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者》月光捕手

8、困兽（一）

　　在回到阁楼之后，马戏团的车队和那个少女的形象在李斯维的脑中挥之不去。他坐在书桌前，单手撑着下巴，发着呆。

　　他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那一张马戏团表演的门票。

　　与其说是门票，不如说是一张小孩子画出来的贺卡，因为很明显能看出，门票上的一些简单的装饰图案都是手绘的，而且用色也特别简单，就是暗红色。映衬着门票正中的用械心语写的几个花字——“恶魔马戏团”。

　　“怎么样？发现什么新鲜——”

　　弗拉德推门而入，还未等他的话说完，李斯维赶紧把门票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弗拉德似乎没有注意到李斯维的举动，自顾自地说着。

　　“看来现在我们已经比较安全了。我到附近探查了一下，没有斯特里戈伊的痕迹。”

　　他将大衣挂在衣架子上，露出底下的一件带着黑色绒毛衬边的破烂马甲，在里面是略显肮脏的白色衬衣。看得出来是有些日子没洗衣服了。

　　弗拉德坐下来，脱下鞋子，用力的拍了怕，激起了一阵灰尘。

　　\"叔叔，你……\"

　　没等李斯维说完，弗拉德又点起了一支卷烟，猛吸了一口，吞云吐雾的样子颇有些潇洒。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抽传统的——”

　　李斯维捏着鼻子，表达着抗议。然而弗拉德伸出手，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中年男子缓缓抬起头，看向阁楼的天窗，脸上的皱纹似乎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头顶上的一方天空中，一丝棉絮般的云彩正在缓缓飘过，晚霞仿佛深不见底的染缸一般，将这一缕轻柔逐渐淹没，从粉色，至橙黄，再至火红，恍惚之间，似乎有一丝丝猩红正在侵染着。

　　李斯维凝望着天空，这方寸的梦幻让他有一些头晕目眩。

　　“起来。跟我出来。”

　　弗拉德的话把他从斑斓的色彩中抽离出来。二话不说，就抓起李斯维往外走。

　　推开门，门外是马赛图书馆的内容，之前的混乱已经被规整好，看不出来这里发生过任何的打斗。连那只斯特里戈伊的尸体也不知所踪了，李斯维并不知道弗拉德是怎么处理那具尸体的。

　　弗拉德转过身，用略有些着急的语气询问道：

　　“你出去有遇到什么人吗？干了什么？”

　　“啊……我……”李斯维一时有些语塞，心想难道自己闯祸了？

　　“我遇到了恶魔马戏团，然后打了个照面。我还帮了他们一个小忙。没别的了。”

　　鬼使神差地，李斯维隐瞒了门票的事情——一张门票又能坏什么事呢？

　　“恶魔马戏团……我没有听说过。”弗拉德表示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当时路人的反应表明，这分明是个非常有名气的马戏团，而且大家还想去抢马戏团的票。

　　“他们很有名啊，大家都想去看演出。”

　　“我只关心报纸上的事情，我不使用网络。”

　　想起弗拉德联系自己老爹时用的老旧的头戴式通讯器，李斯维顿时也明白了。

　　“总之，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看这天空，是斯特里戈伊来袭的信号。”

　　李斯维顺着弗拉德手指的方向，透过大扇的落地窗看去，夕阳正在猛烈地释放着它的余晖，仿佛在呐喊一般，却挣脱不出天空正在侵染的模糊的猩红，像一块幕布一样缓缓笼罩下来。

　　“你真的说了实话吗？不想死的话，就告诉我，你到底干了什么？”

　　李斯维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门票，在触摸到的那一刻，又因为害怕弗拉德责备而没有马上拿出来。说到底，他还是个毛头小子，对自己的做了什么事，会造成什么后果根本没有概念。

　　这其实也怪不得他，毕竟他现在连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完全弄清楚。对他而言，他不过是遇到了一个马戏团，一群奇怪的人，在他的心里，那群人甚至都很可能不是可怕的斯特里戈伊。

　　因此，面对弗拉德突然的发难，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那片天空又怎么了呢？

　　“我真的不知道你的爸爸为什么要送你过来，度个狗屁的假……他真的是一点都没变。”弗拉德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又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

　　此时的图书馆已经闭馆，除了二人所在的顶楼，其他楼层空无一人，只有略显诡异的静谧。

　　“看来是有某位高级的斯特里戈伊要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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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拉德从衣柜里翻找出一件新的大衣，又俯身朝衣柜深处一推，一扇小门应声打开。

　　他从里面拿出一个布袋，只是从布袋内容物显现出的形状，李斯维就已经猜到了是什么。

　　“拿着。”

　　弗拉德拿出一把自动魔法手枪，与之前给李斯维的那把是同样的样式，将它扔向身边的小伙子。自己则又取出了两把，别在了两侧腰间。

　　“嘿……”

　　紧接着，他在摸索了一下之后，缓缓拿出了袋子里一把自动魔法步枪。此枪看上去和普通的枪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李斯维清楚，它肯定和自己手里的枪一样，子弹对斯特里戈伊一样的致命。

　　“好朋友，好久不见啊……”

　　弗拉德轻轻地摩挲着枪身，轻轻地笑了笑，又用手擦了擦枪上的灰尘。

　　李斯维瞥向布袋，发现里面还有一把做工精美的小刀，刀身有大概两个手掌长，整体成月牙状，散发着淬火之后的深绿光泽，附有火焰纹路般的蓝色，刀刃的锋利媲美一张纸，显然经过了不断的打磨；刀身中部握把处稍微平滑一些，能看出方便使用者握住的手指凹印。

　　李斯维向弗拉德问道：“弗拉德叔叔，这把刀可以给我吗？”

　　弗拉德早已察觉李斯维的心思，于是爽快把刀取出，轻轻地放在李斯维的手掌上。

　　“这把刀送给你了。它可是一把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好刀，要好好对它，”弗拉德眼中又多了一丝温柔，“我习惯给我的武器们取一个好听的名字，现在它属于你了，你也可以为它取一个。”

　　李斯维掂量了一下，刀的重量不轻，但是下落时却有种奇妙的轻盈感，头部和尾部的刀刃随着气流像是翅膀一样“扇动”着。

　　“那就叫它‘轻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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