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念奴娇》唐品

19、替表弟出头

　　回到家里，嫔妃们又送了些东西，一高兴，把佟继威给忘了，而长乐公主，自那日见到罗通，竟芳心暗许，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想到姐弟之名，良缘无望，不免长吁短叹。
　　贴身的宫女红叶知道她的心事，有意编派罗通的短处道：“那个罗少保我见过，有一回，他进宫来，我正好遇见，也没什么好的，长得还可以，毕竟不及咱家二皇子好，嫁人就嫁二皇子这样的，人又好，嘴又甜，那个罗少保耷拉着一张脸，象是谁欠他钱似的，定是难以相处的。”
　　长乐侧目道：“惜儿有什么好？既尖酸又刻薄，气死人不偿命。”
　　“他会气人也会哄人呀！罗少保那个人，一看就知道不会哄人，日久天长，总是摆着一张臭脸，谁受得了？摆着看还可以，做夫妻过日子是万万不可的，还是找个会哄人开心的好。”
　　长乐笑骂：“你这死丫头，把你配他，看你乐不乐意？”
　　红叶感叹道：“奴婢哪有那么好的命？”
　　“那你还说他不好？”
　　“奴婢是怕公主真的看上他。”
　　长乐叹了口气道：“看上他又能怎么样？只恨我命不好，生在帝王家，婚姻大事由不得自己做主，他又是父皇的义子，注定是做姐弟了，能时常看到他，知道他过得好，她就知足了，我只有祈求上苍，希望能够缔结来生，都说咱家惜儿好，我看还不及罗通一半呢！”
　　转眼到了十五上圆佳节，皇上命人在望月楼设宴，各宫的嫔妃、公主、皇子都来了，登高远眺，可以看到长安最美的夜景。
　　李惜趁着天没黑睡了一觉，直到有人来叫，才懒洋洋地去了望月楼。
　　街上，各种各样的花灯亮起来了，游人如同潮水一般，好不热闹？
　　李惜扶着栏杆远眺，顿时心痒难耐，一扭脸跟身边的皇后说：“出去玩会儿吧？”
　　“问你娘去。”
　　李惜扭着身子回头看，见玄妃和皇上坐着说话，心便沉下来，叹了口气。
　　皇后取笑道：“不敢去吧？瞧这一大家子，有比你大的，也有比你小的，都比你省心，去陪着你娘说说话，去呀？”
　　李惜不情愿地蹭到玄妃跟前。
　　皇上抬眼一瞧，道：“外面好看吗？”
　　李惜忙点头说：“好看。”又失落地低下头去。
　　玄妃慈爱地拉着他的手，回头看枝俏，枝俏忙搬了凳子过来，玄妃叫李惜坐下。
　　李惜拘谨地坐到凳子上。
　　玄妃转对皇上说：“臣妾这个身子不争气，自己养的，却让皇后娘娘操心。”
　　“你把身子养好就行了。”皇上又冲李惜说：“都是因为你，害你娘受这些苦。”
　　李惜抬了下眼皮，在心里说：又不是我让你们生我的。
　　玄妃直了一下身子，显得有些累。
　　皇上道：“你累了，就回去歇着吧！”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玄妃站起身福了一礼，又向走来的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笑吟吟地说：“妹妹要回去？惜儿，快送送。”
　　枝俏拿来斗篷替玄妃穿好，扶着她下楼去，李惜直送到楼下。
　　玄妃回身道：“回去吧！外面冷，别贪酒，别淘气。”
　　“是”李惜毕恭毕敬，目送她走远，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顿时清松起来，飞一般地跑上楼去，还没站稳就听皇后说：“又现原形了。”
　　皇上冲他说：“过来。”
　　李惜过去，还坐在原来的位子上，皇后则坐在了玄妃刚才坐的位子。
　　五皇子小声说了句：“有汤圆吃。”
　　宫女们端上了热气腾腾的汤圆，惠妃则走来走去招呼大家吃汤圆。
　　李惜把凳子挪了挪，凑到皇上身上道：“父皇，你看外面多好？好多人呢！让儿臣也出去透透气吧？”
　　“黑灯瞎火的，去哪儿玩？吃完了，睡觉去。”
　　“不嘛！一年才一回，你瞧，有好多人，跟白天一样。”
　　皇上沉下脸道：“不准去就是不准去，这么多人，就你难缠？”
　　皇后拉拉李惜道：“来，吃汤圆。”
　　李惜哭丧着脸道：“不吃，我去睡觉。”却坐着不动。
　　皇后摁住他，对皇上说：“大过节的，别惹孩子不高兴，让他玩会儿吧？”
　　“你看外面那些人，挤都挤不动，还不把他挤没啦？”
　　李惜纳纳地说：“我挑人少的地方去。”
　　皇后眨了下眼睛道：“这样吧！多带几个人，叫马云挑几个身手好的侍卫跟着。”
　　皇上看着皇后，无奈地说：“好啦，好啦，你做主吧！”又瞅了李惜一眼。
　　五皇子在四皇子的鼓动下也站起身，偿带几分怯意地说：“父皇，我们也想、、、、、、”
　　皇上一瞪眼道：“老实呆着。”
　　五皇子诺诺地坐下去。
　　惠妃忙过来安慰他们道：“咱不去凑那个热闹，还是在家好，既暖和又舒服，今年的汤圆还特别好吃。”
　　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低着头吃汤圆，心里老大不是滋味，也不说话。
　　李惜张着手叫小福子拿斗篷。
　　皇后端着碗汤圆给他道：“吃完了再去。”
　　李惜推开她的手道：“不吃。”
　　皇上瞪着眼道：“不吃不准去。”
　　他这才唯唯坐下来，胡乱地吃起来。
　　皇后在一旁连说：“慢点，烫。”
　　吃完了，他又瞅着皇上的脸。
　　皇上还是故意冷着脸道：“去吧！把朕那件斗篷拿来穿上。”
　　小福子拿来斗篷替他穿好，皇后亲自送到楼下，嘱咐道：“别往人多的地方挤，早点回来，回来晚了，下次就别想了。”
　　“知道，知道。”李惜连声应着，早已迫不及待地跑出去了。
　　穿梭在人群里，如出笼的小鸟，小福子和几名侍卫紧紧跟着，还买了一盏莲花灯挑着。
　　李惜一眼看见一盏嫦娥奔月灯，自语道：“画得真好，栩栩如生，美不可言，快买下来，拿回去，我要照着画。”
　　小福子忙去买了来，他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爱不释手，继续走。
　　忽然，人群一阵骚乱，他们身不由已地被挤出很远，灯也掉在地上，着了火，但很快就被杂乱的脚给踩灭了。
　　李惜好容易站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抬头望去，见一匹马缓缓走来，马上坐着一位少年公子，穿得花花绿绿，长得相貌平平，前面有两个恶奴拿着鞭子驱赶人群。
　　李惜一见，火往上撞，扭脸一看，小福子和侍卫们都不见了。
　　这时就听有人在喊：“你没长眼睛呀？打到我家公子了。”
　　恶奴盛气凌人地说：“打得就是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我家公子来了，还不滚开？”
　　李惜定睛看去，那说话的不是柴家的小厮小喜吗？他身边的人正是表弟柴俊，不及多想，拨开人群挤过去。
　　柴俊见到他，叫了声：“二表哥。”
　　李惜问：“怎么回事？”
　　“他——打到我了。”
　　李惜一扭脸，指着马上的恶少说：“天子脚下，你也敢横行？今天是上圆佳节，皇上都与民同乐，你却欺压百姓，有失教养。”
　　恶少在马上翻了翻白眼，把嘴一撇道：“我也是来看灯的，谁让他们挡了我的路？”
　　“你讲不讲理？”
　　恶少把眼一瞪道：“我就是理，你能把我怎么着？”
　　李惜碰到一个比自己还不讲理的人，怒从心头起，一个箭步蹿上去，抓住他的脚脖子，用力一拽，那恶少身子腾空，“扑通”摔在地上，半晌没动，百姓们拍手叫好，两个恶奴赶紧去扶自己的主子。
　　恶少吼道：“扶我干什么？快教训那小子，别让他跑了。”
　　两个恶奴伸胳膊挽袖子逼向李惜。
　　李惜瞅瞅柴俊道：“你一个，我一个。”
　　“好。”柴俊也是年少气盛，迎住一个。
　　别看李惜跟别人打架不顶用，对付这样的打手还是绰绰有余，一会儿便把两个恶奴打趴下了。
　　恶少一见，从地上爬起来，眼睛里射出凶光，亮了个架势。
　　李惜见他是个习武的，恐自己敌不过，小声对柴俊说：“咱俩一块上。”
　　“行。”
　　那恶少虽有些本事，却敌不过这两个人，又都是爱惹事生非的淘气包，被打倒之后，又挨了几下拳脚。
　　李惜拍拍手，得意忘形地说：“小子，知道你家二殿下的厉害了吧？滚——”一转身和柴俊有说有笑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