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 20 高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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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图南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里了。入目是纯白的墙壁，空气中带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林图南动了动身子，正准备起来，下一秒右小腿剧烈的痛感席卷全身。
她重重摔回床上，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慕绯刚开门就见到这副景象，急忙上前扶住她，“你别乱动，你小腿被车撞骨折，打了石膏，后面三个月都不能走动了。”
林图南心思却不在这里，她望着还在医院的慕绯，有些焦急：“你怎么还不去培训，现在几点了？”
慕绯没回答，只是问：“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什么？”
“慕绯！”
“我退赛了。”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林图南愣了愣，“你退赛干什么啊？这次培训那么重要，只要进入国家队，你就可以保送了……”
“我说过，在我这里，你最重要。”慕绯打断她，“南南，我不可能再你被撞了之后还心安理得去参加培训。”
“可是……”
“没有可是。我对数学竞赛本来就没什么兴趣，况且对我而言，保不保送意义不大，倒不如让给其他需要的人。”
很狂妄的一段话，只是从慕绯嘴里说出来，又显得合情合理。
“你倒是自信得很。”林图南撇了撇嘴，“那我不是白被撞了。”
又是之前伤到的小腿，原先是软组织挫伤，这回直接就骨折了，还真是多灾多难。
慕绯语气沉下来，“所以谁让你替我挡的？”
“那个时候谁能想那么多，等反应过来就已经把你推开了。”林图南理不直气也壮，“你还凶我？我都这样了你还凶我？”
她瞪着眼睛，嘟着嘴，像只气鼓鼓的河豚。
可爱而不自知。
慕绯哪里还敢有脾气。
他叹了口气，俯身，极为克制地吻落在她额头。不带任何旖旎，只是安抚。
林图南睁圆了眼睛。
近在咫尺的距离，她僵直了身子，怔愣着听慕绯说：“南南，无论什么时候，都请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哪怕为了我。”
没人能体会她倒在他怀里时，他当时的心情。
他颤着手给救护车打电话，发疯一样叫吼着让他们快点过来。
什么冷静自持，什么沉稳内敛，那一刻，他只害怕失去她。
落过吻的额头烫得厉害。
林图南一时间没有反应。
慕绯勾了勾唇，“和你说话呢，听没听见，嗯？”
他尾音上扬，低低的，带着少年独有的磁性，好听极了。
林图南被美色蛊惑，颇为听话地点了点头。
慕绯这才满意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乖。”
跟哄小孩儿似的。
林图南总算反应过来，正要发作，病房的门在这时被推开。
来了一群人，除了他们两人的父母，还有两名警察。
“林同学，你别紧张，我们只是例巡公务，找你做个笔录。”
警察要求清场，慕绯临走前朝林图南轻声说：“别担心。”
一回生二回熟，林图南点点头。
无非是了解事情经过，结束的时候，林图南问他们：“撞我的人找到了吗？”
“还没有。”警察如实相告，“不过从监控上看，对方明显是冲着慕绯来的，是有预谋的行动。”
林图南背脊发寒，“有预谋？”
“不用害怕小姑娘。”其中一名女警官笑着说，“对方行动稚嫩，作案动机明确，我们很快就会查出来的。”
话虽这么说，林图南却还是担心。
等警察走后，慕绯连带着他们双方父母都来了。
向淑红和慕父手捧鲜花和水果篮，满脸感激的和她道谢。
岑芳华忙说：“邻里邻外的，说什么感谢？再说了，当初慕绯还不是为了送我们南南去医院，考试都不考了吗？”
林斌自然和慕绯不对付，冷着脸没说话。
刚开学就缺课，慕绯怕林图南跟不上，连续请了一周的晚自习，赶去医院给林图南补课。
警方效率很快，笔录做完的第二天，就找到了肇事逃逸的对象，对方居然还是“老熟人”。
原先对付罗静瑶的那群小混混，他们中的大哥看上了陈瑜，知道她喜欢慕绯，忍痛割爱。在得知慕绯非但不领情，还在陈瑜以死相逼也不回头看她一眼后，冲冠一怒为红颜，选择在慕绯培训那天撞他，大不了鱼死网破。
林图南在了解前因后果后一阵无语，“这哥们儿偶像剧看多了吧？”
“不管他怎么想，我这次都不会放过他。”慕绯冷声说。
对方还未成年，但犯罪性质恶劣，慕绯已经请了律师，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了结。
林图南在医院住了一周才出院。
拄拐杖这事儿大伙儿都有经验，林图南又恢复了白天岑芳华送她去学校，慕绯背她上下楼，罗静瑶陪上厕所的脚不沾地生涯。
三个月后林图南拆了石膏上称，人都胖了三斤。
高二下学期很快就接近尾声。
在慕绯的全方位辅导下，林图南期末考出乎所有人意料，考了年级第十。如果稳定在这个成绩，清北的大门就已经在向她招手了。
岑芳华很高兴，林图南十九岁生日当天做了一桌子好菜，只是往年都会买生日蛋糕的林斌，迟迟没有出现。
岑芳华歉疚地看着她，林图南无所谓地摇摇头。
她是真的一点也不难过。
时至今日，她所做的努力不再是为了向谁证明自己。她只是想成为一个能和慕绯并肩而立的人。
白驹过隙，高三踏着匆忙的步伐走近。
清水高中多的是尖子生，林图南半路出家，基础不牢靠，期中考的时候又掉出了前十。
林图南更加努力，经常学到凌晨，小脸都瘦了一圈。
慕绯看了心疼，二月清北的招生简章一出来，他就拿给林图南看。
“自主招生？”林图南下意识否定，“我又没什么特长。”
“折纸不就是吗？”慕绯循循善诱，“清北大学的机械设计制造专业在国内数一数二，也和你的爱好很有关联，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试一试。”
林图南当然有兴趣。
她喜欢折纸，将来能从事的行业能和它有关，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在慕绯的支持下，林图南开始准备自招材料，通过初审后，笔试也顺顺利利进了前十。
三月中旬的面试答辩，林图南带着这些年叠过的大大小小的折纸走上讲台，认认真真地说：“各位老师好，我叫林图南。《逍遥游》上说‘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图南，是志向远大的意思。但其实在起这个名字之前，我还没有志向远大到敢去肖想咱清北，那个时候我的梦想，只是当个游手好闲，没事折点小玩意儿咸鱼。直到有个人告诉我，折纸是你的特长，你可以去试一试……”
四月中旬，自招的成绩出来，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林图南以面试第一名的成绩拿到清北自招名额。
也就是说，她可以在清北原有高考录取分数线下减去三十分。
按林图南现在的成绩，清北大学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了。
岑芳华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喜极而泣，“好孩子，南南，妈妈替你骄傲。”
她转头就把喜讯告诉了林斌，得到的反馈却和她预料的大相径庭：“随便读读就行了，女孩子学历太高，以后不好嫁人。”
林图南也不在意。
高考在即，她和慕绯他们约好，一起去爬山放松心情。
清水市地处平原，乐清山虽然在全国叫不出名号，但也是清水市最高的山了。
山顶有个时光邮局，一群人气喘吁吁地登上山顶，第一件事就是写信。
林图南神神秘秘地写完，慕绯还在写。她好奇去偷看，慕绯顺手就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背过去。”
林图南揉着脑袋哼了哼。
五月末，初夏展露头角，从山顶眺望过去，满是青葱树木，风吹过来，也是树叶的清香。
林图南靠在慕绯身上，还是惦记着刚刚的信，“阿绯，你都写了什么啊？”
慕绯轻笑，反问她：“你写了什么？”
“高考后你就知道了。”
“嗯。”慕绯拿她的话堵她，“高考后你就知道了。”
高考意味着什么呢？
独立，自由。
是青春的最高潮，是人生的新篇章。
总归是叫人期待的。
林图南惬意地闭上眼，“那就等高考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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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七号，高考已至。
林图南临出门前检查了三遍文具袋，不放心，还反复提醒慕绯：“别忘了准考证和身份证，哦对了对了，还有2B铅笔。”
同样的话林图南从昨晚就说了不下十遍。
慕绯却没有任何的不耐烦。
他眸光认真落在她身上，柔声说：“南南，你别紧张。”
他轻而易举就看穿了她的不安。
高考对她太重要了，她想要飞出去，变强大，永远脱离原生家庭。
林图南用力点头。
第一天顺利度过。
谁也没料到第二天下午，林图南刚抵达考场准备关机，却出了变故。
林图南接到警察的电话：“你是岑芳华的女儿吧？这里是第一医院，你母亲正准备跳楼，她现在情绪很激动，你快来安抚一下她！”
林图南跑得飞快。
李增一直在校门口等着，见她跑出来，立刻拦住她：“你在干什么？马上就要开考了！”
林图南急得就要哭出声：“李老师我求求你，你开车送我去第一医院好不好？”
李增一路连闯了十多个红灯，林图南赶到时，岑芳华就坐在二十层楼高的天台上。
她急忙跑上去，恰好听见林斌在一旁吼着：“岑芳华你别给老子装！有本事你就跳啊！”
伴随着这句话音落下，岑芳华想也没想就往下跳。
“不要！”
林图南哭喊着上前，可还是晚来了一步。
她眼睁睁看着母亲从二十层楼高的天台跳下去。
“妈妈！”
林图南发疯一般想要跟着跳，被站在一旁的消防员及时拦住。
“我妈妈要是出了事，我拿你的命去赔！”林图南双眸猩红瞪着林斌。
“她自己要跳下去的。”林斌喃喃道。
林图南听不进去。
她急忙往楼底跑，好在120早就到了，这会儿正把人送进救护车。
即便有气垫做缓冲，可楼层还是太高了，岑芳华掉到气垫后被弹开，重重摔在水泥地面上，满头的鲜血。
林图南紧紧握住她的手。
手术室的灯亮了十个小时，林图南才等到医生出来，“你母亲脖子受到严重损伤，有变成植物人的可能性，需要送到ICU观察，你先准备八十万。”
林图南哪里来的八十万。
她立刻打电话去找林斌，接电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我怀了你爸的孩子，我们查过了，是个男孩。你别指着你爸给你钱了，早在两个月前，他就把所有的钱都转移到了我的名下。毕竟，他挣得这些钱，当然要留给自己的儿子。”
这才是母亲跳楼的真相。
林图南无法想象母亲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到底有多绝望，才会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
她打不通林斌的电话，就去他的店里堵他。
可店面早就人去楼空了。
林图南走投无路，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慕绯。
她急忙给慕绯打电话，接通后却是向淑红的声音：“南南啊，你们家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要八十万，阿姨可以借给你。”
她说得客客气气的，林图南还没来得及感谢，就又被她亲手折断了最后一根稻草：“不过南南得答应阿姨一个条件，你家的事别告诉慕绯，你已经耽误他放弃了保送名额，就别再耽误他高考了，好不好的呀？”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Chapter 20 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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