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念奴娇》唐品

17、老来得子

　　这天一早，小福子和小顺子服侍李惜穿戴齐整，明珠一脚迈进来道：“好标致的人物。”
　　李惜苦着脸道：“又取笑我。”
　　明珠嘱咐道：“别使性子，跟皇上别扭还能有你好果子吃？快点吧！皇后娘娘派来的人还等着呢！”
　　“你走赶我走？”
　　“不是赶你，你什么时候想来就来，这儿不就跟你自己的家一样？”
　　李惜嘴角闪着一丝笑意道：“也不知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就觉得心里踏实，母后那么疼我，也没有这种感觉。”
　　“行了，不早了，快走吧！”
　　明珠送他出府，看着他上马远去，才转身回来。
　　回到宫里，李惜先来见皇后。
　　皇后故意冷着脸说：“舍得回来了？”
　　“我又不想回来，是你叫人接我回来的。”
　　皇后用手指点着他笑骂：“你这个坏东西，记得呆会儿不要乱说话。”
　　“知道，哄太上皇高兴嘛！老来得子，不用哄也高兴，你皇多了个小弟弟，我多了个皇叔，我得去抱抱这个小皇叔。”
　　屏儿进来道：“娘娘，皇上派人来请。”
　　“知道了。”皇后又对李惜说：“走吧！”
　　李惜讨好地扶着皇后去乐寿宫，只见太监宫女进进出出，忙作一团。
　　大厅里，早聚集了一些妃嫔，争着看尹太妃怀里的婴儿，直夸这孩子好，一旁的太上皇乐得胡子乱颤。
　　李惜跟着皇后先给太上皇见了礼，便迫不及待地来看小孩，看了一眼，大失所望，扭头又回来了。
　　皇后也凑上去看，和宫嫔们一起夸了几句，回身找李惜。
　　李惜拽拽皇后的衣角，低声道：“真丑，象只猴子。”
　　“不许乱说话，到那边坐着。”
　　李惜见皇上坐在那里，十分地不情愿，站着没动，皇后只得拉他到皇上跟前，他把脖子一梗，木头桩子似的，也不说话。
　　皇上瞪着他，低声叱道：“坐下。”
　　皇后把他摁在椅子上，自己也挨着皇上坐下，瞅瞅这父子俩，一样的驴脾气，很低的声音道：“这么多人瞅着呢！别让人笑话。”
　　李惜抬眼看皇上，皇上也看他，四目相撞，对峙了一会儿，李惜站起身，拿了壶，斟了一杯酒向皇上递去。
　　皇上接过来，瞅着他道：“坐着吧！别失礼，丢朕的脸就行。”
　　宫嫔们各自回到座位上。
　　太上皇乐呵呵地冲皇上说：“老来得子，也算是一件喜事，才办得隆重了些，还惊动了皇上。”
　　皇上起身道：“我李氏添丁之喜，体面些也是应该的，太上皇高兴就是我们小辈的福气了。”
　　太上皇还是满脸堆笑道：“你看这孩子象不象朕呀？”
　　“象，眉宇间象极了父皇。”
　　太上皇忽然脸色一变道：“朕总觉得他有点地方象元吉。”盯着皇上的反应。
　　皇上被刺到痛处，仿佛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有鄙视，有仇恨，让他不敢面对。
　　李惜怨恨地瞥了太上皇一眼，站起身，皇后恐他不逊，忙用手拉他，他推开皇后的手，走向太上皇，眼神在太上皇脸上，充满了威慑，嘴角去含着笑。
　　太上皇一下愣住了，这眼神是那么的熟悉，当初就是这样的眼神让自己退位，成了太上皇，尽管他有太多的不甘心，但这眼神对他来说，实在太可怕了，让他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
　　李惜走到他面前，停了一下，一转身，来逗尹太妃怀里的孩子，继而凑近太上皇的脸，很低的声音说：“臣孙不觉得他象三叔，皇爷爷也不希望他象三叔吧？”
　　太上皇身子为之一颤，坐到椅子上，准确地说是跌坐到椅子上。
　　李惜不屑地瞥了一眼，在心里“哼”了一声，却还是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斟了一杯酒，塞到太上皇手里道：“皇爷爷，别只顾自己高兴，不理我们呀！小皇叔取名字了吗？”
　　尹太妃忙说：“叫元景。”
　　“元景？”李惜一扭身蹿到皇上跟前说：“父皇，小皇叔人小辈份儿大，趁今天高兴，父皇就封个王给他，锦上添花嘛！”
　　皇上忙顺坡下，道：“太上皇高兴，朕就封他为荆王。”
　　尹太妃忙起身谢恩。
　　皇后赶忙扶住道：“太妃不必多礼，。”
　　各自回到座位上，皇上满意地把手放在李惜的后背上拍了两下，皇后也赞许地夹了块鱼给他。
　　回到皇后宫里，皇上拉着李惜的手问：“不疼了吧？”
　　李惜甩开他道：“疼到心里去了。”转身来为皇后捶背。
　　皇上乐呵呵地说：“朕那里还有一颗龙眼大的一珠子，拿来镶在你的金冠上。”
　　李惜咧嘴一笑，转过身来给皇上捶背。
　　皇上笑骂：“转得倒快。”
　　皇上笑道：“这见风使舵的本事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李惜忽然把手放慢了。
　　皇上问：“怎么了？”
　　李惜道：“儿臣不想要珠子。”
　　“那你想要什么？”
　　“儿臣要——要父皇的那棵百年老参。”
　　“怎么想起要它了？不能给你啦，已经给你娘配药了。”
　　“配药？配什么药？”
　　皇后道：“马太医有个方子，专治月子里落下的病，叫什么续命丸，去年配了几十丸，你娘吃着管用，这次就多配了一些，那些稀奇古怪的药又难凑，不是想配就能配的。”
　　“真的管用吗？”
　　皇上道：“你娘亲说管用那肯定管用，好多名贵的药材呢！对了，你不去请安问候？”
　　“这就去。”话音未落，李惜已经跑出去了。
　　到了玄妃宫里，枝俏迎住他，示意他禁声，推他到门外道：“娘娘睡了。”
　　李惜左右看看，拉她到无人处道：“好姐姐，我求你个事。”
　　枝俏一抿嘴道：“您抬举奴婢了。”
　　“好姐姐，我听说马太医给母妃配的药，很管用是吗？”
　　“是呀！”枝俏点头道：“虽不能根治，但也减了不少痛处，娘娘的气色也好多了，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好姐姐，你偷着拿几十丸给我。”
　　“什么？你要这个干什么？一共才二百丸。”
　　“十来丸也行。”
　　“你干什么用？不就清楚了甭指望。”
　　“好姐姐，你就偷着拿几个给我，也不会有人知道，我保证不说。”
　　“不行，这药很稀罕的，你要了也没用。”
　　“好姐姐，我是拿去给别人用的，那罗家二夫人，柳明珠，你知道的，她当年小产，也留下了这样的病，我拿去给她试试，要管用，就去马太医那儿要来方子，让她自己配去，也算你做了件好事，好姐姐，好姐姐、、、、、、”
　　禁不住他一口一个好姐姐，枝俏只得应了，叫他等着，自己回到屋里，一会儿便出来了，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塞给他道：“这是十丸，千万别给人知道，快走吧！”
　　李惜千谢万谢，回到自己宫里，叫不小福子，把门关好，才说：“你去罗府，把这个给二夫人。”将瓷瓶递给他，又道：“这药专治她的病，要吃着好，我把药方弄来给她，不许跟别人说，去吧！”
　　“放心吧！奴才办事您放心。”小福子接过瓷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