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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一章 草木皆兵 ...

  •   暮春之初,花开正艳,苍茫山上是一片浓郁的碧绿草色,而藏于其间的花朵却只有一种。山顶、山腰、山麓到处可见这种紫色而娇艳的兰花,一簇簇、一丛丛,拥着苍茫山和流泉涧。
      然而,从未有人敢去采摘,这样美丽的兰花却是有毒的,总是带着一股邪气。
      这种兰花叫做半落兰,虽名为半落,而它却是不分四季,常开不败的。
      正是春日的清晨,昨夜的寒气尚未褪去,阳光已温柔地照耀着苍茫山,苍茫山顶的宫殿被阳光镀上了一层琉璃的光彩,在山下都仿佛可见其朦胧的轮廓。
      “姐姐,游浮宫到了呢!”听得马蹄的“嘚嘚”声响,三个女子并辔而来。那三匹白马都是上等神驹,马上的女子也正值妙龄,身材姣好。在流泉涧边停住,中间身着一身绿衣的女子扬了扬手中的鞭子,指了指山顶,对她左边的女子道,“这里已是游浮宫的地界了,咱们要不要现在上山去?”
      在她左侧的女子穿着一身红装,头上还带着一个黑色斗笠,遮着头脸。她拉了拉马缰,从低浅的地方淌过流泉涧,却没回答妹妹的话。
      另两个女子催马跟上,那穿着鹅黄衣衫的少女瞥了一眼大姐,语音带了点稚气地问:“我们去过好多回了,干嘛还要上去啊?”
      红衣女子侧了侧头,道:“既然去了好多回,那么,眸儿,你告诉大姐,你都了解到多少情况?”
      “哦。”那少女皱了皱眉,有些不安地道,“只与两个人交过手,武功深浅我看不出来——二姐不让随便打架。”
      “不是啊,要知道武功深浅不一定要打的嘛。”绿衣少女忙道,“要是眸儿不敌,受了伤怎么是好?当然我是不会有事……”
      “那么,其他还了解到什么?”不再听妹妹吹嘘,红衣女子问,“比如宫中现由谁掌管?”
      “现在……荆隳圣君不在,右护法和丹房护法也不在,那么地位高一点的就是左护法和金木水火土、药房、书房几大护法吧,他们之中,左护法好像还要高一点——就是左护法管理宫中事务。”绿衣少女嘻嘻笑着,然而见大姐回过头,却仿佛看见那斗笠后面的眼睛正冷冷看着她,不由停了口。
      红衣女子侧着头,冷冷道:“连这事都没弄清楚,你们两个到底干什么了?不知道事关重大,机会难得,由不得半点闪失吗?”
      “对不起,姐姐。”绿衣少女低下头,怯怯开口,“不过,地形——还是有所了解。游浮宫有五大圣地——喏,这就是其中之一。”她指了指流泉涧,“听说五年前不知怎么回事,水面漂着白色泡沫,有村民喝了水,不过半日就死掉了……”
      “过几天又看见水面漂着兰花,然后流泉涧又清澈如初了。”红衣女子打断她,冷哼道,“你是想说这个,是吗?”她的语气忽转严厉,“这件事情还有谁人不知!”
      “啊,还有还有……”绿衣少女向小妹挤挤眼,指望她说出点什么来,但那叫做眸儿的少女只看着她微微摇头。她无奈用手拍了拍脑袋,忽喜道,“对了,游浮宫中的天字五大殿——天枢、天养、天翼、天启、天如,因为我们溜进去几次都被发现了,所以现在他们在五大殿都布了结界,我们进不去了。不过正门,哦——应该是五行护法守大殿,左护法在宫门布结界吧!”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红衣女子甩下一句话,扬鞭催马沿流泉涧向山上而去。
      身后的两人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然后骑马跟上。
      “阿姐,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绿衣少女追上姐姐,与她并肩而行,问道,“荆隳圣君暂时无法回来吧?”
      “一切虽不如计划的那般,但幸好也都在控制之中。”红衣少女沉吟着,低声道,“只死了一个倚剑门门主,但在尉迟山庄庄主寿宴上死了,即使是个江湖上的小流小派,尉迟山庄也不会袖手不管。荆隳圣君是必须留在那儿了。”
      “阿姐提前走掉,尉迟山庄也没说什么?”绿衣少女趴在马背上,抱着马脖子,抬起眼看着她。
      红衣女子不由偏过脸,将斗笠的边沿压得更低了些,让人始终无法看见她的脸:“我推说水仙派内讧,就先回来了。而且各大门派掌门见发生了这样的事,也纷纷找借口离去。”
      “内讧?”一直跟在后面的小妹眸儿忽道,“哪有这样的是啊?大姐,没有人造反啊!”
      “哎呀,骗人的嘛!”绿衣少女回头撇了撇嘴,又转过头对红衣女子道,“不过,阿姐,干什么说内讧啊。这样,水仙派多没面子!”
      “还要什么面子!”红衣少女忽提高了声音,勒马停住,突然一掌拍在马背,人借力向后,落在了流泉涧边的一块巨岩上。那马儿吃痛,人立而起,奋蹄长嘶,但向前跑了几步又停下,犹犹豫豫地在原地踏步。
      不知大姐为何发怒,但见马儿受苦,绿衣少女有些不忿:“姐姐,你为何又欺负马?”她轻轻拍拍自己受惊的坐骑,凑到它耳边,轻轻道,“香儿放心,我不会这么对你的。”
      她胯下马儿却不以为意,她的气息吹得它耳朵发痒,它转过头去,只将脑后的鬃毛扫在她脸上。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道:“小溪眸儿,你们过来,别跟畜生讲话了。”
      绿衣少女听姐姐称自己的爱马畜生,有些不满,但听她口气,也不再嬉闹,同妹妹一起下马,依言向她走去。
      “跪下!”红衣少女提起裙裾前摆,向流泉涧跪了下去。
      “阿姐!”绿衣少女一惊,脱口道,“你这是干什么?”眸儿也奇道:“干嘛向它下跪啊?”
      “不是向流泉涧下跪,是向水下跪!”红衣女子无比虔诚地道,“我要你们向水神波罗起誓。”
      “起誓?”绿衣少女不再多言,拉了拉正在傻傻发愣的小妹,一起跪下。
      “伟大的神明——尊贵的波罗大神,我明盏在此向你发誓,不杀谷幽兰为师父报仇,此生必在波罗密多海永受折磨!你们像我这样说。”
      两人听大姐说完,对望一眼,心中十分吃惊,水神波罗是水仙派至高神灵。但她们还是学大姐的样子,竖起三根手指,低低道:
      “尊贵的波罗大神,我明溪发誓:不杀谷幽兰为师父报仇……此生必在波罗密多海永受折磨。”
      “波罗大神,我明眸也起誓:不杀谷幽兰,此生就要在波罗密多海受折磨。”
      然而两人话音未落,身后马儿忽嘶鸣起来,三人霍然回头,只见身后草木都在飒飒发抖,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哦,这不是水仙派的明氏三姐妹嘛!”森冷而飘渺,却不见说话者的人影,也辨不出方位。
      “什么人?”明盏站起身,将斗笠边沿抬高,眼睛穿过黑纱冷冷注视前方。然而对于她这样一个深谙奇门遁甲的高手,竟看不到说话之人藏在何处,她不由微微抬首,冷冷开口,“阁下何必躲躲藏藏,不以真面目示人。”
      “以真面目示人?明姑娘为何遮着脸呢?”空气中的声音带了点讽刺,却仍听不出声音来自哪个方位。但那人话音甫落,附近的几棵树上的叶子便纷纷掉落,竟缓缓移动,正聚往一处。
      “阁下到底是敌是友?”明溪走到自己的白马边,顾着马儿的安全,看着那簌簌移动的树叶和枯草,没好气的道,“是朋友的不要弄这么多玄虚,是敌人,哼——那就出招。”
      “好!”那人语气蓦地转冷,“不过,我已经在出招了啊。三位不请自来,我们自也不能怠慢各位。”
      “哦,原来是游浮宫的。”明溪笑起来,忽然一抬手,一条水色带子从她袖间流出,直击往那树叶草叶聚集之处。那些叶子刚聚成形,被她一拂,又纷纷扬扬向四处飘散。
      “不错嘛。”声音是冰冷的。忽然一阵微风拂过,那些散开的草木却以更快的速度聚集,在瞬间便拼成一个人的形状,有手,有脚,还要一个没有五官的光秃秃的脑袋,然后霍然站了起来!
      “啊——”明眸看到这样奇怪的事情不由脱口惊呼:“那是什么呀!”“好丑!”明溪厌恶地嘟哝一声,挥手又把那条带子甩出。
      那个人一样的怪物缓缓向前走了几步,然而水色长带击到胸口,它却不知闪避,那根带子便穿胸而过。这次,草木却没有散开,反而从中间齐齐分为两半,然后从裂开的部分又生出一手一脚,但脑袋却仍只半个。这分开的两个“人”一道向这边走来。
      明溪呆了呆,抬了抬手,但那根长带却没敢出手。忽然只见银光一闪,一条白晃晃的东西从她身后蹿出,然后在瞬间将眼前的怪物各劈为两半。然而怪物竟一分为四,同样长出手脚,但四个脑袋拼在一起才能合成一个。这四个怪物就这样各顶着一小部分脑袋仍旧向她们逼过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灵活。这情形诡异而恐怖。
      “啊,阿姐,它们要干什么?”明溪见大姐出手依旧无功,不由地有些心慌。而明盏手中握着一把一丈多长的软剑却不敢再动,生怕又多弄出几个怪物。
      “呵呵呵,明盏,知道游浮宫的厉害了吧。”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如在耳畔,依旧辨不清方位,“你看后边,可要保护好你两个妹妹哦。”
      明盏回头,见身后的空地上又立起两个草叶聚成的怪物,缓缓抬腿走来,而明眸便站在它们一丈外。“眸儿,快过来,危险!”她朝明眸喊了一声,然而突觉身后风起,她一惊,本能地闪身避开,但仍慢了一步。她只觉左臂一痛,便多了一条细长的口子。
      她退开一丈,看向偷袭她的人,不由心惊。那竟是草叶人,它在瞬间移动到她身后,然后用它那新叶混着枯枝残叶的手作武器来抓她。那些树叶的边沿竟锋利得如同宝剑,在她手臂上划出伤痕。
      “阿姐,没事吧?”明溪见草叶怪物如此厉害,不由着急,一挥长带朝那些怪物扔去。而这次她不敢用强,那条柔软的带子如水蛇一般缠上其中一个,缚住它的手脚。谁知草叶忽然散开,那带子落空坠下,然后草叶又重新并合成原来形状,却将她的长带踩于足下。
      她正想用力抽出,忽然一个怪物蹦到她身前,她“呀”地一声,只得放手急急向后退开。眼前的几个怪物也跟随而至,动作更加迅捷。
      此时,明眸也了解到情况危急,抡起手中的鞭子,只在空中舞得“哧哧”响,让那些怪物近身不得。她毕竟年纪小,看到这些难看又吓人的怪物早吓住了,哪敢近身相搏。
      而那些草叶怪物不管这些,只步步紧逼,又有几个被她的鞭子扫中,便一分为二。怪物个数越来越多,逐渐将她们三个围在中间。
      三姐妹也觉得不能吊单,靠到一起,背向而立。这时,幕后操控者竟出现了,却有三个,各站在明盏、明溪、明眸身前,身上都披着一条长可及地的大红披风,用黑布盖着头和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却是长得一模一样。
      明溪瞧见站她身前的那人,话不多说,手臂下垂,从她袖间便又流出一条水色长带,一甩手便向那人掷去。明盏瞧见,却喊道:“小溪,那不是他的真身!”
      果然,带子穿过那人身体就像穿过一个影子,那身影就像是光与影的瞬间聚合,受到干扰便又消散无踪,趋于无形。
      而明眸已害怕极了,也不知大姐刚刚说了什么,看到身前的人便一鞭子抽了过去,那个身影同样消失了。而她身前的几个怪物得空,已在瞬间跃到她身前,抬手便来扣她咽喉。
      鞭子太长,无暇自救,而她也早已被这丑陋的怪物吓着了,现在那没有五官的小部分脸近在咫尺,她更是吓得呆了。但那些怪物要碰到她时,她忽觉腰间一痛,人便跌下地去。那几个怪物手落空,忽又匆匆向后退去。明盏在放倒小妹后,便挺剑刺来,本欲削了这些怪物的手,但它们反映极快,退得及时,竟没伤着。
      明盏暗叹一声,提起明眸的腰带,带她窜出一丈,手中的软剑展开,齐齐扫向那群怪物的头颅。明盏此举只为逼退它们,哪知这些怪物机变灵活,一矮身便躲过,不退反进。
      而她带着明眸这一退,退出了包围圈,使得明溪一人陷入重围。她抓着手中长带舞得浑圆,只尽力避开它们,而双拳难敌四手,后背却已被抓出多条伤痕。
      “小溪,别慌!”明盏将明眸抛到马背上,一个箭步冲出,不再管是否会再多弄出几个怪物,刷刷几剑便将几个怪物腰斩。
      明眸的白马倒也通灵,主人一落到它背上,它便撒腿往流泉涧下奔去。
      几个被软剑从腰间截断的怪物上下身分离,却仍旧在向前移动。两腿向前走了几步,摇摆一下便横倒在地上,抽搐了一阵后再不动弹,而上身却以手代足仍缓缓爬行。明盏舞起手中长剑,招招向怪物腰间斩落,一时间,地上横七竖八地到处是怪物分离的上半身和下半身,下半身只在原地抽搐,而上身却仍旧坚持向前爬着。
      明盏吐出口气,一丈长的软剑甩开,直击入流泉涧,击出二丈高的水柱,水柱旋转到岸上,瞬间将地上倒着的、爬着的草叶怪物卷进漩涡。
      “咳咳……不错。”不知隐藏在何处的神秘人又发出声音,但显然已受了伤。召唤出的怪物被毁,施术者自身亦不能幸免。
      又一阵怪风,地上厚厚的一层枯枝烂叶又被吹起,复拼成人形。又将二人围住。
      “哎呀!它们要欺负香儿!”明溪见到这些怪物也将自己的白马围住,不由叫起来,手中长带一甩,便将身前两个怪物腰肢斩断。突出重围,一跃而起,在瞬间便移到白马身侧,她手中长带连抖,将围着香儿的几个草叶怪物个个腰斩。
      知道了如何对付这些草叶人,明盏虽被围在中央,倒也并不吃力,但这些怪物虽被截开,上半身却依旧执拗地不断上攻。
      明溪忽觉脚踝一阵刺痛,脚下一绊,一跤跌倒。她正想爬起,眼前忽然出现一张极丑恶的草叶怪物的脸。这个只余上半身的怪物将她绊倒后,合身一扑,双手便扣住她的咽喉。见她被困,地上倒着的怪物一拥而上,两个按住她的手,又两个按住她的双脚。她呼吸艰难,全身偏又动弹不得,这些草叶做成的怪物却有那么大的力气,将她死死按住。
      “小溪!”明盏砍断最后一个怪物的脑袋,转身向这边掠来,人在五丈之外,软剑已然展开。然而,空中突然出现一个无形的屏障,长剑触及,弯成一个可怕的弧形,似要断裂。幸而这剑韧性极好,明盏借反弹之力向后跃开,却无法再接近明溪。
      这些草叶怪物都是由枯枝烂叶凑成,其中夹杂少许新叶,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腐烂气息,明溪只觉一阵恶心,再见那半个脑袋上间或显出的一两片嫩叶的碧绿,更像是枯黄的脸上嵌着两只碧幽幽的眼睛狠狠盯着她。
      她的白马香儿见主人被困,嘶叫起来,前蹄不停地去踩踏它脚下的怪物,然而那些怪物纹丝不动。
      “香儿……”明溪又急又气,奋力挣扎,却毫无成效,她心中委屈,闭上了眼。什么奇门遁甲之术,此时却再施展不开。
      “明盏明溪,何必跟游浮宫斗呢?”那个辨不清出处的声音再度响起,带了一丝不屑,“你们注定要败的——啊,你、你……”飘渺的声音忽然间清晰无比,近在咫尺。明溪突觉身上一轻,压着她的那些草叶怪物已纷纷散架,只铺了她一身枯枝杂草。
      她缓缓睁开眼,见那披大红披风,蒙黑色头巾的人就站在她身前,但却是奄奄一息的样子。他双手紧按着胸口,仿佛那里有什么巨大的痛苦,而他脸上唯一可见的两只眼睛现在并不在看她,却是冷冷看着她身后。
      她不由好奇地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衣如雪,站在她身后的那个男子一手拉着香儿的缰绳,一手持着一个剑诀。不知是不是错觉,明溪好像看到他的指尖有光芒闪动,但随即又消散。
      那一袭白衣无风自动,他面容冷峻,背光而立,恍若谪仙,仿佛一直以来他就站在那里,不曾移步。
      香儿由她带大,从来只听她一人的话,而现在被一个陌生人拉着,它却丝毫不反抗,反而十分温顺,仿佛也明白是这个人救了自己的主人。
      “啊,是你救了我!”明溪从地上一跃而起,拍掉身上的枯叶烂草,对着他却有些羞怯,“谢谢你!”
      “不必,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在这儿放肆杀人。”然而,这人的语气并不友善,说完这句便转身欲走,但想起什么,又转过身来,“姑娘,这马可否借我一用?”
      “啊,啊?行啊!”明溪很爽快地答应,用手拍了拍香儿的脖子,生怕这马儿不肯。
      “多谢。”他跃上马背,想了想又道,“这马我如何还你?”
      “它自己会回来的。它听到这个声音,就会自己来找我了。”明溪从腰间掏出一个铜铃,摇了摇,那马儿果然对这铃声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那好。”他再不多言,上马便向流泉涧上游而去。
      “小溪!为何将马借他?”明盏忽然出言,说话间已然发出一枚暗器向香儿腿上打去。“阿姐!”明溪骇然惊呼,“香儿!”
      马上的人瞥她一眼,随手一挥,那枚暗器却突然转向,反朝她击来,来势更比去时快,明盏都来不及躲闪,头上的斗笠就被暗器打落。
      “啊——”斗笠被打落的瞬间,明盏忽抱头惊呼。在被那些怪物围攻之时,她依旧气定神闲,而此刻却惊骇若此。
      “阿姐!”明溪跑过来,忘了要责问她为何伤香儿,只担心姐姐有没有受伤。
      “别过来!不要过来!”然而,明盏捂着脸,急忙喝止。她忽然又一转身,闪电般将斗笠捡回,重又带回头上,黑纱遮住脸。
      “阿姐……你没事吧……”明溪低声道,“你为什么打香儿?”
      “蠢材!”明盏轻哼一声,隐有怒意,“你知道他是谁?他是须飞,游浮宫的右护法!你竟然把马借给他!”
      “右护法?”明溪愣了愣,转头望去,但那人早已骑着白马不见踪影。她又摇摇头,低声但执拗,“不管他是谁,他救了我,是我的恩人。他要借马,我就把香儿借给他!”
      “他救你?”明盏冷笑,讽刺道,“堵我们的是游浮宫的,救我们的也是游浮宫的,不知道他们设的是什么局,你就信了?”她转过身,不再理妹妹,提剑向那操控草叶人攻击她们的人走去。
      “可、可是……”明溪仍想说什么,但终究自己没理,见姐姐提着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大声道,“姐姐,那、那个右护法说不能在这杀人,你别杀——杀人。”
      明盏闻言回头,轻蔑一笑:“他说不杀便不杀么?我剑由我不由他!再说,谁告诉你我要杀人了?”她又向前几步,忽一剑刺出,瞬间在那人身上刺出几个窟窿,鲜血汩汩流出。那人却是动也不动,任由她刺。
      明盏一招轻易得手,诧异非常,却见那人依旧纹丝不动,身上血流纵横。
      “阿姐,他怎么一动不动?”明溪见他如此奇怪,不由问道。
      “不知须飞用的什么手法。”明盏低声道,“看来要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斗笠下的眼睛忽然一动,明盏缓缓走到那人身前,却盯着他肩上及地的大红披风,喃喃道:“巾楼衣?巾楼衣……”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从那人身上取下披风,收了起来,然后挺剑一刺,那人就此断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一章 草木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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