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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九章 抽灵脉 ...

  •   “......盛长凌!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即便是煞,跟我九华门又有什么关系?邬潼之死,你非要按到我儿子头上!好!那我的另外两名弟子,他们又做错了什么?!相钰必须以命抵命!”

      “左掌门,地穴的恶鬼是何身份,我会追查到底。还有地牢之事我查验过,相钰被关在清昭门地牢,令郎带着数人进去,当面先凌辱他的灵宠,后残忍杀掉,刺激他暴起杀人。相钰铸下大错不假,难道令郎和你两名弟子就全然无辜吗?”

      盛长凌面色微沉,伸手一扬,身旁的白布尽数揭掉,露出三具尸体毫无生气的脸。

      “灵宠虽说非人,也是生命一条。令郎生前所作所为,若不信,我可用追溯符查验一下,众人便知晓我所说的是真是假。”

      “盛长凌!住手——!”

      左逢春当即变了脸色!他的混账儿子生前德行,他最是知晓,不由心虚,若儿子今日被扒尸追溯搞到身败名裂!即使惩治了凶徒,也难免得不偿失!盛长凌分明是拿捏着他一家的丑事逼他让步!

      “虽说我修为不及你,你今日敢动我儿尸身,咄咄逼人!老夫哪怕舍上整个九华门!也要与你拼命!”

      左逢春神色大变,激动的蹦上来,摆出不死不休的架势!

      “左掌门误会了,我只是说出事情经过,恐您不相信,才提出用追溯符当着众人的面查验。”

      “不用查验了!就算他们三人有错,也应由我九华门处置!相钰凶性大发,私自杀掉我儿和我的两名弟子!手段残忍!罪无可恕!你就说你到底要如何处置他!?”

      左逢春气的牙齿咯嘣作响。

      “相钰所犯罪孽,应当重罚。今日我清昭门会给众人一个交代。”

      盛长凌沉声道。

      他伸手一挥,折春应声飞来。

      盛长凌执着折春一步步走向相钰,在约十米距离处停下,他抬头看向被吊在半空的相钰。彼此之间的距离,像是横亘着难以逾越的天河。

      相钰不敢看他,自觉对不起他十余年的谆谆教导,羞愧之情溢于言表。

      “你取了三人性命,认是不认?”

      “认。”

      “他们三人即便有错,也应由宗门处置,你私自杀人泄愤,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认是不认?”

      “......认。”

      相钰抬起头,再次说出心底话:“可我不悔!左真鸣是存心置我于死地,不惜害死邬潼,他死有余辜!还有希希因为他们三人惨死,于百家仙门而言,一个精怪无足轻重,就算由九华门处置,他们亦毫发无损。可于我而言,那是两次救过我的朋友,为了朋友之义,我依旧会杀了他们三个贼人!”

      相钰刚说完,忽然隔空挨了一道力度极大的巴掌!头歪到一边。

      “混账!”

      盛长凌放下手,怒骂道:“时至今日,死到临头你还是不知悔改!你身上戾气何时变的这般重?!竟然杀人不眨眼!遇到事情,选择杀人就是你的解决方法是吗?!”

      “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多不符你心意的事情,难道任何事当下处置不符合你心意,你便要全杀掉是吗?!那样天底下一半人都要被你这个孽徒杀死!”

      盛长凌恨铁不成钢!激动的怒骂声清晰的传到众人耳朵里。

      相钰看着对方怒到极致的模样,无暇顾及被扇到流血的嘴角,心头的难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今有孽徒相钰,连杀九华门三人,源头虽非他过,但他私自泄愤杀人,违背门规,天理难容,罪孽深重。今日当着在场众人,我会亲手抽出相钰灵脉,再让他受千劫琼杀之罚!”

      围观众人听完表情各异,不少人互相嘀咕起来!

      凡是修道之人被抽出灵脉,便会永远失去修道根基!意味着从此成为废人一个,再也不能修道!还有千劫琼杀术,则是出自盛长凌赫赫有名的神武——苍灵簪!

      一根苍灵簪,幻化出三千琼花利刃,威力巨大!目前没有一个妖魔鬼怪能活着逃出绞杀!

      “盛掌门是不是在袒护相钰啊?不应该直接处死这孽徒吗?我听说相钰觊觎盛掌门,偷偷画了不少他的画私藏,师徒艳情在丹曦大会闹得沸沸扬扬。”

      “啧啧,他俩该不会真有私情吧?”

      “不可能,抽灵脉再加上千劫琼杀之罚,我听着都害怕了,相钰能活都是侥幸。听说人被抽灵脉时极其痛苦,换做我,我宁可自尽,也不要被折磨。”

      众人叽叽喳喳起来。

      相钰怔怔的看着盛长凌,那人眉眼像是淬了一层冰霜,千年不化,亦不会为任何人所动。

      忽略了台下所有人,他看着对方的脸,用心的临摹那人容颜轮廓一遍,想要在心底刻骨铭心的记忆最后一次。

      良久后,他自嘲般弯起嘴角,对着盛长凌,颇有些不甘心的道:“只恨君恩未报,不悔与君相识。师尊,我想最后要个答案.....那日琼华殿晌午,我吹落你脸颊上的一片落花时,你当时...真的睡着了?”

      闻言盛长凌睫毛颤动,眼里的惊诧闪过,不明白他这时提这件事是何意?

      因着青年发问,记忆瞬间清晰的浮现在眼前。那日他卧榻而眠,青年吹落花瓣后,又做了个极为大胆的举动!轻轻吻在他的唇上......

      盛长凌表情未变,下意识抗拒提起这件事。

      他低垂着眼睫道:“忘记了。”

      听到答案,相钰忽然凄凉的笑出声。

      他眼尾略长,一双多情目笼着一层哀伤,嘴角噙着一抹苦笑,眼眶发红,几欲落泪。

      他深深望向盛长凌,极轻的声音道:“也是,从来都是我一人痴心妄想......”

      盛长凌移开眼神,不敢确定青年痴心妄想什么。

      不再犹豫,他用灵力升起折春到半空,隔空挥动!

      灵剑依次划过相钰四肢!手腕和脚腕上鲜血滴落,伤口深可见骨!

      盛长凌手势变换,催动相钰伤口处开始吐露灵脉!

      紧接着相钰额头青筋暴起,浑身剧烈颤抖!

      “啊啊啊啊——!!”

      细如金丝的灵脉分别从四肢伤口处伸出一小截,因暴露在空气中,须臾化为数点金光,带着修为一点点消散于半空。

      全身灵脉随着四肢伤口不停往外抽离,相钰不停的剧烈抽搐!

      他的嘴唇咬出血迹,脸色白如纸,铁链被摇晃的铮铮作响,手腕和脚腕上的鲜血随着摆动淅沥沥滴落一地。

      惨叫声持续了半响,相钰数次昏死过去,终于停了下来。

      他低垂着头颅,头发遮挡住脸,全身衣衫湿透,像是死过一遍。

      盛长凌拔下苍灵簪,手势变换间,停在半空的簪子幻化出三千把白色簪刃!头端琼花形状,尾端冰刀般锋利,半空排成长列,蓄势待发,向吊在半空的青年席卷而过!

      庞大的琼杀铺天盖地密集的扫射过去,任何人都会被活活扎成筛子!

      相钰脸色惨白,眼睁睁看着琼杀一把接一把插进自己身体!

      很快五百把琼杀扎进全身,瞬间皮开肉绽!相钰叫声惨烈,他扬起头大张着嘴,背脊剧烈拱起,浑身的孔洞血流如注!

      扎进身体的灵刃消失后,又一波袭过来!惨叫声不绝。

      不知受刑了多少轮,最终相钰奄奄一息,垂着头,鲜血顺着嘴唇一滴一滴落下,却死都不肯求饶。

      他被吊在半空披头散发、浑身浴血的模样,与鬼无异!

      铁链断裂开来!他重重摔落地上,几乎不成人形,濒临死亡。

      “相钰连杀三人,不知悔改,今日苍天作证,他不再是我盛长凌的徒弟。择日流放北部灵矿,清赎罪孽。你我师徒之间恩断义绝,再不相见!”

      相钰眼角流出泪,不敢相信的听着。

      他拖着残躯在地上缓慢爬行,神情奄奄一息,虚弱的声音带着哽咽哭腔。

      “不要......师尊......不要赶我......”

      他脸上血迹斑斑,眼泪大颗滚落。

      “不要弃我......我宁可...你现在杀了我......”

      他撑着手肘一点点往前爬,地上拖出半米血痕。

      盛长凌顿时双眼微红,站在原地看着他一点点靠近,藏在衣袖下的指尖不住颤动。

      相钰绝望至极,又不敢停下来,拼着仅剩的一口气往前爬。

      任凭他想努力靠近那人,乞求对方不要抛弃他,短短一截距离,像是隔了道天河难以逾越,再难够到对方的衣角......

      血液加速流失,头脑昏沉的越来越厉害,相钰费力抬起头,周遭人影模糊,已经看不清盛长凌的身影。

      四周开始天旋地转,他流着泪,绝望的望着对方,最后支撑不住的趴倒地上,彻底昏死过去......

      盛长凌艰难闭了眼。沉默数秒,睁开眼睛,神色是前所未有的疲惫。

      “徒不教,师之过。相钰所做的错事,本应以死谢罪,是我盛长凌没有教好徒弟,发生的事情也有我的责任,应由我为其承担一部分。”

      他说完,祭出苍灵簪再次化出三千琼杀!五指对着半空一抓,只见铺天盖地的琼杀朝他自己飞射而来!

      漫天琼杀卷起罡风围着他飞舞!盛长凌卸去防护结界,原地站着生生承受!

      眨眼功夫,白衣变成一身血衣!

      周围人看呆,木守祈跳上刑罚台,气的胡子直颤。

      “掌门!你这是作甚?!你的安危关乎于我清昭门根基,为了个孽徒,不值得啊!”

      待琼杀尽数消失不见,盛长凌白着嘴唇站在原地,浑身鲜血淋漓。

      周围一时鸦雀无声,异议声湮灭在人堆里。

      相钰躺在昏暗的地牢里,身上重伤,废人一个,终日不见阳光,奄奄一息的躺着。

      梁月因着对方的恩情心里始终过意不去,偷偷塞给看守地牢的两名弟子诸多灵石,交待他们私下多照顾相钰。

      一连昏迷两月,相钰最终捡回一条命。多半时间他都在昏睡中度过,偶尔醒来后,也是不言不语,兀自望着漆黑的牢笼发呆。

      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一夜之间褪去,唯有瘫在杂草上残败如废人的身体时刻提醒着他发生过的事。

      昏睡中总是梦到那人神情冰冷,抽他灵脉,对他射出三千琼杀,赶他出师门,毫不留情,他哭着往前爬,求对方不要如此绝情。接着场景忽变,母亲扑到自己身上,紧紧护着自己,被追上来的黄袍法师一刀刀扎进背里,血点溅湿他的脸......

      噩梦折磨着他夜夜惊醒,回想起来痛苦万分。

      两个多月后,相钰终于能勉强站起来。

      一天午时,两个内门弟子来到牢笼前,拿着掌门令牌,命令看守之人打开牢笼,表示奉掌门之命,要押他去北荒一处灵石矿,充作劳力。

      相钰被二人绑着手脚,带在身后,御剑连续飞行三日,终于落到北荒一处石窟前。

      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歪歪斜斜凿刻着三个大字:灵虚窟。

      一个弟子上前敲了敲石门:“灵虚子,人送到了,你出来看看。”

      相钰被绑着手,疑问道:“敢问两位师兄,师门明明要罚我到石矿挖灵石,你们又为何送我到灵虚窟?”

      看守着他的一名弟子,目光闪烁,言语含糊其辞。

      “......你问那么多作甚,就算你去了石矿也一样出不来,师门罚你流放北荒,摆明了下半辈子你都要交待在这里,直到死。那你在石矿或是灵虚窟,没有区别。”

      相钰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质问道:“玉疏子长老为人刚直,你们二人贵为他座下弟子,居然擅自违背师命,将我改道送到这里,你们竟是私下与灵虚窟有利益勾结?我平日何曾得罪过你们二人?!”

      “......总之你被盛掌门流放北荒,一个废人在荒蛮之地注定活不了多久,你再也回不到师门,喊的再大声有什么用?”

      对方回呛道。

      相钰心里被万根针扎一般,不死心的问道:“灵虚子又是什么人?他要我这般的废人去做什么?”

      对方沉默着不再吭声,眼神里有一丝慌乱。

      相钰看对方不答,心里寒意袭上全身,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笑。

      大门缓缓开启,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走了出来。男人穿着宽大的蓝色道袍,贼眉鼠眼,满面油光,手上拿着一把白拂尘。

      他走上前来,眯着眼睛盯着相钰的脸桀桀怪笑起来,脸上的褶子皱到一块。

      “嘿嘿,不错,这回的美人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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