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钥》鱼骨猫

1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云隐！”等气息稍微平静下来，赭钥唤道。
　　“殿下有何吩咐？”
　　“云隐听好。有件事要拜托你。请你再帮我照顾小容一段时间，好么？”
　　“殿下！您这是要属下丢下您吗？”云隐难以认同地拔高声音，见赭钥神情坚定诚恳，不由猜道，“莫非，殿下对那个小容……”
　　“我当她是妹妹。”赭钥打断她的猜测，“我这次逃走，莫霖恐怕不会放过她。拜托了，照顾好她，或者，带她出来，再来与我汇合。”
　　“不行，属下不能丢下您一个人。况且，您从来没有一个人生存的经验，至少让我安顿好您再……”
　　“不必说了！这是命令！”赭钥想板起脸来呵斥，却最终还是缓和语气，“你不用担心，我这么大个人，能出什么事？莫霖一时半会不会追过来，你若能回去拖住他，更能帮到我。我会向西走，找个村子落脚。你也快走。我们就此暂时告别吧。”
　　“殿下……”看到赭钥明亮而坚定的眸子，云隐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得应下，单膝跪下道“属下遵命！这外面的世界，可比那囚笼要复杂得多，请殿下务必多多保重。待属下前来与您汇合！”
　　赭钥点点头，将云隐扶起：“这么荒唐的命令，辛苦你了！你也保重。莫霖那边，想要糊弄过去，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去吧！”
　　“属下……告退！”云隐叹罢，提起轻功又向来路跃去。
　　赭钥站在原地，看着云隐小时的方向，心中若有所失。
　　云隐姐姐，对不起。我这条命是差不多了。要你看着我死，我宁愿让你离开。或许下次你我见面时，已经阴阳相隔了。希望，到时候，你能带着平静的心情，给我上柱香。
　　赭钥摸到包裹里一个突起的物体，那是萧义睿送的琴炉，唇边绽开释然的笑颜。再见了……这份刚刚萌芽的爱恋，就让我一直一直埋在心底吧。
　　从此以后，我就要一个人了……

　　此时，远方的一个山坳里。军营外的草坡上。
　　席地而坐的萧奕睿第无数次叹气：“唉！只不过不想娶那个女人，居然就被派到这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剿匪！唉！父皇也够狠心的！”
　　旁边一同被派出来的丞相孟延青也叹了一口气：“唉！殿下就别再抱怨了。这本是将军们的事。您要是答应娶了那应家小姐，估计来的就是莫将军。不仅是您，我也不用来剿什么匪了！您早晚都是要娶妃的，听闻那应小姐国色天香，您娶了她也没什么不好啊！”唉！我家铭铭在太子那儿当差，本来见面次数就不多，如今可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亲亲那张可爱的小脸呢……
　　“国色天香？”萧奕睿苦笑道，“你也应该听闻，那应小姐性情乖张凶悍吧？本王若真娶了这样的女人，日后王府只怕是要鸡犬不宁了！孟大人若喜欢，本王回头禀明父皇，替你了了这桩心事便是！”
　　“别！”那小姐的凶悍和她的美丽一般出名，孟延青岂会不知？当下打了个冷战，拱手道，“谢殿下美意！此等美人，卑职无福消受！卑职已有共度一生之人，再无所求了！”
　　萧奕睿听了，哈哈一笑：“是了，孟大人你要再有所求，那‘共度一生之人’又该闹别扭了。没想到啊，我朝公正严明的铁面相爷，原来竟是个妻奴！哈哈！”
　　孟延青也不辩解，大大方方道：“还真被殿下说对了！他要是哪天大度起来了，卑职倒要担心他不在乎卑职了！”
　　萧奕睿点点头，似有所感。
　　“本王倒宁愿……”看着无边的星空，想起那张温润如玉的笑容，萧奕睿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那人，不知道怎么样了。莫霖没有为难他吧……早知道会这么久见不到，就应该问他拿个信物，也不至于现在，连个“睹物思人”的“物”都没有！
　　“宁愿什么？”迟迟听不到下文，被勾起好奇心的孟延青问道。
　　“宁愿……”正要脱口而出的话，在看到孟延青促狭的眼光时，又吞了回去，改口道，“咳咳！宁愿不娶！”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啊？这回，换孟延青愣了……
　　这个时候的萧奕睿还不知道，距离完成任务凯旋而归，还有不到五天。更没有想到，回京之后的数月，自己要花费好大工夫，才能找到心中挂念的人儿。
　　个中焦虑，详述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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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后。北方岩村。
　　“先生！先生！开门！我是阿谷！”一个穿着粗布衣服，六，七岁的的小童，站在一间小屋的破木板门前，敲了半天，手都麻了，只听到里面有蟋蟋簌簌的声音，也不见人开门，不禁着急地喊道，“先生！我知道您在里面！您怎么了？开门啊！我是阿谷啊！”
　　过了一会儿，“咿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位穿长衫的少年从里面走了出来。虽然脸色看上去不太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也还没来得及拭去，但他还是温柔地对阿谷笑笑：“对不起啊，这么久才来开门。阿谷找我有什么事吗？”
　　看到先生和善的面孔，阿谷也把之前的担心抛在了脑后，献宝似的从拎高手中的篮子，笑呵呵地道：“家里的老母鸡下的蛋，爹娘说，让我带几个来给先生尝尝。哦，还有刚收的菜。可新鲜呢！”
　　少年揉揉阿谷本来就有些乱的头发，笑道：“总是麻烦你爹娘，替我道声谢吧。”
　　“哎！”阿谷应了一声，便大大咧咧进了屋子，把篮子里的几枚鸡蛋和一捆青菜挨个儿取出来，摆在中间的小桌上。随后，又提着空篮子向少年告辞。
　　“咦？今天，不在这里玩会儿么？”少年有点诧异地问。
　　阿谷摆摆手：“今天不了。来的时候见阿耕这小子又缠着杏儿了，我得去看看！以免杏儿被那家伙欺负！”
　　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少年“噗嗤”一声笑出来：“阿谷真的好关心杏儿呢！”
　　阿谷脸红了：“哪……哪有！我只是……只是，不想看到阿耕欺负人罢了！”
　　“是！是！”少年也不跟他争，“那你快去吧！不过，也不可以欺负人家阿耕唷！”
　　“知道啦！”阿谷挥挥手，“先生再见！”
　　见孩子走远，少年再度阖上门。无力地靠在门后，捂着心口。第三个月了，毒发三次了。没有解药的抑制，毒发时候，越来越疼得慌。“月蚀”、“月蚀……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