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可待》铮语

16、第十六章

　　小奇妈的这句话直接让几个人都愣在原地，杜衡没有想到，小奇妈这么直接，还已经知道了他的用意。

　　“今天上午我去了，看了一会儿，我知道您的意思，您过来找我应该不会是因为我们家老齐的事情，只能是试验田。我可以！”小奇妈看着几个人解释说。

　　小奇爸也听明白了，就招呼两人说，“来，先坐下，坐下慢慢聊。小奇，回去写作业去！”

　　小奇失落的哦了一声就回屋去了，杜衡跟季南星就跟小奇爸妈一块，四个人围坐在一起。杜衡看着面前漂浮着茶叶的浅绿色茶水，喝了一口，就看向了对面的小奇爸妈。

　　“我的意思我想您二位也知道了，其实就是为了试验田的事情。毕竟我刚来，很多村民都不会相信我，所以...”杜衡在思考着应该怎么说。

　　杜衡还没说完，小奇妈就打断他的话说，“杜书记，我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好。您搞试验田就是想要告诉他们，我们能成，您的想法能成。对吗？”

　　杜衡点了点头，他看向小奇妈的眼神已经变了，在他眼里，这不是以为普通的农村妇女，而是一名新时代的女性青年。

　　“没有想到，您居然如此的...通透！既然您很明白，那我就直说了。我在考虑，就目前我们村所处的地理位置来说，其实可以尝试种植一些经济作物，不一定必须是粮食作物。”

　　小奇爸妈对视了一眼，小奇爸就有些疑惑的开口问，“什么是经济作物？”

　　杜衡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那张纸在裤子口袋里被压得皱皱巴巴的，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很多字。杜衡将纸递到小奇爸妈面前，说，“经济作物就像是土豆、玉米、棉花等等，还有我们经常见的芝麻、花生这些食物，就是经济作物。不知道您二位有没有吃过薯片，薯片就是通过土豆来做的，可以这么说，一个土豆经过加工之后，可能就会卖到几块钱。芝麻油、花生油、大豆油等等都是我们可以用原材料做的。”

　　杜衡说完就顿了顿，看着对面两人有些不太理解，就说，“我现在搞这个试验田，其实就是想尝试种植棉花和花生。我研究过，咱现在种下去的是冬小麦，冬小麦是来年四五月份收获，收获完成之后，刚好，四五月份可以种植棉花和花生。”

　　小奇妈笑了笑说，“刚好，我本来打算四五月份收完小麦，就带着他爸去城里打工的，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就不去了，我们跟着杜书记一起搞这个试验田。”小奇爸把话头接过来说道。

　　杜衡笑了，看着对面的两人眼里满是感激，“这样的话，明年春天我去城里看看种子。”

　　三个人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只有季南星一直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们。聊完了杜衡就带着季南星告辞了，这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季南星看着远处通红的晚霞有些感慨。

　　“没有想到，这才来了几天啊，每天傍晚都有晚霞。”

　　杜衡看着季南星对着晚霞伸懒腰，也看着晚霞的方向，眼神深邃，“我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开试验田了。我都已经做好了秋冬两季来说服他们的打算了。”

　　季南星抬头看了看杜衡正对着晚霞的侧脸，“这确实，我也没想到，小奇爸妈居然会这么支持你。”

　　两个人就站在大路旁边，看着远处的落日晚霞，看着种完小麦正在往回走的村民，直到落日余晖即将散去。

　　“走吧，回家吃饭。”季南星对着旁边还在发愣的杜衡说。

　　“我去找白秋石吃饭。”杜衡回答着就跟着季南星转身往回走。

　　季南星被他的回答惊了一下，“所以，你是不是对白老师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啊？”

　　杜衡回头直勾勾的看着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季南星眨巴了两下眼睛，没有说话。

　　“我妈怕白秋石在这边过得不好，就非要让我过来照顾他。我本来都准备回家的，但是他说这边多么的困难，让我来帮帮他们。我就像镇长申请，过来这边了。”杜衡跟季南星并排走着，两个人的影子被一点点的日光照的很长。

　　“我看过白老师的画，感觉，他有一种孤独感。”季南星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杜衡有些诧异，他没有想到季南星既然还懂艺术，“你这学中药就是影响了下一位伟大的艺术家啊！他确实很孤独，他...我不好说，等以后你自己问他吧！”

　　季南星选择性的无视了杜衡前半句的调侃，只是问最后一句，“白老师...那等有机会我在问他吧！”

　　两人说着就走到了季南星家门口，杜衡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就对季南星说，“进去吧，跟你爸好好说说。”

　　季南星点了点头，也就转身进了大门，在她转身关门的时候，就看到杜衡在看着她。她就只能尴尬的说了句：“路上慢点。”

　　杜衡看着季南星关上门，忍不住笑了笑。而季南星见了门就看到季大山坐在桌子前面，看着面前的小米粥发呆。

　　“爸，有肉吗？”季南星率先问季大山，主要缓和关系。

　　“有，做了红烧肉，还挺多，明天早上拌面条吃也够了。”季大山对女儿的示好也是全盘接收。

　　两个人安稳的吃了一顿饭，把之前的不愉快都藏在心底。只要不说杜衡，这一顿饭就会显得格外的温馨，只要一说到杜衡，场面立马变得尖锐起来。

　　晚上两人都冲完澡，躺在院子里，都没说话。过了许久，季南星才开口说，“爸，镇上的老师快要到了，我想去医务室干。你觉得呢？”

　　季大山过了好一阵才说，“医务室也不错，专业对口。如果你真的想在学校的话，可以找白老师说说。”

　　“不行，他们要走出农村就要接受系统的学习，只有那样才可能真的走出去。”

　　季大山听了季南星的话有些感慨，“没有想到，你会这么说。我记得他们都说，城里的孩子都很自私，但是你没有。你妈把你教的很好。”

　　说到她的妈妈，季南星也没说话，只是看着天上的月亮，好像在沉思。

　　时间过得很快，镇上的老师都到了，语数英三位老师，再加上白秋石，那就是四位老师了，整个学校的基础教师队伍也算是配置完全了。三位老师到的那天，季南星没有去，只是在前一天帮他们打扫了宿舍，还带着学生把教室都重新打扫了一遍。

　　这一天学校很是热闹，有学生表演节目，有杜衡带着村委的人迎接，还有一些村民都去看热闹，季大山也被大孙叔喊着早早的去了学校占位置。只有季南星，一个人坐在地头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季南星感觉到腿麻的时候，就感受到有个人到了她身后，然后在她旁边坐下，是杜衡。

　　“杜书记不是在迎接新来的老师吗？”季南星看着杜衡有些疑惑。

　　“那个环境不太适合杜书记，更适合你二叔。更何况你爸也在，并不是很需要我啊。”杜衡将金丝眼镜摘了下来，拿在手里，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的太阳。

　　“你还是戴着眼镜好看，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季南星看着他手里的金丝眼镜开玩笑说。

　　杜衡被后面一句话吓了一跳，“斯文败类不是夸人的词。你可以夸我英俊潇洒。”

　　说完两人都笑了，又呆了一会，杜衡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就对着季南星说，“走吧，你二叔村委院子里给老师们接风洗尘。带你去蹭饭，你二婶的手艺。”

　　季南星没说话，只是跟着杜衡站了起来。两人并排走着，谁也没说话。走到了村委大院门口，就听着里面笑声不断，一副欢声笑语的样子。

　　“哎呀，大山啊，你闺女跟杜书记是真的很配啊！那词怎么说来着？郎才女貌啊！”王胜利端着一杯酒对着门口的两人说。

　　季大山一听，立马不愿意了，“怎么说话呢？他俩那里配了？一点也不配！”

　　两人刚走进来，季大山就让她去跟着二婶吃饭了，杜衡只得跟着季大海他们跟新来的老师一块聊天。季南星看着那三个新来的老师，一个带着眼镜很斯文的中年男人，一个看起来很雷厉风行的三十出头的短发女人，还有一个一看就是刚出校门，穿着很时髦的小皮靴，白色蕾丝花边小裙子的女生。

　　“那个男的老师姓张，教语文的，说是什么特级教师还是什么，我也不明白。那个短头发的女的，教数学的，据说是什么主任，忘了忘了。那小姑娘啊，教英语，刚毕业，但是考进了教育局，不知道为什么，就来这了...”二婶带着季南星在另外一张桌子上吃饭，比起那边的桌子，这边的菜更多。

　　季南星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那边桌子上传来一个拍桌子的声音，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刘老师，您是来教课的，您的合理要求，我们自然会满足您。但是，不是所有的要求，都是合理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