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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林氏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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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心中惊慌不已,林挽致轻握母亲双手,随后轻轻掀开车帘,露出脸说道:“这车上都是女子,这位官人说我们车上藏有男子,这话可不能乱说。”
那人明显是认得林挽致:“林小姐误会,只是奉命追查匪徒,按例询问。既然没有,小姐请便吧。”
林挽致说道:“官人可要检查清楚,若是过后再说没有接受巡查,我可不认。”
那人连忙说道:“小人已经看过,林小姐的马车上没有匪徒”。
林挽致的马车放缓缓前进,那一队人继续对来往车辆进行盘查。
进城后,林挽致让车夫直接回林宅。
林羽致不解的问道:“姐姐,不是说将他送到别院吗?怎么带回林宅?”
林挽致脑海中还在急速运转,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可不是普通人,刚才除了领头的是府衙人之外,他身后的可都是京城口音,甚至还有內侍。这样人怎么会身负重伤出现在青州呢?”
林羽致不再细问,姐姐做的决定肯定是对的。
林挽致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将人带回,再细细询问。
林母听完一脸惊恐:“挽儿,那岂不是和上面有关?”说完手指一指天。
林挽致摇头道:“这可说不准。既然出现在咱们马车前,又阴差阳错的救了他,就说明跟咱们有缘,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母亲别想那么多了,说不准救个皇子、王爷什么的,咱们也能跟着平步青云呢?”林挽致跟林母取笑道。
林母看着林挽致还有心思说笑,好像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林挽致偷偷将人送到林宅偏僻宅院,再安排一仆妇伺候。
府中医士对全身进行探看,身上多处剑伤,但都未伤及筋骨,还有一处差半寸伤及心脉。
林挽致听闻身上全是剑伤,便问医士:“身上除了剑伤,有刀伤吗?”
医士回道:“没有,全是剑伤,从伤口上看,还有部分为软剑所刺。”
府衙官兵都是配的刀,时下一般盗匪也是用刀。因剑的铸造工艺更为繁复,价钱高,一般只有高门豪富才会配剑,整个王朝,能为侍卫配剑的,除了皇宫,其余屈指可数。
现在一切都是猜测,林挽致暂时不去想他。吩咐悉心照顾,人醒了之后通知她。
次日一早,林挽致来到林氏商行履职,先见了赵威。
赵威多年跟随林远昌,是林氏商行的大掌柜。
赵威从5岁时开始跟随林远昌,是林家的家生子,如今已过而立之年尚未娶妻,一直跟随林远昌,掌柜商行各处事物,多年来,多林远昌忠心耿耿,林远昌亦视其为手足至亲。
这一日,赵威将林氏商行的近日诸店账簿交于林挽致,并简略禀报进来生意诸事。
“赵叔,近日南面水患横行,咱们的货船难以行走,索性将水路停了吧。改走陆路,虽然耗时长一些,但能减少一些损耗”。
赵威对此表示赞同。
“南边水患,导致咱们多数铺面难以开业,即便是勉强开业,也是入不敷出”。赵威担忧道。
林挽致沉思一会儿,便道:“让咱们林氏商行在南边受水患严重的几个州府,所有门店全部打开,不营业,接纳无家可归受灾民众。”
赵威当即表示不可。
“大小姐有所不知,灾民一旦聚集,容易发生乱子。若咱们一时管理不当,不仅难以获得名声,还会说咱们沽名钓誉。加上咱们存粮不多,也难以支撑如此多的灾民”。
“先上报官府,说咱们林氏商行愿意接纳灾民,也愿意将咱们南边的存粮献出,意在为灾民果腹。也要将咱们的困难向官府说清楚,并要求官府每处排遣一两兵卒即可”。
“赵叔,将咱们赈济灾民的消息从其他渠道放出去吧”。林挽致说完,赵威便应声退下。
数日过后,从青州到周边数百里的州府,均可见林氏商行购买赈灾物质的马车,民众皆议论纷纷。
“林老爷当年也是扶贫济弱,没想到如今林大小姐掌家,亦继承汝父之德。”
“我听说林老爷生病期间,林氏商行生意与日俱下,林家大小姐是将自己的嫁妆拿出来赈济南方的灾民”。
“林家大小姐将嫁妆都拿出来了,那她怎么嫁人呢?”有人不解的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前日林夫人已经上门向王家退亲了,说林家大小姐要继承父志,将林氏商行发扬光大,要将商行交给兄弟之后再行嫁人”。一人解释道。
“那这林家小姐真可谓是女中豪杰,听说她那弟弟才10岁,等弟弟成年掌家,林家小姐也误了花期”。众人惋惜道。
“林小姐小小年纪,要扶持幼弟,侍奉寡母,林氏商行风雨飘摇之际,不带着嫁妆嫁入富豪之家,反而将嫁妆用于赈济灾民,此乃大义啊。
咱们该多多支持林氏商行才是,咱们虽然力量微薄,但在林氏商行买日常用度,自己可以用,也算是为南方灾民尽了一份自己的力量。”
周边众人皆点头撑是。
“小姐,赵掌柜刚过来了。说咱们派出去的人起作用了。林氏商行人流量是往日的数十倍,短短几日,咱们的盈利已经可以覆盖南方受灾所受的损失。”
小鱼兴奋的向林挽致回禀,她没想到小姐断端时日,已经将南方受损所受的损失补回来,还让各州府的商铺扭亏为盈,心中愈加敬佩小姐。
“范围继续扩大吧。把这些都交给赵掌柜,制作坊开始制作吧”。说着将一垛纸交给小鱼。
小鱼接到纸,看到上面全是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不免疑惑的询问。
“这是南方现下用得着的东西。你看,比如这个鞋子,前后不包裹,可以透气,适合南方下雨天,普通的鞋子不易晾干。这个鞋子不仅穿着透气,也容易干”。
小鱼一脸恍然大悟,便又问道:“那下面这个似伞的物件呢?”
“以前的油纸伞太长,过于占地,不易出行携带。将伞骨分为两节,在携带时,可缩小面积”。
“这个是晾衣器,你看,在这个圆形带有竹面包裹的铜器上面,可以放置衣物。南方阴雨潮湿,尤其是马上要入冬了,厚重的衣物难以晾干。
将洗好的衣物放在上面,不仅可以晾干衣物,人也可以取暖”。
林挽致耐心的给小鱼解释道。
小鱼听完林挽致的解释,豁然开朗,不由的感叹,小姐真厉害。
一连数日,林挽致都在忙碌,每日早出晚归,处理商行各地事物。虽然有诸多帮手,但是对于初初上手的林挽致而言,虽不至手忙脚乱,当也有诸多事物需学习。
每日间不断请教诸位掌柜,翻看以往账簿,忙似脚不沾地。
这一晚,林挽致正在看各地今日收支账簿及南方赈灾事宜,忽见林羽致在门外。
林挽致招收让林羽致过来:“你来找姐姐有什么事吗?”
“我想帮助姐姐,我看姐姐太辛苦了。”
林挽致看着眼前的弟弟,数日不见,身量已经快到自己肩膀,惊觉于弟弟的成长。
“羽儿真乖,姐姐不辛苦,为了咱们的家,姐姐甘之如饴”,林挽致看向林羽致会心一笑,捏捏他的小肩膀。
“羽儿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读书,熟悉庶务,乖乖听母亲和先生的话。”
林挽致鼓励道。
林羽致好像突然有了方向,以前只知道要帮助姐姐和母亲,可是不知道怎样才是对的。现在姐姐给自己指明了方向,自己就可以朝着姐姐指的方向前行。
“嗯,姐姐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读书,以后成为姐姐的助力。”
林羽致说的铿锵有力,充满自信的语言,让林挽致满怀安慰。
“羽儿真乖,你好好读书,好好吃饭,姐姐用心学习商行庶务,咱们一起保护母亲!”。
林挽致知道对于现在的林羽致而言,给他读书的希望,让他重新找到人生的方向,可以从家庭变故的悲伤中暂时抽离。
数日过后,照顾受伤男子的仆妇来禀报,说人已经醒了。
林挽致立即去到那院子,她太好奇了。
只见那男子正坐在窗前喝药,当日捡到他时并未细看其容貌,现在虽脸色苍白,不过丝毫不影响其俊朗的容貌,剑眉星目,脸上棱角分明,鼻如驼峰,明眸皓齿,虽有病容,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林挽致不由的看呆了,真是比女子还要好看,精致的脸上却让人感觉雄厚有力,丝毫不见阴柔之态。
看见美好的事物,人总会不自觉的开心。林挽致不觉得嘴角上扬,灿烂的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
那男子见有人过来,当即起身,旁边仆妇介绍林挽致,那男子施礼感谢救命之恩,并介绍自己。
名叫乔煜,是镖局的镖师,路遇山匪,与同行之人走散,而自己也身负重伤,本想走到城中求救,却支撑不住,幸而被林挽致所救。
林挽致看此人面相可不像是一个常年走镖之人,通身的贵气,若不是在富贵乡里多年可是养不出来的。
虽然不信乔煜所言,林挽致也没有当面拆穿,既然此人对自己防备颇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多休息,好好养伤,之后便告辞离去。
次日,林氏布庄发生了一起振动青州城之事,所有近期购买林氏布庄的布料下水后,便如纸张,可轻易撕裂。林氏商行是以布匹起家,近年开始逐渐涉及家用货物市场。一旦布庄出了问题,对林氏商行而言,可是灭顶之灾。
林挽致达到林氏商行时,林氏布庄掌柜纷纷在商行议事厅等待林挽致。
“赵叔说,具体是怎么回事?”林挽致也不啰嗦,直接探明缘由。
“五日前东市布庄一起布匹下水后布料朽变,掌柜的以为是用了含异物的水洗过后所致,就把布料留下,赔偿损失了事。
没成想,从那日开始,每日出现十几位同样问题的顾客,开始从东市到西市,遍布青州所有林氏商行。现在都在传,林氏商行以劣质布料以次充好,甚至说我们是将卖不出去的劣质布料运往南方赈灾。”
赵威说完越觉心惊。现在不仅是要说林氏的布庄有问题,还开始质疑林氏商行赈灾行径,若不立即扭转局面,林氏将万劫不复。
林挽致也知道事情严重性,立即问道:“是同一批布料出问题,还是近断时间所有布料都有问题?”
布庄掌柜赶紧上前答道:“从退回的布料统计,皆为同一批布料,全部都是近一个月售出布料。”
林挽致了然,一个月前林氏商行开始赈灾,在商界的名声越来越响,偏偏这段时间的布料都出了问题,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把有问题的布料全部封存,对于经售出,但是还没有上门的顾客,派专人上门询问,若有问题,林氏愿以双倍退回”。
然后转头对其他商铺的掌柜吩咐道:“林氏商行的所有店铺,全部进行库存清点,对店铺里面的所有货物进行检查,一旦有异常的立即上报。对于所售货物务必全部检查,确认无异常后方可出售,有劳诸位!”
“同时,此事必是咱们林氏商行有人与贼人暗中勾结,各位务必暗自追查”
说完便让各掌柜赶紧回到各自经管铺面,都怕内鬼出自自己的店铺。
林挽致也让赵威将此事立即上报官府,以彰显林氏商行再此次事件中问心无愧。
晚间,林母至林挽致书房,见女儿正为如今之事焦头烂额,心中不觉惭愧,也为自己帮不上忙而懊恼。
林挽致对母亲劝慰道:“母亲在家中执掌中馈,教养羽儿,让女儿无后顾之忧,免除女儿分心之劳,亦是帮助女儿良多”。
林母心知女儿是宽慰自己,却也只能愈加尽心,不让琐事烦扰女儿。
“今日前来,是为了商行之事”。林母道。
“母亲不必烦忧,如今此事我已经知晓是谁人所做,亦想好应对之策”林挽致答道。
林母还不放心。
“之前你给出的账簿上,可见商行近年入不敷出,如今赈济南方灾民,加上布庄双倍赔付,哪里还有银钱支撑。目前手里还有一些私房,可全数与你,只求我儿可松快一些”。林母用手抚摸着女儿的头,爱怜道。
林挽致感恩于母亲无私的支持,眼中不觉涌出热泪。
“母亲,不必惊慌。之前我给的账簿不过是为了应付族中诸人。这些年,族中诸人都指着咱们这边的银钱过活,早就把他们养的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了,这些账簿量他们也看不出破绽。
他们所见的林氏商行盈利最好的年份,亦不足最差年份的一半,若我将真正的账簿给他们,还能顺利的打发走他们吗?谁会放弃快要到手的肥肉呢?只有让们觉得自己叼走了最肥的肉,才会心满意足的离开。”
林挽致向母亲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