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轮回》南山岛屿

60、故人归5

　　邵璟城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往下继续说。

　　“在那个世界，我经历了一场爆炸，醒来后就在这里了，变成了方沉。”

　　“所以你在上次问我是谁的死后，我也在想，我现在到底算什么？”

　　“不知道怎么来的，也不不知道怎么走。”

　　“你对警察的职业很熟悉，你上辈子也是个警察？”

　　邵璟城看着他，这件事确实很匪夷所思，但讲述这件事的人是他，所以他重视起这个。

　　此时敏感的职业神经告诉他，方沉也就是褚镜说的并不是全部。

　　“是，因为父母的死亡，所以我大学时报考的是公安大学。”

　　“毕业后从事的也是这方面的职业。”

　　褚镜看着他并没有说话，给自己倒了杯水，继续道。

　　“所以我并不知道方沉的身份，也不知道在我存在于他身体里之前他究竟做了什么？”

　　“我也知道我现在所说的会让人很匪夷所思，也有脱罪的嫌疑，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所说的话，身份对掉，换做任何一个人和我说这样一件事，我也······。”

　　“我相信你。”

　　褚镜的话还没说完，邵璟城便打断。

　　“我相信你说的。”

　　褚镜捏紧水杯，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你和袁道维认识？上个世界认识？他是和你一起来的。”

　　邵璟城看着他缓缓补充道。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醒来，你第一次见袁道维的时候，你们并不熟络，但你被绑架的那天是他把你送回来的，根据你所说，你在这个世界除了市局的人并没有认识的了。”

　　褚镜有些感叹，这些细枝末节他竟记得一清二楚。

　　“对，爆炸的现场他也在，他不是最原来的袁道维。”

　　“你们之前什么关系？”

　　邵璟城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可能捏紧被子，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紧张情绪。

　　其实他并不想问的这么直白，如果答案不是他所想要的，他该怎么自处。

　　“警察和罪犯的关系。”

　　他不自觉的放松手中的被子，也就这么几分钟，被子被捏的变形，浸了不少手心的汗渍。

　　“啊···”

　　“没什么，我没别的意思，别误会。”

　　八面玲珑的邵队长，第一次在和人交谈的时候感受到一丝尴尬的氛围，而且大多还来源于自己的单方面尴尬。

　　因为另一位当事人还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

　　“说点正事，你还记得裴欣吗，龙城酒店碎尸案的当事人。”

　　“嗯。”

　　“温楠确实不是凶手，是被人拉来背锅的。”

　　“我一直在想袁道维和裴慈的身份，亦或他为什么会来到袁道维的身体上。”

　　“裴欣是裴慈的母亲而袁道维是他的父亲。”

　　“裴慈之所以能找到我，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小裴慈在路上被小褚镜捡到，在我家中见到了我的全家福。”

　　“当年关于这个卷宗我见过，龙城酒店本应该有两具尸体，其中一个是袁道维，因为裴慈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而且我到的当天，方沉也正好吞安眠药自杀。”

　　“死亡是个契机，我们得以穿越过来。”

　　“你的意思是你想回去？”

　　邵璟城心头一紧。

　　“不是，我的意思是，裴欣的死是既定事实，但是袁道维本来也是应该死的，但因为裴慈的到来改变了这个事实。”

　　“但是根据我看过的卷宗，裴慈醒来的那个节点，一定见过凶手，你还记得他的口供吗？”

　　“他为什么会保护凶手呢，保护一个杀害自己父母的人，那只有一种可能，那个凶手就是自己，这个世界的裴慈。”

　　“他怕裴慈出任何意外会影响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生活。”

　　“所以他要保护这个世界的裴慈，目光所及，也就是圈禁他。”

　　邵璟城有点接收不顾来这巨大的信息量。

　　“我记得那孩子和小褚镜差不多大吧。”

　　“嗯。”

　　“那么小啊。”

　　“嗯。”

　　邵璟城看着棚顶的天花板，不仅感叹，虽说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自己没什么好说的，邵阳那时候的烦恼应该还是老师留的作业为什么会这么多吧。

　　“饿了吧，我去买点吃的。”

　　褚镜说着便转身出门，他并没有问邵璟城打算怎么处理他，什么时候上报给市局带走调查亦或者好似隐瞒他的身份。

　　但不论是那种褚镜都选择尊重。

　　楼下的食堂并不拥挤，甚至是有些冷清。

　　不用排队，褚镜买了小米粥和几样菜，便赶回邵璟城的病房。

　　他把床摇到一个合适的高度，扶着他起身吃饭。

　　邵璟城的情况并不算好，上次的伤还没好利索，这次加上新伤口，麻药失效后，上半身的伤口实打实的疼。

　　甚至一点都不太敢动，动一下牵扯着上半身像被撕裂一样。

　　也就是自恨总简单的动作，邵璟城的额角冒出点点汗珠。

　　“很疼吧。”

　　“还好。”

　　这简单的动作，还有褚镜的配合，邵璟城都费了好大的力气。

　　褚镜将饭菜摆在桌上，但邵璟城伤的是右手，他也并不是左撇子，这下吃饭成了重大难题。”

　　他的左手不是很受控制，在满满一勺子粥以极少的量送到嘴里，并且撒了一桌子的时候，褚镜接过他的勺子，放到一边，端起他面前的粥。

　　用自己的勺子盛褚一勺后放在嘴边吹凉送到邵璟城的嘴边。

　　邵璟城的可十分珍惜这种机会，这伤好歹不算白受，还有这种隐藏福利。

　　一勺接着一勺，期间褚镜还不忘喂他吃些小菜。

　　邵阳进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在他面前脾气就没好过的小舅舅此时正耳朵通红的接受投喂，而方沉，似是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咳咳。”

　　“吃饭呢啊。”

　　邵阳大啦啦的进门，坐在隔壁床上，手上还拿着食盒。

　　“方沉没吃呢吧，正好，我给你送饭来了，医院这里的东西，不好吃。”

　　邵阳一边说着一边拆开食盒，一瞬间满屋飘香，和医院食堂打包来的粥实在是没法子比。

　　“路过，带了你最喜欢的蟹黄粥。”

　　“谢谢。”

　　褚镜道谢着但是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

　　“行了，你吃饭去吧，我吃饱了。”

　　自己确实吃的差不多了，更何况这么久他一口饭都还没吃，光顾着喂自己，俩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叫情趣，这下突然来的第三那个人，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羞耻。

　　褚镜看着碗中喝的见底的那碗粥，一碗粥也差不多少了，他收拾完桌面上的东西后便把邵璟城的床摇下去，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这里环境不太好，医生那边我打好招呼了，吃完饭我带你们转院。”

　　“嗯。”

　　邵璟城敷衍的答应着，这里确实不是很方便，比如现在他很想上厕所，但在屋里正吃饭的两人却还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终于等到两人吃完饭，收拾好，邵阳想去办转院手续的时候，邵璟城的膀胱也到了极限，他试了很多次想起身，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方沉。”

　　“嗯？”

　　“我想去卫生间。”

　　这期你并没有什么，如果是闻博贺铭，他甚至都不会感觉很尴尬，但这个人偏偏是方沉。

　　尿床和求助方沉，最后他选择求助方沉。

　　邵璟城的声音极小，但褚镜还是听清，他明白了什么意思后，搀扶着他下床。

　　下床后他本以为事情就会变的简单很多，但他低估了身上的痛感，还没等走到厕所门口他额角的汗珠便顺着脸颊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上，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平时三两步路的距离现在对于他来说竟是这么远。

　　终于走到厕所门口，身旁的褚镜没有丝毫放松的扶着他。

　　“我自己能行。”

　　褚镜看着他现在的状态，一点都不像自己能行的状态。

　　但自从车里的那个带着情绪宣泄的吻后，他总觉得他和邵璟城之间有什么变得不太一样了。

　　“我扶你。”

　　褚镜扶着额他来到厕所，邵璟城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扶着卫生间的栏杆。

　　“你出去。”

　　褚镜听话的来到门口等他但并没关门，如果不慎跌倒，伤口再度撕裂今后的恢复汇有很大的影响。

　　正好这时邵阳干了回来，见到卫生间大开的门和在门口的方沉，立马明白了。

　　他走进卫生间，搀扶着邵璟城出来，缓解了这场尴尬。

　　没下床的时候可能不是很适应，但是走了一圈后，邵璟城明显感觉伤口没有那么疼了。

　　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上车后邵阳将他们安排到私立医院后便不知去忙什么去了。

　　褚镜的精神紧绷，这一个月以来都睡的不是很好，他趴在邵璟城床边的沙发上休息着。

　　“上床睡吧。”

　　这句邀请很奇怪，如果换做是两人没有车里那档子事的时候可能褚镜只会当时朋友之间的关心。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床够大，然后晚上我要是出现什么情况的话，我叫你也不太方便。”

　　邵璟城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赶忙解释道。

　　这句话没什么问题，如果自己执意拒绝的话，有问题的便是自己。

　　邵璟城的床也的确足够大，两米五的双人床。

　　“嗯。”

　　褚镜来到床边，缓缓的倒在床上，明明刚刚已经困的不行，但此时此刻却没有一点睡意。

　　邵璟城看着这窝在被子中小小的一堆，心中莫名的满足，安心。

　　“睡了吗？”

　　邵璟城轻声问道。

　　“没。”

　　“你之前见过我吗？十七年后我应该是····”

　　“四十七岁，见过，你很健康。”

　　褚镜转过身，看着天花板打断邵璟城的话回答道。

　　“啊，那时候我都老了啊。”

　　邵璟城有些遗憾，那时候见到褚镜的时候会当他是后辈，年龄的鸿沟摆在两人的面前。

　　他并不喜欢距离，尤其是和他。

　　“没，很年轻。”

　　“那你叫我什么，那时候我应该也是局长了吧，你叫我邵局？邵叔叔？”

　　褚镜从被子中拿出双手，看着身侧的人求知若渴的表情。

　　“我不在南阳，最开始我在兴阳，后来在省厅。”

　　“表彰会上见过你一次，没有说过话。”

　　“你精神状态很好，而且一定也不像四十七岁，看起来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