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轮回》南山岛屿

54、死亡恶作剧16

　　邵璟城醒来的时候，鼻息间满是消毒水的味道，白花花的房间，他艰难的转头，身侧是···

　　邵阳在给他削苹果。

　　如果他现在不是鬼的话那就是见鬼了。

　　他像起身，但头好似有千斤重一般，身体也不听使唤，没有一点知觉。

　　“你被炸伤了。”

　　邵阳把苹果皮削的干干净净，就像是艺术品一样，塞进自己的嘴里。

　　“苹果不错。”

　　说着便按响病床上放的铃。

　　不出两分钟，大夫便带着护士抵达战场。

　　拿出两根手指在邵璟城的眼前比划着。

　　“这是几？”

　　“二，没傻，也能看见。”

　　他嗓音嘶哑，艰难的说出这几句话；。

　　医生松了口气，继续道：“头晕恶心吗？”

　　“一点。”

　　“嗯，家属最好陪，现在患者自己也不是很方便，最好不要留他一个人在病房。”

　　说完便带着护士走出门。

　　“方沉呢？”

　　邵璟城的脖子不能动，别说翻身了，动一下都很艰难。

　　邵阳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笑，缓缓道。

　　“我还想问你呢？爆炸导致这整栋楼都坍塌，还好街道周围的居民楼楼层不高，但这种情况下你能活着都是万幸，你说方沉呢？”

　　一种极度酸胀的感觉从心脏蔓延，整个人如坠冰窟，身体上的疼痛也变得不值一提。

　　“市局，找到尸体了吗，确认死亡？”

　　他喉间酸涩，但仍旧不死心的艰难发问。

　　“你应该比我清楚，那炸弹的威力，你都这样了，他还有尸体吗？”

　　身上的伤口好像也没那么疼了，一股信念，支撑着他起身，方沉的音容笑貌一遍遍的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邵阳冷冷的看着他在床上挣扎起身的样子，眸中划过不忍，但也并未上前帮忙。

　　“老大，老大。”

　　闻博这不敲门就闯进来的习惯真是要改，他进来时便看到这一幕，邵璟城艰难的在床上挣扎着，邵阳站在窗旁，表情冷漠的看着他。

　　“邵阳，你在做什么。”

　　平时看见邵阳都绕道走的闻博忍不住爆发。

　　“他是你舅舅。”

　　邵阳的脸上满是不耐，好像是在说所以呢？

　　“你···”

　　“方沉。”

　　邵璟城看到闻博和身后支队的人，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贺铭在他病房的床旁倒上一杯温水，递到他的嘴边。

　　邵璟城喝了几口水后，身上的感觉渐渐清晰，麻木的双腿和手臂渐渐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

　　“方沉在哪？”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在场的所有人眼神飘忽，无一人回答他的问题，邵璟城的心也渐渐沉入谷底。

　　“活着，方沉还活着。”

　　傅柔的眼神望向邵璟城，缓缓开口道。

　　“人在哪？”

　　“不知道。”

　　邵璟城似是还想问，但是剩下的话却被闻博，堵在喉咙中。

　　“楼并没有坍塌，但是‘画心’工作室的二楼坍塌，你正好被砸到，钢筋贯穿胸口处，所幸没伤到肝脏。”

　　“方沉，我们在现场并没有找到方沉，而且也没找到任何身体组织。”

　　这已经算的上是邵璟城自醒来开始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那个女人的尸体呢？”

　　“什么女人？”

　　“当时我和方沉在高亮卧室的床上的玩具熊中发现了一位奄奄一息的女人，她的肚子中塞了炸药，也就是这样，方沉才会一个人在楼上拆弹。”

　　邵璟城说明当时的情况，一边试着抬起手臂。

　　“现场并没有任何人的组织碎片。”

　　傅柔道。

　　“高亮呢？高亮也没找到？”

　　邵璟城所在的病房是单间，装这几人也不在话下，并配备一室一厅，沙发电视齐全，但此时病房中每一寸空气都很压抑，在场的几人听到邵璟城的话后，均低着头，无人说话。

　　他看着还在缓缓流淌进体内的药液，撤掉输液的针头。

　　“回警局。”

　　“老大，不行。”

　　“省厅下来人了，这案子，已经转交到了省厅的专案组，宋局特意交代，让你好好养病，市局的事暂时不用你操心。”

　　闻博顶着邵璟城要吃人的眼神说完这些话。

　　“回市局。”

　　邵璟城俨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手上的针孔正一点一点的往出冒着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到床单上，泛起一个个血花。

　　“让他回去吧，医生检查完了没傻。”

　　闻博还想说些什么便被身后的邵阳上前一步打断。

　　邵阳手中不知从哪拿出的外套，披在邵璟城的身上。

　　邵璟城看着他，并没有什么表情，站起身的一瞬间眼前一片黑，邵阳伸出手稳住他的身形。

　　随着邵璟城的眼前逐渐清明，邵阳也退居人后。

　　闻博开着邵璟城的车，来到市局。

　　所有人在看到邵璟城的时候都有些吃惊但看到邵璟城快吃人的眼神的时候无一人上前打招呼。

　　邵璟城还没来及换衣服身上披着一件风衣，里面是病号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他径直来到宋局的办公室，他的师兄，简厉便在其中。

　　“说了多少次了，进门的时候敲门敲门。”

　　宋局正喝着茶水，虽是教训的语气，但一点看不出严厉。

　　“方沉有线索吗？”

　　“你不是应该在医院？”

　　简厉看着这师弟，一身病号服就来到这儿，平时虽也不是很重视自己的形象，但也从没这样过。

　　“没大事儿，方沉有消息了吗？”

　　简厉看他这样子似是还想教训几句，但想到这是南阳支队，而且邵劲城的上司还在这，剩下的话也就吞了回去。

　　“暂时没有，但他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所以暂时不用担心。”

　　“什么叫暂时不会有危险？”

　　邵璟城站起身，质疑的眼神看着面看的两人。

　　“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我们的同事，你放心。”

　　“你这几天在医院，不知道外面的事，社会舆论发酵的特别快，牵扯出了八年前‘宜居’的案子。

　　“你回医院养伤，外面的事有我们还有省队的人。”

　　简厉语气强硬，颇有些接近命令道。

　　“你们，到底在隐瞒我什么。”

　　“方沉，是为了救我，他到底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是我他的上司不能知道的事。”

　　邵璟城有些崩溃，为什么，为什么醒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所有人和他说话时的言语开始很奇怪。

　　“没怎么，你看看这个。”

　　宋局说着便从抽屉中拿出了几个小黑匣子，和方沉在他车里和办公室发现的一模一样。

　　“这个还是方沉先发现的，我办公室和车里都有，这能说明什么？”

　　宋局闻言并未反驳他，从电脑中调出一段监控，正是在地铁站门前，方沉左顾右盼，从垃圾箱中拿出的一捆现金的那个。

　　“这我知道，这里不是现金，是一捆冥币，里面还有一张什么都没写的贺卡，当时是我和方沉一起拆的，我有视频。”

　　邵璟城说着便摸向口袋中的手机，但是他哪来的手机啊，他的手机早就不知去向，在那场爆炸中。

　　简厉和宋局看着他，等着他的证据。

　　“我手机，手机，丢了。”

　　但是我保证，那东西是我和方沉一起拆的，外层是现金，里面是冥币，最里面还有一个玩具的定时炸弹。”

　　邵璟城焦急的解释着，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失态。

　　简厉看他这样子，从桌上拿出一打资料，放在邵璟城的面前。

　　‘方沉，阳生村人，父母离异再婚，从小和爷爷一起生活。’

　　“这有什么问题，方沉的爷爷还是我和他一起下葬的，宋局，那天你也在，你们在褚警官夫妻的葬礼上，我们在你们的隔壁，宋局，师兄，方沉，他不会是卧底的。”

　　“他的父母我们查过，这两人确实离婚，但没有孩子，方沉的身份是假的。”

　　简厉的话就像是惊天霹雳一样炸在邵璟城的耳边，以至于简厉接下来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见。

　　只能看见他的嘴巴一开一合，视线渐渐模糊，身体失重直到眼前一片黑。

　　等他睁眼的时候依旧是邵阳在他的身旁，不过这次是在吃小龙虾，整个病房都是麻辣小龙虾的味道。

　　“醒了？”

　　邵阳见他醒来，嘬了嘬手指，嘴角还带着辣油。

　　“怎么？”

　　邵艰璟城想起身，但胸口的剧痛迫使他再次跌倒在床上。

　　“你伤口裂了，失血过多，对了，医生还说你情绪波动太大，就是抗压能力差，昏倒了。”

　　邵阳继续认真的拨弄着小龙虾，剥好的虾肉全部放到一边。

　　“那警察告诉我，你用之停职了，暂时不用去市局了。”

　　“嗯。”

　　邵璟城浑身脱力，但胸口的伤口处传来的疼痛清晰的反馈着他还活着，头脑清晰的活着。

　　“方沉呢，你们有消息了？”

　　邵阳把那盘子小龙虾肉，浸入汤汁，一口气塞进嘴巴里，美味q弹的小龙虾瞬间顺着嘴巴直击天灵盖，那一口真是美味至极。

　　“没。”

　　“一点消息都没有？”

　　邵阳不死心的问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停职吗？”

　　？

　　邵阳一脸的不明所以，就差把你停职关我什么事写在脸上。

　　“因为方沉，局里调查，种种证据说明方沉是卧底。”

　　“所以你们就这么定罪了？哪个卧底会自己进去救人，他应该巴不得你们都死透吧。”

　　邵阳站起身站在邵璟城的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控诉道。

　　他确实很生气，方沉，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你也和市局一个想法？”

　　邵阳质问道。

　　“···”

　　邵璟城张开嘴却没发出一个音节，证据拍在他的脸上，但平时和方沉相处的点点滴滴怎么，哪里都没有迹象表明方沉是卧底。

　　破解案子时为了抓捕犯罪分子时坚定的眼神。

　　而且他还收养了褚镜，他如果是警方卧底的话怎么可能会收养褚镜，给自己找麻烦。

　　“我不信。”

　　邵阳坐在邵璟城身旁的椅子上，丝毫没有顾忌邵璟城是个病号。

　　自然的从怀中掏出方沉平时爱抽的云烟点上一根。

　　“方沉得罪谁了？但他那个性子，也不是个得罪人的性子啊，就算是得罪人也不至于这样啊。”

　　这还是邵璟城和邵阳第一次和平的共处一室，没有火药味的平静的，谈话。

　　这还都多亏了那失踪男人—方沉。

　　褚镜醒的时候是在一间陌生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