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可待》铮语

12、第十二章

　　季大山夹着一筷子猪头肉，看着一手拿白酒，一手拿酒杯的弟弟，有点愣住了，他说过那么多话，怎么会知道是哪一句呢？

　　“你忘了？你以前说，不喝酒这辈子算什么啊！”季大海看着自己大哥的样子就知道他忘了。

　　季大山把一筷子肉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咽下去就反驳他，“不可能，自从结婚之后，我就没喝过酒了。”

　　“你还知道你没喝过酒了？你年轻的时候不说是千杯不醉吧，那也是一个人喝一桌的。自从戒了酒，你是丁点儿都不喝，每次跟你吃饭，都是我自己喝。”季大海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不忘埋怨自己大哥。

　　二婶一听，瞪了季大海一眼，就说：“那你也别喝了，多吃菜健康。你看人家杜书记，年轻也不喝酒。”

　　季大海立马用一种不耐烦的语气说：“你懂什么啊，你俩快吃吗，吃完出去耍去吧，我们爷几个自己吃。”

　　二婶哼了一声没理他，只是一个劲儿的招呼季南星多吃点，把她面前的碗放的满满的。对面季家兄弟就在问杜衡的各种事，多大啊，家是哪的，家里是干嘛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季南星带着对象回家呢。也是这个功夫，季南星是真的对很了解杜衡了，名牌大学毕业，家里做生意的，有车有房，却甘愿在这个小山村里当个书记。

　　二婶看着季南星吃完，就问她要不要去看她打扑克。季南星看了眼自己老父亲还没吃完的样子就说要去，季大山也立马表示，吃完就去找她。

　　季南星跟着二婶出了门，就看到二婶给她拿了两个干净的杯子，拿着两个马扎，出了门。季南星从她手里接马扎但是被她拒绝了，就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她。两人拐了个弯，到了另一个胡同，就看到早就有两三个人到了，正凑在一块聊天。

　　“他二婶子来了，正好，来吧。”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看着走近了的两人说。

　　二婶走近了就跟老头说：“哎呀，叔，等我呢？”

　　“可不嘛，就等你了，你看你这还来的这么晚。这谁家大姑娘啊？这么俊。”从院子里出来的一个中年女人对着两人说。

　　二婶一听这话，立马很骄傲的说，“还能是谁，俺大哥他闺女，在城里上大学那个。漂亮吧？”

　　所有人都点头说漂亮，弄得季南星很是尴尬。几个人刚坐下，就发现少了个人，二婶就问：“老孙呢？怎么还不来？”

　　说曹操曹操到，二婶话音刚落，就听到巷子口传来走路声，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往这边走。眼尖的立马发现这人是二婶口里的老孙，就喊了句：“老孙，快点的吧，就差你了。”

　　那人听到喊话，立马小跑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往这边跑，在漆黑的巷子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那人走近一看，可不就是大孙叔吗。

　　“大孙叔。”季南星主动打招呼说。

　　“呼...哎呀，小星啊！你这是...来看你二婶子打牌啊？”大孙叔也马上认出了季南星来。

　　众人马上发出疑问，“老孙，你怎么认识小星啊？”

　　大孙叔听完就笑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说：“行啦，边打边说...”

　　几个坐下，季南星就坐在二婶和大孙叔中间的位置。大孙叔一坐下就开始讲中午的事，明明季南星并没有帮助他多少，但是在他嘴里，季南星都快成妙手回春的神医了。几个人好像也都知道大孙叔的话不能全信，但是却都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对着季南星好一顿夸，给二婶乐的是合不拢嘴。

　　“你们光这么夸，小星这二十多了，还没对象呢，你们快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小伙子，给介绍介绍啊！”二婶开心的同时还不忘给季南星找婆家。

　　“不不不，我还不着急，真的不着急！”季南星赶忙拒绝。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说着，一会村东头的谁家的儿子长得俊，一会又是村西头的哪个小伙子能干，一把扑克的功夫，差不多把村里单身的小伙子扒拉了个遍。

　　“都不行啊，俺家闺女城里的大学生，要摸样有模样，要学历有学历。这么一看咱村还真的就是没有个合适的来...这牌要不要？不要我出了啊...”二婶一边拒绝这那些人的提议，一边还把心思放在牌桌上。

　　其他人都是一脸懊恼，只有大孙叔，满脸兴奋的说：“住手，我来！正好顺牌了！”

　　“嘿，老孙你这人不地道啊！今晚上怎么光顶我牌啊？”二婶喝了口水抱怨说。

　　大孙叔还是一脸兴奋地说：“这不是正好嘛！要我说啊，咱村的人那里能配得上小星的啊，也就是这个新来的杜书记，看着是不错，要模样有模样，要文化还有文化，我看着不错！”

　　一说到杜书记，其他人都来了劲儿了。

　　“这确实，这杜书记啊，长的是真好看啊，比白老师还好看。”

　　“对对对，当初白老师来的时候，我记得当初好多姑娘去学校看他呢！这杜书记可比白老师还好看呢！”

　　“我也这么觉得，这叫什么，叫体制内的人。”

　　......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把杜衡夸了半天，明明这人才来了没几天，就跟认识他好多年了一样，都快把他夸成朵花了。

　　“小星呢？你觉得怎么样？你要是觉得不错，就让你二婶去问问人家啊。你俩这都是大学生，好交流的！”

　　所有人牌都不打了，都眼巴巴的看着端着水杯的季南星，一副八卦的样子。

　　“你们想什么呢？不行不行，我这才刚毕业，我找什么对象啊！再说了，人家杜书记也看不上我啊。哎呀，你们好好打牌吧！”季南星放下水杯立马严词拒绝说。

　　虽然她已经严词拒绝了，但是在这群所谓的有见识的中老年人眼里，这就是在害羞，是小女孩脸皮薄，是在假装拒绝。

　　季南星看出了这群人眼里的不相信，正准备解释就听到手机响了。

　　“喂，爸，怎么了？”

　　“哎，小星啊，你快跟你二婶回来，喝多了这俩人。”季大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说完就挂了。

　　二婶也听到了一些，就歪着头看她，“怎么？喝多了又？”

　　季南星听着二婶语气有些不开心，又有一些不屑一顾的感觉，就立马笑着说：“好像杜书记也喝多了，估计这俩人相见恨晚吧。”

　　“还相见恨晚？就是你二叔贪那两口酒，不着急，打完这一局着。”二婶继续出牌，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大孙叔也在旁边附和这说：“就是，打完这一局这，这一局一定能翻盘！”

　　大孙叔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让季南星有点无奈，跟着坐了一会儿看着这牌才打了一小半呢，就有点坐不住了。

　　“二婶，我先回去看看，您先打着啊！”季南星跟二婶说了一声就拿着杯子拿着马扎往回跑。

　　刚走两步，就听着二婶在后面喊：“把你二叔扔家里就行，不用管！”

　　二婶刚说完，就听着她的一群牌友都笑了。季南星回到二叔家，就看到大门开着，屋门也开着。杜衡坐在沙发上，仰着头，脸色有些红，安安静静的。季大海在另一边搂着季大山的肩膀，不知道在说什么，叽叽歪歪的也听不清。

　　“爸，怎么喝这么多啊？”季南星跑进屋里被这一幕吓了一跳。

　　旁边坐着闭目养神的杜衡听到季南星的声音之后，就睁开了眼，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怀疑。金丝眼镜依旧在鼻梁上架着，却感觉是歪的。

　　“你来了？”杜衡盯着季南星慢慢的开口说。

　　季大山也被这个慢吞吞的话惊了一下，只有季大海还在拉着季大山叽叽歪歪。季大山拉着季大海就进了里屋，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好像把人甩在床上了。

　　“杜书记？杜衡？”季大山隔着桌子站着杜衡对面喊他。

　　杜衡听到季大山喊他，才慢悠悠地转过头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季大山。

　　“爸，这一看就是醉了啊。”季南星看着杜衡的样子有些想笑。

　　季大山也看出来这人醉了，叹了口气。俩人都看着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低着头的杜衡，有些无奈。季大山看了眼自己还没完全好利索的腿，又看了眼季南星虽然不矮，但是算不上强壮的身板。

　　“杜衡？醒醒，你站起来试试！我带你回去睡觉。”季大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杜衡很听话，安静的站了起来，看了眼脸前的季大山，又看了眼季南星，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一样。慢悠悠的转过身来，就要往季南星那边走，刚迈开一步，就摇晃了两下。季南星见状立马就要上前去扶他，季大山早就双手握住了他的胳膊。

　　“我没倒，我能走。”杜衡回头看了眼季大山，慢慢的说。

　　杜衡说完就继续超这季南星的方向走，这次走的很平稳，虽然还是很慢。走到季南星面前站定时，他闭了闭眼，晃了几下头，对着前面居然伸出了右手。

　　“你可以牵着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