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罗喉计都同人］愿你归来仍是少年》青衣染墨ly

8、第七章

　　他不再言语，让罗喉计都与褚璇玑进入法阵。在各人不一的心思中，开始起诀做法。
　　天帝虽承天地意识，然他要从罗喉计都与褚璇玑的神魂之中引渡同承天地意识的颍初的规则之力，亦有所不易。几乎耗尽这二人的一身灵力，才堪堪将之引渡出来。
　　罗喉计都顾不得自己此刻亏空的灵力，明明看不见那规则之力，仍然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天帝的手诀，不肯转眼哪怕一分一毫，生怕错过那人回来的第一眼。
　　空中聚集的那种似有似无的细纹越来越多，罗喉计都的心也跟着越来越紧。他屏息凝气，所有心神皆跟着细纹的跳跃而拔高，熠亮的瞳光灼灼其华。
　　只是，那些细纹交相流汇凝实时，却在挣扎几息后，突然卡顿般的停了下来。兀然回流，形成了能量漩涡。
　　见此现象，罗喉计都神色大变，眉心的魔印黑如浓墨。
　　“怎么会这样？”
　　规则之力已渡入，为什么还会这样？
　　他正欲上前，然而未等身动，那漩涡便已弹开，竟比他之前起诀时散得更快。
　　罗喉计都愣在当场，已然失去言语，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转折。
　　“连规则之力都溃散了，我早说过，承因便要接果。哎！这是她的劫数，更是命数！命数不可违，你们回去吧！”
　　天帝幽幽的话语飘来，明明那样轻，可传入罗喉计都耳中，却重逾这昆仑群山。
　　果真，再没有回来的可能了吗？
　　颍初，你真要丢下我一走了之？
　　我已经失去了族人，失去了朋友，失去了一切。你若不回来看着，万一有一天又有坏人算计我，该如何是好？
　　巨痛涌上心头，罗喉计都只觉喉间一腥，竟溢出了血气。冠玉般的面瞬息惨白如纸，连向来洞隐烛微的眼神也变得黯淡无比。
　　他生生咬着牙，面无表情的一步步出了法阵，离开了这西王母的后花园。
　　“罗喉……”
　　“璇玑别去，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褚璇玑心中不忍，想要跟上去，却被禹司凤拦住了。
　　“可是，他现在一身灵力所剩无几，这么出去会不会有危险？”
　　“堂堂魔域之尊，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禹司凤紧紧揽着褚璇玑，双双目送那寂寥落寞的背影离去。
　　他此刻的心情，他们都懂！此时对于他来说，任何安慰都是苍白的。况且罗喉计都一向高傲自持，也不会容许他们施舍的悲悯！
　　出了昆仑山之后，罗喉计都心中茫然彷徨，不知该何去何从。顺着本能指引，他回到了梅林结界入口处，却又不想进去。
　　里面再没有那个人，连进去的意义都失去了！
　　可不进去，他又该去哪里寻她？
　　罗喉计都低低的笑了，由低到高，由轻笑至大笑。藏在那笑声中绵延无尽的苍凉直透人心，令闻者不禁黯然同伤！
　　看尽这苍茫之地，罗喉计都止了笑，眼神再无一丝波澜。
　　他不会就这样放弃！
　　一定不会！
　　他早就说过，绝不接受摆布玩弄。天道已经摆布过他一次，而这一次，他绝不屈服！
　　罗喉计都一挥袖袍，转身欲走。然而，他身形方动，心头却突然揪紧。那汹涌澎湃的悸动令他无法迈步，仿佛有种无形的召唤，在声嘶力竭的挽留他！
　　这是……
　　他不可思议的握紧了拳头，蓦然回头，感应出结界内变化的一瞬间，逐渐溢出的喜悦驱开了萦绕在他眼中的绝望之色。身影一晃，结界入口处便再无一丝余影。
　　仙人布阵所栽的草木已结仙缘，若无外力损毁，可长存千万年，花开不息。只此时，那本该生机盎然，娇红万千的梅林却异样的萧疏。
　　罗喉计都定神驻目于那些零落的梅花，通透的星眸水光潋滟。
　　纷纷扬扬的花瓣从枝头脱离后并不着地，而是顺着无形的气流在有序飘荡，朝着梅林深处汇集而去。
　　漫天飞红，蜿蜒游离！
　　那轻盈得如朝烟华绸般的花流，为幽静的梅林染出别样风采。一如那随着混沌之气聚合，自明光万丈中飘然而出的人一般！
　　白衣如故，浅笑如故！
　　“罗喉计都！”
　　渺渺远远的声音似乎透着一丝不真切，只简简单单的轻声呼唤，却让罗喉计都几乎无法自持。他踟蹰着踱步上前，站到了那人面前，深深凝视着她。
　　是他熟悉的气息，是他熟悉的人！
　　“颍初，可是你回来了？”
　　微风掠起颍初鬓边的碎发，拂过她温柔清雅的眉眼，一如当年梅林初见。
　　“是啊！是我回来了，少年郎！”
　　感受到罗喉计都内息已空，颍初素手前伸，欲为他渡些灵力，却在下一刻被他收揽入怀。
　　修罗身量高大，她猝不及防的被围了个密不透风，心中无意外无不意外！感受到他清冷外壳下颤抖而炙热的心，她只静静的顺势倚靠，由他平复那心头的大起大落。
　　她终是回到了这世间，来寻她那千帆过尽，仍不坠初心的小修罗！
　　昆仑之上，天帝负手立于最高处，闭目冥思，似在于天地亲近沟通。空间里流动的气旋舒缓而轻柔，似那尊长善诱。
　　良久，他方缓缓睁眼，幽幽叹道：
　　“天亦垂情！虽是为了守界，却抽调本界因缘寻回她的元识，到底偏爱如许！”
　　言罢一笑，似有慰藉，垂目望向那若水之滨，眼有愉色！
　　而那若水之外，禹司凤与褚璇玑相携而立。
　　褚璇玑此刻一手抚心，杏目轻阖，那秀美的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欢欣笑意。
　　“司凤，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与他虽不见面，可他心中的一喜一怒，一悲一欢，我是有所感应的。我知道他过得并不好，可是他都独自尝下了。我觉得很难过，很对不起他！”
　　禹司凤闻言，伸手揽过心爱的妻子，桃花眼中的深情堪以告慰！
　　“你与他本是同命，你之于他，他之于你，已胜过了血脉至亲。如今，他所牵恋的那个人已经回来了，心中当再无遗憾。璇玑，你也可以安心了！”
　　“是啊！血脉至亲！真好，大家都好好的，他也好好的。司凤，我想孩子了，我们回去吧！”
　　“好，回去！”
　　……
　　人间仙门在上次仙魔之乱中受到的创伤，经几年修身养息已恢复了往日兴盛。只轩辕派被天墟堂设计而惨遭灭门，离泽宫也退出仙门之列，五大仙门如今只剩其三，镇守人间的力量难免强弱不均。其中，尤以曾今轩辕派据居的南山实力最为空虚，时有怪象扰民之事发生。
　　仙门四年一度的簪花大会，原本因五大派已缺其二，本欲取消。然天下虽安，但小乱未停！修道之人当律己卫道，以守天下百姓的福祉为己任！几派主事一合计，大会照常进行，仍由点睛谷举办，但簪花之地定在轩辕派旧址，所簪之花便是那原因不明的怪象。
　　凡世百姓生存所需，虽因扰乱而心有畏惧，但日子仍要继续过下去。
　　又到大集之日，人声鼎沸，川流不息！西街十里铺中的长生茶庄今日客如云集，只因那茶街前来打擂，将与茶庄掌柜斗茶。雅俗同堂，好不热闹！
　　“二位客官，请慢用！”
　　上茶果的跑堂现下动作不是很利索，手脚也不是很协调。实在是因面前的这两位客人过于出色，很难不令人心驰神游，以至于让他不自禁的出现了失常之举。
　　西街尽头是太傅府邸，当朝帝师秦太傅于六年前告老还乡，迁家至这尚州的白云镇建邸，颐养天年。老太傅为官几十年，门风清正，简在帝心。虽已退出朝堂，但声望极好，往来拜访的勋贵亦有不少。
　　长生茶庄的茶果乃是白云镇头一份的口碑，故跑堂也因此得见不少达官贵人。每每诚惶诚恐，心生敬畏。而今儿这两位，比之更甚。
　　二人虽看似寻常富人家郎君娘子的打扮，但其通身的矜贵气派却自令他肃然起敬，忧于怠慢。观其容，皆是绝世出尘之辈，不敢逼视，更不可有丝毫亵渎之心。
　　如此人物，真真似那话本上所说，天人之姿，贵不可言！
　　“有劳了！小二哥，请教贵庄与那茶街斗茶，是怎么个斗法？”
　　“哎哟！这位娘子可折煞小的了，哪里担得起娘子‘请教’二字，小的这便为二位客人分说这斗茶规则……”
　　那女子朱唇微启，其声竟如春风化雨般轻盈。谦和有礼的气度，令跑堂受宠若惊，赶紧竹筒倒豆子般将这斗茶缘法讲了个清楚明白，揖礼退出。
　　“天地一轮回，世间方千年。如今这般多姿多彩的世道我竟懵然不知，当真是落伍了！”
　　罗喉计都闻言，唇角微抿，似有感怀！
　　仙魔这几千年的波折劫难，恩恩怨怨，几近绝了他二人的生路。若非知意同心，守望盼归，他与颍初怕是都只剩下了这天地间的一抹谈资而已。
　　仙也好，魔也罢，在这场缘法中，无不是天翻地覆，不得安生！倒是凡间，岁月静好，蒸蒸日上！哪怕前次生死海之祸，鸿蒙熔炉倾斜溃下天火之难。可灾劫之后，他们却比仙魔更快恢复元气，欣欣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