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空》骨玉颓醉

1、第 1 章

　　九月初的天，空气中依旧存着燥热，不时更有热浪扑面。唯有学校的荷花塘边有着些许凉意，忱旸坐在距离荷花塘不远处的台阶上，面对着篮球场瞅着下面一群人打球。手中拿着水正要喝，余光瞥见走过来的人，他微抬眸，那人像没有注意到他似的径直朝着篮球场方向走。

　　“徐哥，打一场？”朝那人喊话的是一个肤色稍黑的高个男生。

　　对方冲那个男生抬了抬头，意思是把球传过来。

　　那男生受意把球往地上拍了一下朝对方传了过去，而后者则稳稳的接住同时还运了一下球。这时另一个戴眼镜男生，往忱旸的方向看了过来，开口道：“旸哥，一起啊？”

　　忱旸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见刚才高个男生拉了戴眼镜的男生一下低声说了句什么，戴眼镜的男生这才看向拿球的徐岁，又看了看忱旸，面露颇有为难之色。

　　忱旸看出了这意思，就朝对方喊到：“不了，你们打吧，我还有事。”说着便起身要走。

　　看他要走戴眼镜的男生似是松了一口气，就见这时，徐岁拿着球向对方走过去
　　：“不打？”

　　见这人突然走到他面前问他，蓦然一愣，他没有搭话，对方似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目光一直盯着他。

　　这目光虽没有怀恶意，但也盯得让人不舒服。

　　忱旸被这束目光看得有些恼，斜睨了一眼对方，继续没有搭理，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背后的那道目光才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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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完球，李谦便觉得一身的汗很是难受，便想着先去卫生间洗洗，转过身叫了身后人一声：“程冉，任闫，走，放水去。”说完又朝斜前方喊了一声，“徐哥，等我们”

　　然徐岁并没有理他，继续往厕所方向走去。

　　“你看你刚才嘴贱不贱啊，啊？”程冉对旁边的人骂到

　　后者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但还是一阵不爽的回呛到：“我TM怎么了，不就喊一起厕所吗？”

　　身旁的任闫看对方一脸懵逼加不耐烦的表情就没好气的解释了一句：“你不知道，徐哥和旸哥一直不对付，两人就是那种一见面就放火药的情景，之前不知道你不知道这事，刚才没有和你细说，但你这脑子看不出来徐岁表情不对吗，就打球一直提忱旸，我就服了你。”

　　李谦确实不知道双方还有这档子关系，要知道他也不会这么没眼力劲，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他是这学期才转来的，而且和徐岁他们不在一个班，很少见面。因为程冉和徐岁关系好他们才一起打球的，所以他才不知情加之刚才程冉跟他低语那句很是含糊，就以为徐岁生日是不喜欢和不太熟的人一起打球。

　　自知理亏却也不服的回怼到：“你爷爷我用眼睛看，不用脑子看！”

　　“嘿，你还来劲了是吧？！”说着一脚往旁便的人踹过去，但踹了个空。

　　“我去，你这人！”

　　不一会儿两人便扭打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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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休时间挺长的，本来想打打球，但被那会儿那个情况一弄也没了兴致，就回了教室写题。

　　做题的时候时间过得挺快，不知不觉午休时间就差不多结束了，忱旸抬头看了看，教室零零散散几个人看着都在埋头苦学，也是，不论哪个班总有几个好学的。忱旸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便向厕所走去。

　　走到厕所门口抬眼一看，门口立着一个牌子写着“正在维修”四个大字。

　　忱旸没好气的轻嗤了一声“啧”，便抬脚向另一栋教学楼走去，那栋教学楼紧邻着操场，它们中间单独有一个卫生间，这边人比较少，这会儿时间估计就几个打完球的在里边。

　　忱旸走到门口听到了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狂笑声，扬了扬眉，就看见从里面出来三四个人，是程冉他们。便打了招呼，对方也回了笑。

　　刚没走几步就觉得有人拉了他一下，他回头看是李谦，眼神朝着对方一看，似是询问，就见那人与他拉进了距离凑到肩膀处低声说：“旸哥中午那会，不好意思啊”

　　忱旸又看了一眼他随机便明白了什么意思就对他回了一声　：“没事”

　　确实没事，他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他抬头往门口一扬，示意对方可以松手了，也可以走了。李谦会意便松开手，朝门口走，走到门口停了一下，向这边挥了一下手：“旸哥，下次约！”

　　忱旸转身并没回头道了一声：“再说吧”

　　他往里走，走到其中一个便池站定，旁边还有两三个刚解决完的，声音很大的聊着天。等到这些人都走了出去，周围安静下来，他提好裤子走向洗手台洗手，又盯着水流发了一会儿呆。

　　正准备往出走时，旁边隔间的门开了，有人从里面走出来，看清过来的人是谁之后，忱旸便沉默了一会儿，也没打算往出走，就站在洗手台旁看着。

　　等人靠近，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这人抽烟了”他心想。

　　看对方洗完手也同样没有说话，良久，他自己受不了这种气氛，就果断抬脚往出走。

　　就在这时，身后方的人开了口叫了他，“哥”

　　忱旸身形一顿，停了脚步，想听徐岁要说什么，只听后面的人又沉默良久，以为他不想说了，便又继续往出走。

　　看着自己眼前的人又要走就赶忙脱口而出：“你还在怪我对不对？”

　　虽然是疑问语气但他肯定哥哥还在怪自己。他其实没想着要问出什么，正当他失落的时候，就听见一句“不怪了”

　　这回轮到他一愣，半晌没有说话，等他回过神来，对方已经走了。

　　其实当听到徐岁这么问，他心里还是被刺了一下，怎么能不怪，但如果真要说怪谁，他会选择怪自己，就只怪当初自己给了徐岁错觉。

　　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徐岁的话开始变少，甚至有种两人关系很差的感觉，可能是当初他拒绝了徐岁表白的时候，也可能是徐岁吻他的时候。

　　“唉！”忱旸内心深深地叹了口气，只要碰到徐岁他就会感到无力，尤其当对方用那种委屈的语气他的心就不由得一软 ，陷得一塌糊涂。

　　他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更知道想法本就是错的。徐岁或许是受了影响才会对他产生错觉，也或许是当时的他还小不懂什么是喜欢。

　　在得知徐岁的心意时，他的内心其实是喜悦的。但最终还是愧疚的拒绝了徐岁的心意。对！就是愧疚，徐爸徐妈把他当亲儿子，他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

　　他敛了思绪，进了教室。

　　他初中搬到了徐岁的家里，也转到了徐岁的中学。这所学校是初高中合并的，所以成绩优异的他初中直升本部高中。从初中开始和徐岁一个班，一直到现在就算重新分班也没怎么变过。

　　这会儿教室的人变多了，大多数人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有极个别还在瞎晃。比如：
　　“忱旸，你回来正好，老余上午布置的那几道数学题写了没，借我参考参考。”

　　“任闫，你要不要脸，明明是我同桌，我还没抄凭什么借你啊？”林华坐在倒数第二排背靠着不高的窗台，腿搭在面前的椅子上懒洋洋的对着隔了个过道的位置上的人喊到。
　　“嘿，我不跟你讲，我跟旸哥讲，旸哥你说你要借谁？”任闫不理旁边逼叨叨的家伙，转而看向已经走过来的忱旸。

　　他看着忱旸等着对方的回答，结果忱旸撂了俩字“不借”

　　这时林华听了顿时乐了，嘲笑着任闫。

　　“把你的脚挪开，再从我位置上起开。”忱旸很无奈的看着坐在自己位置上吊儿郎当的人说到。

　　“诶，好好，我这就挪，你别生气”他听见忱旸这种无温度的语气以为他生气了，就连忙转移阵地。

　　其实忱旸并没有生气，只是很无奈，也有点心烦而已。

　　“作业在桌子上，自己拿”

　　“好嘞！哥”见作业到手，得意的挥着手中的作业本向任闫炫耀，“看见没，我同桌。”

　　任闫见此做了吐血的样子，戏精的对忱旸哭喊到：“旸哥，咱俩友谊尽了”

　　但忱旸并不领情的回道：“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写它”

　　任闫见此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忱旸一眼，转而又望向班长大人。

　　“班长大人，你把数学题写了没？”

　　“写了，要么？”

　　“要！”拿到作业狠狠地感激了班长大人一番。往邻桌那炫耀了一会才安静下来。

　　忱旸这会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只手撑着头脸转向窗外，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拿着笔敲着桌子发呆。离上课还有几分钟，不知道是因为这嘈杂的环境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反正就是安不下心来。

　　不一会儿瞥见走廊上的人朝着后门走过来。看见徐岁不急不徐的走进来，紧跟着上课铃也响了起来。

　　还真是踩着点进教室。

　　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教室里嘈杂的声音逐渐降低，留下了些许的嗡嗡声。

　　任闫看见徐岁回来在他旁边坐下，就急忙的问道：“大哥，你数学题写完了吗，这个点回教室，不怕老余扒了你的皮啊。”

　　众所周知高二级年纪组长兼重点班班主任是出了名的恐怖，落在这位手下的都很悲惨，写个三千字检讨都是小事，操场跑步请家长才恐怖呢。

　　任闫说完就见徐岁明显一愣，于是叹了口气“唉，来，我把我的奉献给你，快写趁老余还没来。”

　　任闫说完就感觉后襟一凉，同时也察觉到了周遭的嗡嗡声没了。他默默地转过头，老余的脸猝不及防的出现在眼前。徐岁也跟着转过头看见老余的脸也是一愣。

　　“任闫！上课铃都打了，嘴还叭叭叭的跟你同桌说什么呢，啊！是不是借作业呢，我就知道你没写，去！出去给我站着，这节课别听了！”老余从后门一进来就看见任闫这小兔崽子扒拉着他同桌说这话，于是就气不打一处来的吼着。

　　“老师，我写完了，你不信，你看”说着把放在徐岁桌上的本子拿起来给老余看。

　　老余一看还真写了，顿时淹了语气，转而又道：“上课铃打了还说话，像不像话。”

　　“诶，下次不会了，那我…”

　　“坐吧”

　　任闫坐下之后，老余把目光又转向徐岁，“你作业呢？”

　　徐岁看了老余一眼顿了顿吐出了两个字“没写”

　　“没写？！你是不是仗着你数学好在这给我玩特权呢，啊？还说的理直气壮的，去，出去给我站着，这节课你别上了。”老余看着自己最自豪的学生竟然没写作业，顿时更加窝火，本来肯定以为这小子把作业写得非常完美，还想拿过来夸一夸，结果倒好，给他来了句没写。

　　见徐岁出去了之后，又把目光转向其他人，这些人看完戏发现老余的目光，吓得都急急忙忙的缩回了往外伸的脖子。

　　“谁还没写，都自觉的给我出去，不要存在侥幸心理，等我查到了，就不是出去站着这么简单了”老于说完见没人动，就厉声说道“来！课代表收作业。”

　　“我还治不了你们，我倒要看看。”

　　“都不知道你们一天天脑子都在想什么，你们都高二了，马上高三了，你们不急，我都替你们急。”

　　老余和大多数老师一样喜欢唠叨，在他们老师眼里，高中就没有不重要的时候。

　　等唠叨完，课代表给他报了数，他沉默了一会儿，就让大家看黑板，把那几道数学题讲了。

　　忱旸看着徐岁出了教室，下意识的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