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可待》铮语

19、第十九章

　　就算季南星在迟钝，也看出来这俩人有点不太对劲儿了，这才第一次见，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中午那个跟杜衡拍桌子的刘老师不见了，变成了一个说句话就脸红的小姑娘。

　　“那，我们一块过去吧。”季南星对刘欣说完，就冲着跟在干活的人身后跑来跑去的同学说，“小奇...晓丽...走吗？”

　　几个人对视几眼，都摇了摇头，又不是出去玩，还不如在这里跟着他们干活的看看怎么盖房子来的好玩，“小星姐姐，我们想留下来看看。”

　　“那你们记得早点回家，还要写作业呢！”季南星喊完就带着刘欣走了。

　　两个人走在路上，刘欣只是低着头，耳朵上还有一些莫名的红晕。季南星看的有些莫名其妙，想问她又不知道怎么问。

　　“你...你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怪怪的？”季南星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内心的疑惑。

　　刘欣立马抬起头来，假装理直气壮的说，“我没有啊，我...我只是...就是饿了！对，饿了！”

　　季南星看着刘欣这个狡辩的样子只是撇了撇嘴，也没说什么，或许，这就是城里人的新鲜感吧。

　　两个人一路上也没说话，很快就走到了村委大院，里面很热闹，二婶带着好几个妇女同志在做饭，嘻嘻哈哈的。而男人都在桌子旁边坐着喝水，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气氛有些不对劲，估计又是因为改革的事情。

　　季南星带着刘欣到了屋里，看着她们忙着洗菜烧菜，就拿着好几头蒜，带着刘欣到了门口扒蒜。刘欣就像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姑娘一样，黏着季南星，让季南星有一种当家长的感觉。

　　“南星，季南星，你名字真好听。”刘欣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南星，其实是一味中药，你别看我爸现在瘸不拉几的，其实他会点中医，但是是赤脚医生。”季南星笑着跟她解释，还不忘挖苦一下自己的老父亲。

　　“这么厉害吗？那你也是医生吗？”刘欣很有兴趣的看着她问。

　　季南星摇了摇头，“我没有学医，学的中药，就是抓药的！”

　　“那你从小在城里长大是为什么啊？不应该在村里吗？”

　　“我爸妈离婚了，我就跟着我妈在城里跟后爸一块。现在毕业了，感觉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就先回来了，躺平了。”季南星慢慢的跟她解释。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刘欣有些愧疚的说。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妈是为了她所谓的幸福，我爸那，是为了所谓的理想。”季南星的声音慢悠悠的传了出来，没有丝毫的不开心。

　　刘欣看着季南星的侧脸，忍不住人，“那你呢？为什么会回到这？”

　　季南星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说，“为了……不知道，没有理想，更没有什么梦想，我只想躺平。”

　　刘欣看着这人，好像有些惊讶，“我以为你跟那个杜书记似的，是为了村民，为了什么所谓的社会效益，为了人生理想，人生抱负！”

　　季南星剥完蒜，拿着一碗蒜，开完的说，“你确定是抱负，而不是报复？”

　　季南星说完，下意识的看了眼院子中间那一桌子人。刚巧，在她看过去的时候，杜衡抬起了头，然后他俩就对视了几秒钟。

　　“你可以带我去那边山上看看吗？”刘欣看着季南星的眼神，有些疑惑。

　　季南星回了屋，放下蒜，才回答刘欣，“明天吧，让小奇他们带我们去，我才去过一次山上。”

　　俩人乱七八糟聊这，就到了吃饭时间。几个男人凑了一桌，由杜衡带头，喝着几瓶白的，女的就凑在一桌，叽叽喳喳的，恨不得把各种村里的八卦讲给她们听。季南星到是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只是刘欣，满脸惊讶的看着桌上的人，恨不得立马去人家家里看看，这些事是不是真的。

　　一顿饭吃的很快，几个人收拾完厨房，男的那桌还没结束，季大海在杜衡旁边，一杯一杯的到，这季大山呢，喝着茶水，吃着饭，看着杜衡明明喝不下去却在硬喝的样子，就在笑。

　　“大海啊，这杜书记感觉都要喝多了，你喝多了还要弟妹照顾，咱杜书记喝多了可没人照顾啊！”季大山吃着菜顺口说了句，倒不是在帮杜衡，主要是一个村书记，不能整天被灌醉啊，这小伙子还不会拒绝。

　　“没事，大哥，杜书记这酒量我知道。来，张老师，我也来敬您一个，以后咱村的孩子们啊，还要仰仗几位老师了啊...”季大海说完就干了一杯酒，张老师也不甘示弱的一口喝了一杯，旁边的杜衡看起来有点犹豫。

　　“杜书记，您不陪一杯？”季大海喝完醉醺醺的看着杜衡问。

　　杜衡只得在众人的吵闹声中，又喝了一杯，一时间欢呼声响彻整个院子，杜衡却在喝下去没几分钟，就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在墙边的杂草那，趴下就开始吐。

　　季南星本来还在旁边坐着等刘欣听完八卦，就看到杜衡冲了出去，她就去厨房端了一杯水，往杜衡那边走。就看见杜衡带着手表的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撑在膝盖上，整个人好像全靠那只撑墙的手支撑一样。手臂上、脖颈处的青筋都表示这他现在并不是很好。

　　“来，漱漱口。”季南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把水递过去。

　　杜衡抬起头来，季南星就看到这人的金丝眼镜下，眼角都已经红了，呼吸之间都是酒味。他接过水，漱口之后，有些微喘的对季南星道谢。

　　杜衡又缓了缓，看起来好多了，才慢慢的站直身子。

　　“其实他们的酒，不喝也没事的。”季南星有些忍不住对他说。

　　杜衡摇了摇头，好像在迫使自己清醒一点。他转过身来，正对着季南星，很认真的说：“我知道，但是还是喝一点吧，毕竟喝完也算是朋友了。”

　　季南星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刘欣却在厨房门口喊她，她应了一声，就看向杜衡，有些担忧。

　　“没事，你去吧，我可以的。”杜衡安慰的对她说，“谢谢你的水。”

　　季南星送刘欣回到她的院子，就看到王老师的屋子已经亮着灯了。季南星到了刘欣屋里，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想到，我第一次在村里住，就是这样的房子。”刘欣坐在空空的床板上有些幽怨的说。

　　季南星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安慰说：“没事的，慢慢来。改天我们去镇上看看，我就是在镇上转了个车，都没好好看看呢。”

　　一说到镇上，刘欣立马兴奋了起来，“你都没去过镇上啊？我就是在镇上长大的，到时候我带你去，有些好多年的馆子，可好吃了！”

　　季南星就感觉这人是真的好哄，只要转移一下话题，立马变得很开心，“你带床垫了吗？”

　　“带了，在那个箱子里，我带了两床床垫呢！”刘欣说着就开始拆箱子了，“这都是我妈给我装的，他怕我冻着，还特意带的厚被子，她说等过几天，她就跟我爸来给我送衣服啥的...”

　　季南星也蹲在她旁边，看着她满满的两大箱子，一个大袋子，感觉比自己大学开学的东西都多，“来，先把床垫铺上，其他的可以慢慢收拾。”

　　两人一块，没一会的功夫，就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最后，季南星看着箱子最底下的一块深色的布料，有些奇怪的问刘欣，“这是什么？感觉...像是窗帘...”

　　刘欣有些害羞的说，“就是窗帘啊，我妈怕我睡不着，就给我准备的窗帘。”

　　两个人又开始忙活着挂窗帘，但是发现这窗户上根本没有合适的地方能挂上，就能作罢。季南星又看了看整个小屋，觉得还是很满意的，一转头，突然看到刘欣床上居然有一块破破烂烂的小毯子一样的东西。

　　“那又是什么？”季南星指着那一团破烂布料问。

　　刘欣有些害羞的说，“那是我的...阿贝贝...”

　　“那，你是不是要跟你的阿贝贝一起睡觉了呢？”季南星看着她说，“不早了。你洗洗睡吧，我看着水壶里有水，你晚上可以喝。但是明天可能就要自己烧水了。”

　　刘欣听完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没有一点中午那会的不开心了，感觉像是准备长时间的留下的打算了。刘欣把季南星送到门口，看着她走远了，才回到屋里。季南星走在没人的巷子里，又怕季大山还没回家，就自己一个人溜溜达达的往村委走。

　　此时，月上中天，已经算是半夜了，伴随着各种昆虫的叫声，季南星就走到了村委门口。村委大院里虽然还亮着灯，但是却没有什么声音，安安静静的，大门却是敞开的。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看似消瘦的身影直挺挺的站在院子中间，季南星被吓了一跳。

　　“你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