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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他乡遇故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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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里浔一个人精神恍惚的游荡在大街上,浑浑噩噩过了半日。
到一处小巷口,前方吵嚷起来。
只见一位老妇支着小摊卖油糖糕,面前两个年轻人忽然动起了手!
其中一个男子身穿淡灰锦衣,衣领袖口遍绣青色梅花,面容看去英俊神武,鬓发两侧各编织三条发辫绑齐在脑后,一头长发顺滑披落,发型看着倒是新鲜别致。
另一个青年则是地痞混子模样,目露凶光的扑过去,两人厮打在一起!引了不少人围观。
“敢管你大爷!打死你个多管闲事的!”
地痞男骑在男子身上叫嚣道。
“我靠!抢老太太的钱还有理了?老子活了二十多年,就看不惯你这种抢老人钱的小瘪三!”
淡灰锦衣的男子忽然从衣袖里掏出张符拍到地痞身上!只见地痞男瞬间被雷击一样,浑身颤抖着瘫倒在地,口里不停吐出白沫。
“今天你爹非要揍到你下跪不可!”
灰衣男子咕噜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撸起袖子,一拳又一拳砸到对方脸上!
“让你看看咱俩谁是大爷!”
地痞男一直抱头求饶。揍到解气,灰衣男子终于爬了起来,从对方胸口里摸出一小包铜板,放到糖油糕摊前。
老妇人擦了擦眼泪,用黄油纸包了一大包糖油糕硬要塞给对方。盛情难却,男子拿着两个糖油糕走了。
相里浔站在人堆里看热闹,观察灰衣男子半响,心下道,此人说话行为怎么像和他来自一个时代的?
语气甚至和陈子丰很相像,只是陈子丰相貌普通,个子一般,此男子丰神俊朗,身材高大,两人外形相差过大。
他跟上前去,想查探一番此人身份来历。
男子抓着糖油糕边大口吃边走,丝毫不注意形象。腰上的玉佩掉下来,毫无所觉。
相里浔捡起来细看,质地极好的青玉雕刻成梅花形状。
看样子是昆仑浮玉宫的人。
跟了片刻,相里浔上前拍了拍对方肩膀:“兄台,你的玉佩掉了。”
男子不耐烦的回头看过来,看清他面容的一刻,嘴巴里的糖油糕掉了下来,眼睛瞪得极大!
“——我去!!大相?!”
一开口是陈子丰的味儿!
“?陈子丰?真的是你?!”
相里浔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在这里碰到了陈子丰!他找了这么长时间的人,就在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竟然不经意的出现在他面前!
相里浔眼睛发红,激动欣喜糅杂在一起,狠狠体会了把“他乡遇故知”的大喜!
陈子丰激动地一把捞过他,狠狠的抱了一下!
两人就近找了个酒肆,坐在包间里叙旧。
“你怎么变模样了?!一趟穿越还整容了?没有大几百万下不来吧,哪家医院啊,介绍我下!”
“嗨,一言难尽,哪里是整容,我觉得也不是穿越。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我的情况,借尸还魂贴切点。不过,你为什么还是你自己的身体?”
“什么意思?”
发现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相里浔语气严肃道。
陈子丰表情忽然正经起来,从他俩车祸落到江水里讲起,讲了快两个时辰,相里浔终于触摸到一部分真相。
原来沉到水底后,陈子丰晕了过去。等他自黑暗中醒来,看到车门大开,昏沉的江底,前方忽然出现一轮巨大的圆形金色法阵!
诡异的法阵散发着耀眼金光,上面遍布神秘字符流转不停,突然聚出一大束金色光束照在相里浔身上。
相里浔昏迷不醒的飘出车门,在水中横躺着,头后仰下,四肢低垂,像是被光束牵引着一路向法阵漂过去。
他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立刻从车里钻了出来,奋力向相里浔游过去,伸手试图抓住他!
等他抓上相里浔的胳膊,立刻感到一股无形的巨大吸力拖着他一起过去!
身体在水中转了个圈,他无意中向下瞥了一眼,顿时心中大骇!
看到倾斜在水底的小轿车,前排座位上依旧坐着两个人!
主驾上的人靠倒在座椅上,黑框眼镜掉落肩头,大张着嘴,睁着眼睛一动不动,那人竟然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孔!再看旁边副驾上的人,正是“相里浔”!鸭舌帽落在怀里,闭着眼仿佛沉睡。
陈子丰吓得大叫出声!
——自己不是刚从车里跑出来了么?相里浔现在明明也在他身旁啊!车里那两个一动不动的人,怎么跟他俩长得一样?!
他害怕极了!回过头看向被他紧抓着手的相里浔,他正想叫醒对方,眼前的□□强大的吸力猛地把他俩吸了进去!
进入□□的瞬间,全身像被撕裂般的剧痛!似乎要把他整个人揉碎!痛的他完全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便在昆仑山浮玉宫里躺着,窗外是万年不化的冰雪。
照了镜子,才发现自己面貌身形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自称他爹,见他醒来就抱头痛哭。弄得他莫名其妙,平白无故多了个爹。
刚开始的时日,侍女觉得他言行举止古怪,以为他疯了或者中邪。
最后问了个小侍女,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叫林秋韫,是昆仑浮玉宫的少主人。因自小体弱多病,灵脉不足,修行极其缓慢,被宫主爹从小疯狂补喂天材地宝,才侥幸练到筑基。林秋韫五日前偷跑下山猎灵兽,半途与其他散修发生争执,被对方推进了湖里,不想水里窜出来条大灵蛇缠着他脖子又拖入了湖底深处!最后宫主赶到将人救了出来,林秋韫便就此昏迷不醒了五日。
事情至此,陈子丰心里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恐怕真正的林秋韫在湖底时已经死了,不知为何,他竟然占了对方的身体醒了过来。
醒来后,他便被宫主爹禁足了整整三年。后来下了山,他便四处打听寻找相里浔的踪迹。
相里浔听完陈子丰说的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沉默了半响。
抓住几处关键信息,方问道:“你说你在□□跟前抓住我时,却看到车里还留着另一个‘你’和‘我’?”
“没错,后来我才想明白,当时应该是你我的灵魂离体了,身体还留在车里。”
说到这里,陈子丰无奈苦笑道:“你知道我的,从前我不会信这个世界会有任何怪力乱神的东西,结果......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情实在超出了我的认知,我不得不相信了。”
“也就是说,落进江水后,你和我都死了?其实是我们的灵魂被诡异法阵送到这个世界里?”
“没错。不过为什么我是借尸还魂?你的身体却还是你自己的?”
“我的情况和你有些不同。我到这边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变小了,是十五岁时的自己,现在年纪二十,你才会觉得我几乎没什么变化。”
说到这里,相里浔又想起了诡异的地方:“不对,虽然我醒来时是我十五岁时的模样,头发却是留了十几年的长度,我明明一直是短发!我去!难道我也是借尸还魂?借的这个人还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陈子丰盯着他道:“让我看看你胸口的胎记。我记得以前在学校大澡堂洗澡时,见过你胸口有一片跟蜘蛛网一样的红色印记。”
相里浔扯开衣领,胸口皮肤干干净净。
“没有胎记!居然不是你的身体!这事太奇怪了。”
陈子丰啧啧道。
“当初左掌门说是路过墨鸦镇看到溺水之人,便把我捞了出来。见我昏迷不醒,带我上了驭凤山。如此说来,我也是占用了别人的身体,不过这个人容貌竟然跟我相差无几,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还有水里那个法阵从何而来,为什么要把我们送到这里?恐怕背后有人蓄意为之,查清楚这件事,我们就能弄明白一切了。”
相里浔分析完,眉头紧锁道:“老陈,你说我们还能回去么?”
“回哪?原来的世界?”
“嗯,我想我爸妈了,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们,也不知怎么样了?”
陈子丰沉默了半响,方开口道:“恐怕你我的身体早就被捞出来烧成灰了,怎么回去?就算能回去,当孤魂野鬼?”
相里浔心里像被投了块铅石,沉重到底,他知道陈子丰说的是实话,却一时难以接受。
他怎么也想不到,心里日日夜夜期盼回家的梦,竟在今日被戳破!还未解开全部真相,就先让他浑身冰凉......
“其实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也习惯了。没有买房压力,没有上班烦恼,没有还贷心酸,整个山头都是自家的!除了出来玩时,要防邪魔外道,倒也活的自在。”
陈子丰笑完,拉开自己外衣,里衬靠近胸膛位置缝了一个小兜,里面装着厚厚一沓符纸,让相里浔看傻了眼。
注意到兜上绣了朵并蒂莲,栩栩如生,他直接问道,“你是有对象了?”
陈子丰不由脸色发红,开始含含糊糊:“也不算是,目前我玩的开心,并不想找对象管着我。再说,我爹他也不同意。”
“你爹?”
相里浔诧异道:“听你的语气,真的把他当你亲爹了?”
“哎,我在这个世界醒来,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待我很不错,比原来的爹强多了!”
相里浔了解他的身世,大学时期有次晚上出去喝酒,两人喝多了,陈子丰絮絮叨叨告诉他,他的母亲在他三岁时便得病去世了,他爸终日游手好闲,手头有点钱都拿去打牌输个精光,有时也带其他女人回家乱搞。对陈子丰从来不关心,父子俩一年说不上一句话。一直是爷爷奶奶把他拉扯大,高中时两位老人也相继离世。
“看来你是要定在这了,你不想再查那个法阵是怎么回事了么?”相里浔询问道。
“......当初我确实想尽快找到你一起回去,后来时间长了,回家的念头也慢慢消了。想明白了,回去要么是孤魂野鬼的状态,要么侥幸再次借尸还魂,不过你觉得幸运降临的概率有多大?即使我回去能活着,也是孤身一人,朋友就你一个。浮玉宫上下待我不薄,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我就改变了想法,想找到你后,和你一起待在浮玉宫不走了。不过,如果你还是想回去原来的家,哪怕变成孤魂野鬼也在所不惜,那咱就一起走!我肯定要和你一起继续查这些事,毕竟人的好奇心作祟,我也想弄明白究竟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说到这里,陈子丰忽然笑着凑近他道:“你待这里也有五年了,好看姑娘这么多,个个挺有性格,就没有让你牵挂的?”
“有性格的?”
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盛长凌的模样......修眉凤目,高傲冷竣,平日冷着张脸,张嘴就气人。
——不!他又不是姑娘!
相里浔反应过来,被自己下意识的联想吓了一跳!怎么会想到他?!
.....真的是疯了!
思绪又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舞,想起了昨晚的事,他想扎自己一刀保持清醒,对方却主动攀上他的脖子......那人笨拙的靠近,小心翼翼亲到他嘴角,让他仅剩的理智全然崩塌......
回忆到这里,相里浔脸色腾的烧红!紧接着又想到对方是男子,脸色又开始发白......他拿起桌子上的酒猛灌了一大口,想冷静冷静。
陈子丰一连喊他几句都没反应,看到他状态不对劲,只好上手推他一把:“大相你怎么了?发什么楞啊?我刚叫你半天你没听见?”
相里浔终于回过神,看向对方,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沉默片刻,只好拐弯抹角问道:“问你个事,你说,一个男的主动亲另一个男的,是什么意思?”
陈子丰正喝着酒,噗的一口喷出来!洒了满桌。
“咳咳!你说什么?一个男的主动亲另一个男的??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