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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番外4 气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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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檬香茅味的可以吗?或者你想要和信息素味道不同的平安符?”
“嗯,多谢师傅。”唐柘习惯性地谢过了覃季生,才发现不对,平安明明是师姐给他的,为什么这点小事需要师傅亲力亲为呢。
“信息素”他捕捉到这几个字,不禁想起在陈清越那儿看过的话本,从脑中提取出书页的对应图像读了读,没读几页,耳朵便已经烧得通红。
覃季生还在絮絮叨叨着:“季生阁没有明经院那么严的规定,不需要喷统一味道的抑制剂搞得大家都一个味道……”
怪不得需要师傅亲自发放,毕竟涉及隐私,唐柘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材料,分化状态写着‘未分化’,更加确定了猜测: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每个人本就有属于自己的味道了,为何平安符还是有味道?自己现在还未分化闻不到信息素的气味,但唐柘不太理解。
一晃眼又到了熟悉的卧房,唐柘看着将自己蒙在被窝中的覃慕瞻,模糊不清地说着自己被被窝抓住了,便了然,是上巳之后的那日清晨。
重回到这天早上,阳光都美好地加上了金边,暖融融的,明明知道覃慕瞻之后的小把戏,却还是在伸手向他的那一瞬,心跳毫无预兆地加快,在胸膛中舞刀弄剑,闹得欢快。
“唔,”似乎是被他拉入被窝的一刻出了岔子,嗓子开始黏糊糊地不受控制。
覃慕瞻原以为唐柘只是害羞,还是坏心思地讲着“唐郎”捕蝉的故事。
似乎有一声郎君,唐柘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升高,明明近在咫尺的话语却听不真切,只能感受到温热的吐息。
青涩地触到唇角时,一股浓烈的薄荷味闯入鼻腔,有些辛辣,辣得人头昏脑胀,想要索取更多。
自己或许是分化了,或许还是第一次雨露期,唐柘想。
覃慕瞻也触碰到了唐柘的温度,柠檬香茅味道平时总是清冷的,几不可闻,而今突然的浓重让他慌了神:“唐唐,你发烧了,我去年这个时候,分化为天乾时……”
覃慕瞻也记不清了,看着唐柘的眼眶通红,衬得深蓝的眼眸都少了些不可测的距离感。现下眼眶通红的又何止唐柘一个人,柠檬香茅味和薄荷味一同是好闻的,覃慕瞻失神地想着,俯身在偏离唐柘后颈一寸的棉絮上咬了一口,无辜的棉絮被注满了辛辣的薄荷味。
“我去问问母亲如何处理。”覃慕瞻跑得慌不择路。
柠檬香茅味这么不好闻吗,他逃得好快,唐柘退烧清醒后想着。
他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时,躲了几日的覃慕瞻却又提起:“唐唐,前几日你不是分化嘛,一般来说我们在生日那天分化是最多的。”
他说得坦荡,竟也没觉得提起分化尴尬,唐柘想起之前在明经院,似乎都是对此避之不及,结束后又迅速喷上统一味道的信息素,将每个人装作不曾有此事的样子。
“你之前记不得生辰,没关系,现在就知道三月初四是你的生辰啦,”覃慕瞻乌黑的眼眸亮亮的,看出来他很高兴,“虽然已经过了几日,不过唐唐的第一次生辰,迟一点点也没事吧,你有什么生辰愿望,我们一起陪你过。”
记忆中的生辰宴便是同覃慕瞻一起的冠礼,所以生辰也权当作六月初一,可唐柘没有想到,覃慕瞻那么早就已经开始帮助他寻找一个生辰。
生辰有那么重要吗?也许生辰是一个人独一无二的节日,覃慕瞻想让他拥有的独一无二,当然越多越好。
“那就开个小型的音乐会,可以吗,我想谱个曲子,大家如果都合奏,那就更好了。”
唐柘抚了抚手中的埙和连接着的平安符,他过去不能体会感情,又被明经院藏拙的环境影响,纵然很喜欢音乐,找师娘指导,活动课一起排练,却终究没有鼓起勇气,将自己的乐谱给大家一同合奏,为官之后,就更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宋婉奏了一曲埙,曲调悠扬,余音绕梁,唐柘还未从音乐中抽离,便听见覃慕瞻催促自己上台。
“生辰快乐!每一个孩子都是值得夸奖的,为了奖励他们长大,所以自然给了他们独一无二的珍贵气味。”
“多谢师娘。”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出生会被祝贺,也没想过自己拥有独特气味的这一天,不被诟病不被回避,也能被祝贺。
师娘话音刚落,便有一声声生辰快乐,叫喊着的,轻声珍重的,一声高过一声的。
欢呼声渐轻的那刻,唐柘拿出埙吹奏起来,几个欢快的音符后,古筝,鼓点,扬琴渐次加入。之前的唐柘定不会相信,这样欢快的曲调是出现自己之手,或吹或弹的巧妙配合,将空气中画出一朵一朵绚烂的烟火,汇聚成频段,推搡着拨动鼓膜,感染着听小骨,传入脑中,成了能轻松感受到的喜悦。
而覃慕瞻正在不远处的对面,和着鼓点即兴舞剑,阳光洒在他身上,正当是最最肆意生长的薄荷。
天生的信息素味是不能选择的,而平安符的味道,也是你展露出的样子,却可以自己选择。
季生遵循自然之道,这样信息素的气味也许与欲望有关,但他终归也是你的一部分,不必羞涩,不必躲藏:你有肯定自己的香味悄悄绽放的自由,也有覆盖它重新选择的自由。
“唐唐,起来啦,”覃慕瞻已经洗漱完,坐在床沿,将手伸进被窝摸索一番才找到了唐柘的手牵住。
“别胡闹。”唐柘回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房内有淡淡的,薄荷柠檬香气,但顶多是平安符挂着散出的幽香,不似那个世界,一夜过去,房内连薄荷味都可以是粘腻的,他又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后颈,确是完好的,没有腺体。
“对呀,被窝你别胡闹了,和唐唐的郎君比赛拔河是不可能赢哒。”
“好吧,那郎君等会儿再赢,”唐柘顺着念了出来,看着眼前人得逞的笑容,“我昨晚似乎做了一个梦。”
唐柘拣些记得清的絮絮说了一会儿,没什么文采,故事也跳来转去,这是他学会的,除了用图像记忆什么书再将它诵读出来,除了逻辑严谨官场话语之外,重要而自在的表达方式。
“好神奇,听上去像是话本的设定。”
“是啊,不过还有个问题,为什么在那个气味的世界,你反而表现得没有现实喜欢柠檬香茅的味道了呢?”
梦中的疑惑,却要现实的二瞻来解释,唐柘盯着覃慕瞻乌黑的眼珠想,莫名其妙的问题,他却莫名其妙地相信覃慕瞻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因为啊,”覃慕瞻认真地回答道,“那是一个凭气味识人的世界,所以我要克制自己对味道的喜爱。怕你将一切误以为是天乾对气味的本能,再对应到某书某行上。”
“我总是想要告诉你,能让我将你放在心上的,只有你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