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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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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听被安置在西侧的栖霞殿内,虽说是殿,但跟央央在仙侠剧里看到的金碧辉煌截然相反,它更像一个小木屋。
殿内以青竹条作框架,再以仙法固定,甚没见识的央央曾经一度不敢踏上去,生怕把小殿压塌了。
离殿还有一段距离,远远便听到几声凄厉的惨叫,还没等央央反应过来,只听“嘭”的一声,几个身穿银白盔甲的壮仙被重重甩到央央身边,鼻青脸肿皆挂了彩,在地上翻滚,疼的死去活来。
其中一个像是手臂脱了臼,软塌塌垂在地上,见央央来了就告状:“兄弟伙们见那小子还身体虚弱,就留他在府中调养几日,谁曾想他竟不分青红咋白把我们打了一顿。”说着哀叹一声,“呵呦,打得还挺疼。”
脚长他身上,想走便走呗,央央心里想着,这样泼冷水的话她当然没有说出口。
此刻,殿内稳稳当当站了一屋子人,平日里看似闲散小仙们个个穿上了盔甲,乍一看整整齐齐威风凌凌,仔细看每个人都作着推墙姿势,奋力抵挡前方一团晃眼的金色光球,射出来的光像长了刺,在他们裸露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口子。
央央没法力,不敢凑近,眯着眼睛往光球里瞅,说实话,她还挺好奇男二长啥样的,毕竟宫羽她见过,长挺帅,男二应该也不差。
俗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央央在一边探头探脑时,完全没注意到头顶房梁处,一双黑润的眼睛正注视着她。
金色光球突然炸开,强大的灵力瞬间使全力抵抗的人尽数弹飞,央央也被弹得“嘭”一声撞在门框上。
房间里顿时哀鸿遍野。
剧痛顺着后背脊骨传来,央央五官皱作一团,捂着后背咬牙坐起,只见原本光球的位置,只有一把甚为穷巧的金丝小叠扇。同时,一位靛衣少年稳稳落在地上,利落地取过扇子,跨过在地上打滚的小仙们,一步步向她走来。
央央看得呆了。
原书里并没有对慕听的外表做过多描述,央央看书时只能结合她为数不多的阅人经历想象出慕听的样子——面容苍白病态,冷峻到让人生畏。
但眼前的人,尽管知道他的秉性,还是被他惊艳到。
身形挺拔,皮肤白皙,黑眸如星,眼睑微垂,眼角一颗泪痣,妖孽却无辜。
最奇的是他的头发,以极黑为底,裹挟着黯红,一半沉稳一半热烈,像生在悬崖边的罂粟,危险却诱人。
这...怕是男狐狸精吧。
央央看愣了。
说实话,虽然她现在的身份是女主,但把男主让给这样的男二,倒显得她很有自知之明。
慕听见终于来个管事的,但是个呆子,眉目一蹙,不耐之色明显。
常年飘荡在外习成的惯性,让他很敏锐地察觉到,这座不知名的府邸看着风平浪静,但周围布满结界,结界隐秘又稳定,必定是为法力极为高超之人设下的。
而眼前这女子,最是可疑,结界遇上她便化作一层膜,像水一样贴在她身上。
方才,他在房檐上观察过周围的小仙,结界有意绕过他们,他们也似浑然不觉。
看来这结界是专门为这位女仙设的。
事出反常,他不想掺和,况且——已经耗了太多时间。
“让你家公子过来见我。”
央央缓过神来,听见这句话,怒了,这人打了府里这么多小仙,一见面不由分说让她做事,没见过如此没素质的。
她转念一想,按照书中剧情,慕听醒来后得知宫羽正在南荒抓捕赤月,便前去帮忙,在此期间与宫羽结交,宫羽性子温和,见他没地方可去心生怜悯,便邀他留下来,慕听从此一直在府中住着。
央央打起小算盘,要是慕听不知宫羽的去向,便不会去找他,那慕听和宫羽的这条线不就断了吗?
“宫羽大哥此时正在外游历,一时半会回不来,小公子可有何事要寻他?”央央拧着眉头,装作替他惋惜的样子。
慕听顿了下,似是在想要不要回她。
四下寂静,就在央央准备扣手解闷时——
听到慕听淡淡的回复:
“报恩。”
呦,这理由还挺冠冕堂皇。央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
却见慕听从袖中取出一枚通体晶莹的果子,果子在指尖缩小至指甲大小的白玉圆珠,接着手一挥,圆球落至央央手心。
“日后若少爷有需,凭这圆珠唤我。”
说完,便化作一阵金光,消失了。
央央来时没想到他这么容易打发,央央松了口气,将珠子随手放在随身小包里,遣散了众仙,便逃也似的离开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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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命长,日子如九重天下的云一般,缓缓流淌,不徐不慢。
央央置身其中,颇为怡然自得,没有996的催命压迫,不用为生计发愁,每日只需管好府里的一亩三分地便可,这样的日子可真是神仙日子。
要是一辈子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倒也不错。
宫墨和宫羽回来时,央央在菜园东边新开辟的一方水田里插秧...没办法,仙界物资匮乏,什么事都得靠自己的双手。
她正和雅乐互相揉着对方酸软的腰,忽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没等央央转过身,雅乐倒是激动的加了手劲,使劲摇她让她往田埂上看。
“宫少爷!”雅乐眼里亮亮的。
央央吃痛,忙躲开她的手跳起,心道这丫头怎么突然毛毛躁躁的,抬眼正好与宫羽视线对上,瞬间明白了。
九重天际下,正喷出一道道灿烂无比的霞光,层层叠叠组成一片波澜壮阔的金色云海,宫羽背手而立,衣袂翻飞,仿若修竹,金光温柔的洒在他身上,像无声的加冕。
四周都静了,四面八方青鸽携鸢尾草飞来,轻巧地落在他脚边,将鸢尾草堆成了一个小山丘。
央央也不由看呆了。
原书中有说过,宫羽生来便有讨万物欢喜的天赋,心存歹念之人见他皆低头绕过,生怕脏了他的眼。
想来慕听一眼便喜欢上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宫羽动了动,俯身拿起一束鸢尾草,阔步下田,只见田里拌着泥的水泛着微波聚往两侧,给他开出一条洁净的平坦小道。
见世面了的央央正惊奇着,脚踝处传来痒意,低头一看,见直直向她破开来的小路在她这儿堵住了,泥水们正你一拳我一拳地让她移地呢。
我*,刚插秧时装作一潭死水,现在见了宫羽倒生龙活虎要讨人欢心啦!
“我偏不让!”央央叉腰,望天。
“央央。”
再看宫羽时,他已含笑走来,将鸢尾草放在她手上,又抽出一朵长得极为标志的插在她的鬓间,“几日不见,倒越发小孩子气了,何必跟他们置气。”
脚下的泥水见宫羽过来,都静下来做乖巧状,仿佛又回到了一潭死水的样子,只是偶尔有耐不住的会冒几个泡泡。
听到他语中的亲昵,央央有些不好意思,她单身22年,不习惯与男人的亲密,下意识就要往后退,谁知这泥水顽皮,关键时候竟变化成水泥,抵得她后退不得,身子却因惯性要摔倒在地上。
如央央看过的小说梗,女主摔倒必有人揽,她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宫羽抱着她一跃而起,飞身踏出泥地,稳稳当当地落在田埂上。
“谢谢..谢谢哈。”央央被宫羽扶着站好,想起还在水田中的雅乐,正要去找,发现她已自己飞了回来。
央央听府中小仙说过,她是个天界哑炮,没有一点法力,她以为就算在仙界,法力也不是人人都有的,何况她还有男主的庇佑,便也没太当回事,却没想到一个小丫鬟功力都比她高,浮肿的水都能与她作对。
真是一个花瓶啊,只能依附别人过日子,央央失落地捏捏自己的小脸。
“府中这么多小仙,为何不让他们来弄,当心着凉。”宫羽瞟了眼垂手站在一边的雅乐,使了个净身诀,把央央衣服上沾染的污迹清了干净。
雅乐知他在怪罪,忙跪下认错,她自幼服侍小姐,自然知道老爷和少爷将小姐宝贝的很,尤其在意她的身子,一点磕磕碰碰都使不得。前些日子小姐大病痊愈,失了忆,性情也跟着变了,爱干这些手工活,她人微言轻忤逆不得,只能跟在她身边以防危险发生。
央央还是第一次见他教训人,看雅乐因着自己着实冤枉,拽了拽他的袖子想让他算了。
谁知这一拽,竟牵出几片带血的里衣袖子。
白衣鲜血,霎时刺眼。
“你受伤了?”央央惊呼。
宫羽见她发觉,挥一挥手将雅乐打发至管家那领罚,才回央央道:“是父亲,央央,这次就拜托你了。”
嗯嗯?拜托她?
她一个花瓶能做什么?
央央还未开口,便被卷入一片云中,被宫羽带至一处竹屋前。
这云软绵无处着力,央央在其中晕头转向,落地后踏到实处还站不稳,竹屋在眼前摇摇欲坠。
宫羽俯身牵起她的手,温声道:“不怕,随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