她，把她埋在了花园下。花园里原本是两个人情投意合恩恩爱爱的时候亲手种的向阳花。我爸把她喜欢的每天细致呵护的花铲了随便践踏，又把她埋进土里来怀念她。用这种‘让她死在她最爱的地方’的莫名其妙的方式来缅怀她，真是跟我妈的一生一样，滑稽又可笑。”
　　“所以过了几年后我干脆把所有向阳花都铲了。他们也没人反对不是么？玛黛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还主动问我想种什么东西甚至帮我收集了各种植物种子。她自己也膈应死那片花园了，由我来正好名正言顺。”
　　“后来就有了那片玫瑰花园。”
　　白朝词沉默的低头，刚好看到忻然手中攥得极紧的手帕，手帕的一角绣着玫瑰。玫瑰底下是行秀丽的金字“my bab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