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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婚礼上的笑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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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北意酒馆
万芊意端完酒给客人,转身一看,见陈佩文整个人焉了似趴着桌上。
桌上堆满啃完的鸡爪骨还有串烤的竹签,三瓶酒瓶都见了底。
赶紧走过去拍了拍陈佩文:“别喝了,等下你喝醉,我可架不了你回家,我还有看店呢,你给我悠着点。”
陈佩文傻笑:“他要结婚了。”
说起痴男怨女的爱情故事,万芊意身子一下子坐直,她最喜欢八卦了。半开玩笑:“谁敢伤我们堂堂陈大小姐?”
见陈佩文表情悲郁中带着痛楚,完全没有接她的梗,万芊意才知道发生大事了。
“到底谁要结婚?”
“我姐夫要二婚了呗。”
她的姐夫在姐姐去世不到两年,没等所有人从姐姐的葬礼里抽离出来,迅速有了新欢,即将步入婚姻殿堂,完全验证了那年她在姐姐葬礼说的话。
万芊意睁大眼睛:“你说什么?不是吧,你姐夫要结婚?”
陈佩文灌了一口酒。
“人家明天举办婚礼呢。”
万芊意忍不住激情开骂:“还要大动干戈举办婚礼?这不就等于昭告天下了吗?还要不要脸?我没想到他是那样的人,长得人模狗样,口口声声说爱你姐姐永不变,结果转眼娶了别的女人为妻,那他曾经的眼泪就是一个人尽皆知的笑话。才过了两年就耐不住寂寞,连表面功夫都不想维护了,直接公开真面目,骗保险都要敬他三分!”
“谢谢你,我的意意,你骂的,我舒服多了。”
“肯定是婚内出轨了,所以你姐姐是因为这个才……”万芊意不忍往下说。
“那两个孩子怎么办呀?这么小就没有妈真可怜。我看电视剧里后妈都很狠毒的,特别是生了亲生孩子之后,亲爸也变后爸了,到时候孩子受欺负都没人护着。”
陈佩文一听头更疼了,想起那句姨姨能不能做我的妈妈。简直就是一支利箭插进她的心脏,唯有一顿猛灌暂时麻痹自己。
只是陈佩文没想到那场婚姻竟胜过当年黄旭深娶姐姐的还盛大,新娘穿着华丽的婚纱,头上戴着璀璨的王冠,踩着鲜花毯子,在柔美感人的音乐中,在所有人的瞩目下,缓缓朝舞台中央的新郎走去。
陈佩文仿佛看到那年,姐姐也是这样带着耀眼的微笑,穿着漂亮的婚纱,嫁给了自己爱得轰轰烈烈的男人,不可否认那一刻她是最幸福的。
舞台光晕散开,那张灿烂的笑容变成另一个陌生的女人,姐姐美丽的音容早已逝去,定格成黑白照里的回忆。
陈佩文坐在台下一时无法遏制情绪,在喜悦鼓掌的人群里哭得像个小孩。仿如下了整夜的大雨,无法停止。
哭得比这次还厉害的是她看见姐姐衣不蔽体躺在羊毛毯上,酒水浸湿了周围,延伸到她的脚边。
怎么会?这么会这样?
凭什么他可以高朋满座、再娶妻生子,而我的姐姐却被埋在土里承受着无尽的孤寂,等不来他的悔恨与道歉。
台上婚礼主持人笑盈盈地问新郎黄旭深愿不愿意娶新娘为妻。
陈佩文突然感到惊恐,害怕听到那个早已心知肚明的答案。
她推开站在前面看热闹的人群,昨晚的酒还留在她的脑子里,给了她的无畏的勇气。
她想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台,举起事先备好的戒指,当众质问那个负心汉,是否还记得当年是怎么跪地把这个戒指套进我姐的无名指里,把她套死的……
可她的脚还没碰到舞台的边沿,就被一双手狠狠扯回人群里。
陈佩文没想到她爸也来了,现在紧紧压着她的肩膀,生怕她挣脱。
“你放开我,我有话要问他。”
“你冷静点。事已至此,你再闹也没有用,你姐永远都回不来了,你明白吗!你姐夫有钱有势,就算他今天不结婚,再过两年他还是会结婚,你还能闹一辈子是不是?”
陈佩文不认输:“我只是不想他过得那么好,这样姐姐就不会那么痛了。”
陈爸连连摇头:“你简直比你姐还傻,你姐如果有点出息,就不该自我了结。你要是有点出息,就该私下威胁那家人要点钱,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反正你也抓不了他坐牢,你闹也没用。”
“你最有出息,死了女儿,收人家几十万,背地里笑得合不上嘴吧。”陈佩文把矛头指向陈爸,那个为了赌博连姐姐葬礼都不去参加的父亲不值得她半点尊敬。
陈爸怒不可歇:“你胡说什么!”
黄妈听到骚动,立马赶过来:“你们在这干什么,我们今天可没有聘请你们过来。”
陈爸弯腰道歉:“不好意思,我们就是想过来看看新娘而已。”
“看完了吧,赶紧走!”
陈佩文忍气吞声:“我是过来送戒指的,这是你儿子送给我姐的婚戒,说是传家之宝,那可要好好交还给你家新媳妇。”
黄妈瞄了陈佩文手上的戒指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破戒指:“这戒指就是死人的遗物,新婚燕尔,你给我儿媳带,真恶毒!”
转头骂陈爸:“收了钱,就该一刀两断,还带女儿来这里闹,丢不丢人?”
陈佩文笑了:“我们没你家丢人,儿媳还没有安息,就赶着给儿子迎娶小三,是怕活不到明天吧。”
老太婆恶狠狠,咬牙切齿:“你姐死了就算了,偏偏死在家里,那套房子新买的,五百多万,成了凶宅没人敢要。”
“当初我儿子就不该娶你姐进门,你家的基因不好,你爸妈只生了你们两姐妹,你姐也生了两个女孩,你肯定也生不出儿子,我看谁家敢娶你,注定断子绝孙!”
陈佩文忍无可忍,端起一盘菜泼向她。
人声惊呼一片。
陈佩文被人推倒在地,身上也淋了汤水,尽管很狼狈,她依旧挺直身子,眼神毫无退让:“你们不要女儿,我带走,你们根本不配拥有她们!”
陈爸连忙扯了扯陈佩文:“你带走她们,一个人照顾得来吗?你以后怎么赚钱?怎么嫁人?”
“不是还有你吗?还有他们给的钱。”陈佩文露着请求的眼神望着自己父亲。
提到钱的事,陈爸眼神骤然变冷,破罐子摔烂:“你姐自己倒解脱了,可她丢下烂摊子,让我们来承受,她失败的婚姻凭什么要我们来背负。”
“谁说不能骂死人,我骂的就是她。她也没见多孝顺我,这些年她当豪门太太,过得是舒服了,忘了她亲爹是谁,这些钱就当她对我的弥补。”
陈佩文绝望至极,她万万没想到连父亲都站在她的对立面,骂姐姐忘恩负义。
台上黄旭深给新娘戴上戒指,吻了新娘的嘴角,完成这个仪式,他才看向台下聚集的人群,看到自己的母亲与陈佩文吵得不可开交,简直大煞风景。
他不耐烦蹙眉,又是陈佩文这个疯子,她到底要怎么才肯放过他。
这两年来,陈佩文总是来他家里,视察他有没有打骂冷落孩子,又神经兮兮东翻西找的,似乎死都要抓住他的把柄,想要他垮台,不让他轻松片刻,搞得他身心俱疲
“老公,好像有人欺负妈,要不要过去帮忙?”新娘娇滴滴地说。
“没事,妈会处理好的,你累不累?”
陈爸拉陈佩文的手臂,大力将她往门口拽。“今时今日这个结局都是你姐自找的。”
陈佩文临走前,望了一眼台上那对如胶似漆的爱人,她终究是不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