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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拜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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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尘长老手一挥,头顶异象消失,大殿穹顶又恢复了原貌,星天镜飞回到她袖中。
“星天镜已验过,再无异议了吧?”木守祈浓眉微挑,扫视过殿内一圈人。
“星天镜是北方极孽海二百年前飞出的神器,世间妖鬼在它面前无所遁形,一照便知,自然是不会错的。”天阳长老笑呵呵的应和。
木守祈严肃道:“关于相钰这个名字,以后二位莫再提了,不是我派的光彩之事不说,长凌听了恐又生心结。”
天阳长老笑着点了点头,玉疏子闻言哼了一声,琥珀色的眼珠炯炯有神的盯着相里浔,脸色终于稍显正常。
“我跌落水后,很多事情想不起来了,经过刚才一番折腾,适才想起家中确实只剩我一人。我胸无大志,只想考取功名,真不适合修道,木掌门还是让我下山吧。”
相里浔脸不红心不跳,随口编了一串谎话。
木守祈掀了掀眼皮,语气隐隐不耐烦:“你当我清昭门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清昭门门规第三十二条,宗门之人不准帮山下凡人进出驭凤仙山。不管何人,只能靠自己独闯驭凤山,这也是对那些想上山的人设立的屏障试炼,缘法到了,方能上山,缘法不到,路在你面前你也看不见。你目前只有两条路,要么拜入清昭门,学成过了门派大考,可以随时自行下山历练,要么一直困在后山老死,别无选择。”
“我去,你们仙门正派也会威胁人?还有这种强买强卖、强人所难的门规么?”
相里浔不可置信的问道。
“放肆!”
玉疏子轻挥衣袖,一阵无形的强大罡风压迫着袭来!避无可避!
相里浔被波及到的瞬间被掀翻在地!脸朝下摔的结结实实!
玉疏子搭着扶手,出口教训道:“驭凤山岂是人人都能上得?小儿再口出狂言,莫怪本门门规处置!”
相里浔瘫在地上,全身过电般刺痛了一阵,好半天才爬起来!
心头怒骂一万句艹他大爷的!
总算体验了一把没有修为在这里寸步难行的滋味!真是人人可欺!毫无还手之力!真特么欲哭无泪!
相里浔求助的眼神看向流风,只见对方朝他小声道:“这确实是敝门门规,宗门之人不得帮助山下凡人上下山,从无例外。我师父也是为你好,快点应了拜师,不然你下不去山,只能困在后山一辈子。”
相里浔虽与流风接触只有短短两日,好歹也是活了二十多年的人,看得出流风是个铁憨憨,说的话应当不会骗人。
审时度势了片刻,胳膊拧不过大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认命般大声道:“好!我拜师!不过我要自己选师父。”
看了眼高座上的三人,都是不知活了多久的老东西,脾气古怪,性格恶劣,落了他们手里能有什么好,还不如赌一把剩下从未谋面的人,便道:“清桐仙君是哪位?我要拜他为师。”
闻言,木守祈脸色发黑,其他两位长老也是神色怪异。
“不可,清桐仙君他不收徒。”
木守祈语气有几分冲。
相里浔捕捉到了一点信息,看来这个前废掌门和这仨人有点问题啊!是不是就是他们憋坏合力搞掉人家的掌门之位的?
相里浔满嘴胡诌道:“久闻清桐仙君是清昭门德高望重的前辈,本人倾慕已久,我想拜他为师,只要他本人应允便好。况且木掌门又没问过他愿不愿意收我,又怎么能替他回答不收徒呢?”
“你真是放肆!”木守祈噌!的站了起来,“本座说过了清桐不会收任何徒弟!你这油嘴滑舌的小儿,不想拜师就别拜了!”
“木掌门不能说话不算数吧,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决心拜师,不如把清桐仙君他老人家请过来,我现在就拜。”相里浔语气坚决道。
木守祈按了按额角,双眼瞪圆,隐有怒气要爆发。
“掌门,恕天阳先斩后奏,我刚向清桐发了传音灵蝶了,他应该就要到了。”坐在右侧的男子徐徐的摇着扇子说道。
“天阳长老,你怎么也跟着胡闹!清桐他一直需要静养,这些琐事不用劳烦他。”木守祈回头道。
“这样吵闹半响也解决不了事。”天阳放下扇子,笑呵呵道,“静养了这些年数,也不差这一会儿的功夫。这孩子说的一点我赞同,既然他想拜清桐门下,那就看清桐自己要不要收徒,若真收了个徒弟,他身边以后也算有人照顾着。”
“依我看,这收徒也该收个省心的,这小儿巧舌诡辩,言行无礼,怎么适合做内门弟子?不如先让他当个外门弟子磨练心性几年,待沉稳性端后再进内门方妥善。”玉疏子认真道。
高坐上三个人各持己见,你一言我一语吵成一团,相里浔有点看傻了眼。
大殿门口,忽然一个白色瘦高的身影走了进来。
座上三人立刻默契闭嘴,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相里浔一回头,与来人目光正对上,愣了一瞬,正是昨晚闲潭里碰到的那个怪人。
不是吧,清桐仙君居然是他?
那人白衣胜雪,眉目清冷,头戴玉冠,一根古朴白玉簪横贯发顶,束起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走起来衣摆翩然,端的是气质出尘。
盛长凌淡淡扫过他一眼,狭长凤眼无甚情绪,像一抹冷雾擦身而过。
流风立刻恭敬行礼道:“见过清桐仙君。”
盛长凌微颔首后,面向高坐上四人道:“不知掌门和三位长老找我何事?”
三个老头一同站了起来,陆续走到台阶下面。
木守祈上前拍了拍盛长凌肩膀,解释道:“本不想劳烦你走动,这厮真是胡搅蛮缠,让他拜师,他非要吵嚷拜到你门下。天阳这才将你请了过来。”说罢狠瞪了相里浔一眼。
天阳长老摇着扇子笑呵呵道:“是我发的传音灵蝶,这小子吵着要拜你为师,要不要收徒,自然是要看清桐你的意思。”
“他言行奇怪,毫无礼数,我看清桐你莫要收了。”玉疏子板着脸认真道。
盛长凌微微颔首:“多谢诸位关怀,这收徒之事,还是我自己决定。”
说罢转过身来,面向相里浔,问道:“你要拜我为师?”
相里浔这会被架到刀口也无法回头了,只得应声:“......是,我想拜你为师。”
“为何?”
那人看着他,淡漠的眼神,声音也无甚起伏。
相里浔不想再费劲编理由了,顺口道:“因为你好看。”
此言一出,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相里浔发觉对面三双眼刀齐飞过来,扎得他连忙找补:“古人云近美者美近丑者丑,自然要选好看的!”
相里浔继续硬着头皮装可怜道:“如果仙君不同意,我只能老死在后山一辈子了。我对仙君一见钦慕,愿守在门下供奉,端茶扫地都能干。”
“真是满肚子歪理邪说!依本尊看,你还是滚回后山老死吧!”
木守祈听不下去,忍不住骂道。
盛长凌看着面前比自己矮半头的少年,墨发高束在脑后,眼尾略长上挑,面容俊美,一双黑亮的眸子殷切的盯着自己,带着少年人的狡黠灵动。
这张熟悉至极的脸,曾梦里回望过很多次......
盛长凌忽感心头酸涩,万般情绪翻涌上胸口,眼底溢满复杂情绪。还是这个人,还是这双眼睛,可他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胸中浓郁的悲哀无法化开,在此刻结成冰凌,扎进心口,无法拔出,只能抱着冰凌一起坠入身下无边的业火,烧到尸骨无存,无关对亦或错,是痛也是甘愿。
大殿里静了半响,盛长凌抬手掐诀,眨眼间从窗外飞进来一块玉牌横到两人面前。
白玉质地的长方形玉牌坠着蓝色流苏稳稳停在半空,大小刚够一只手握住。
“跪下。”
盛长凌声音不大,两个字说的无甚情绪,却听得相里浔颅海深处平地炸起惊雷!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颤栗感,百转千回的冲刷识海,电流般穿透四肢百骸,激的他膝盖一软差点跪了。
......我刚才是怎么了?
这声“跪下!”像是曾经听过无数遍,似乎也是这个声音,这个人一般,自己一听到就下意识的要跪下,这种感觉太荒唐了......
“师弟不可!”
木守祈再次试图阻止道:“你现下情况不适合收徒,劳心伤神的事有过一次就够了,怎可重蹈覆辙!”
“掌门师兄言重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盛长凌头也不回道,伸出右手将食指放到玉牌上面,一滴血顺着指尖落到玉牌正中间,蓝色光芒一闪,血滴消失不见。
盛长凌左手背后,居高临下看着相里浔:“此玉牌既将是你的连命玉牌,也是师徒契信物,跪下,滴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陈子丰啊陈子丰,不是我不去找你,老子现在被清昭门一群神经病强买强卖,我一个都打不过,根本下不了山啊!兄弟你自求多福,等老子过了大考,出了师再去找你!
相里浔心里默默念叨完,认命般跪下。
他借流风佩剑划破手指,模仿着将血同样滴落到玉牌上,蓝色光芒一闪后,玉牌表面恢复光洁如新。
“入我清昭门,归守大道心。而今师徒契成,从今后,尔以吾为师,以道为尊,为天地诛邪卫道,为众生扶危度厄!”
盛长凌的声音清晰的回响在大殿内,字字坚韧,直击人心。
相里浔笔直的跪在地上,抬起头看着盛长凌,心里无奈叹气,嘴上乖巧应道:“是,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