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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初次收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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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管事走出殿外，大笔一挥，空中出现一个五彩流光的圆形结界入口。
“清昭门弟子招选试炼开始！一炷香时间，进入森林，寻到独脚鸟的鸟蛋带出来，且鸟蛋完好无损，即试炼通过——”
李管事大声说完，站在一旁。
少年们排着队进入结界，相钰挤在人群里跌跌撞撞走了进去。
森林里到处是郁郁葱葱的草木，阳光透过枝桠破碎成斑驳光影。少年们三三两两分开行动。
有人爬上树去寻鸟窝，掏到鸟窝，便抱着跳下来。发现里面几只雏鸟都长着双足，并不是独脚鸟，便随意扔在地上。
雏鸟哀鸣起来，叫声惊动树顶一大群乌鸦，它们高空盘旋着冲下来，聒噪乱叫，扑棱着羽翅向人群袭来！
乌鸦尖嘴戳到身上便是一个血窟窿，伤口不致命但十分疼痛。
很多少年拿出佩剑跟乌鸦群打起来！不少乌鸦被打落在地，还有部分少年被啄的受不住，四处逃窜。
相钰矮着身子在树林里前行，一路上被藤蔓多次绊倒在地。
有乌鸦时不时朝他头顶飞来，他抱着头躲在树后，所幸并没有鸟率先攻击他，只是绕过他眼前飞掉。
周围不少人上树去掏鸟窝，有人寻到了蛋，刚拿在手里，守巢的独脚大鸟忽然惊醒，朝偷蛋者凄声嘶鸣，飞扑上去用利爪厮杀！
很多人在树上跟大鸟打起来！拿到鸟蛋后，便扬长而去，地面落了不少独脚鸟的尸体。
相钰找到颗极其粗壮，长得歪斜的树，方便他爬上去。
到了树杈上，见到鸟窝里躺着一枚鸟蛋，一只独脚大鸟闭着眼蹲守在窝边。
他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把睡着的独脚鸟也一并放进鸟窝，然后抱着鸟窝慢慢爬下来。
看到地上歪七扭八躺着的死鸟，相钰把鸟窝放在脚边，就地在树下挖起坑，将死掉的大鸟一只只捡起来放进坑里。
“我以为瘸了不说，没想到还是个傻子。找到鸟蛋还不赶紧出去，出去的时间快慢也有排名记录，居然在这挖坑埋死鸟浪费时间，真是蠢得发笑。”
相钰抬头，看到面前的邬旭，他手里同样握着一枚鸟蛋，脸上是不屑的嘲笑。
“这些鸟是为了保护它们孩子死的，不应该这样死在野地，任人踩踏。我娘也曾这样保护过我。”
贺钰说着，眼眶红起来:“时间还没到，我会赶着最后的时间出去。”
“无聊，人跟鸟怎么能比。”邬旭抿了下唇，捧着鸟蛋离开。
埋完死去的大鸟，相钰抱着鸟窝正准备走出结界，忽然侧旁一道寒光扫上他的鸟窝！径直朝鸟蛋刺去！
相钰一惊，上手去挡，手背上立时被划破一道血口！鲜血顺着手腕滴落。
他抬头看向对方，只见一个紫衣男孩拿着匕首，个头比他高一头，眼神冷漠阴鸷的看着他。
对方出手极快！银光一闪，抬手欲刺第二刀！
相钰抱着鸟窝后退躲避！眼见鸟蛋就要被刺到！窝里的独脚鸟遇到危险本能的睁开眼，扑棱着飞出来，尖利的爪子往对方脸上抓！
紫衣少年挥刀刺了三两下，刀刃上立时多了一血痕！独脚鸟凄鸣一声！它的腿被齐根截断，掉落地上。
相钰捡了几块石头朝对方乱砸去，趁他躲避之际，抓起地上断腿的鸟朝外面跑去！
眼见小瘸子一蹦一跳的出了结界，无法再朝对方的鸟蛋下手，紫衣少年恨恨的咬了下唇，快步跟了上去。
相钰奋力跑动了几步，牵动膝盖旧伤，膝盖骨一阵剧痛袭来，像磨在刀尖上，他一出结界，再支撑不住，身子一软跌倒在地，摔了个结结实实！
摔倒时也不忘双手举过头顶，高举着鸟窝和独脚大鸟，让鸟蛋安然无恙。
他挣扎半天才披头散发的坐起来，形象十分狼狈，对面早已出来的一群少年见状哈哈大笑个不停。
紫衣少年路过他身边，目不斜视的走到人群里，在前排站好后，掏出衣兜，捧出十余只鸟蛋。
“哇！”
“天啊，他怎么做到的？”
周围人叽叽喳喳，投来羡慕的目光。
相钰缓了半响，方才慢慢站起来，把受伤的大鸟重新放到窝里，捧着鸟窝拖着伤腿，默默回到人堆里。
李管事看过他们手中的鸟蛋，挑选一些人分到左边站着，给他们一人一小瓶药，将弟子礼也归还给他们，高声道:“此药可生肌去疤，你们二十五人未取得完整的鸟蛋，试炼不过，请即刻下山离去。”
这二十五个少年，浑身被鸟群琢的血窟窿，惨不忍睹，个个垂头丧气拿着药瓶离开。
李管事领着剩下的少年到殿内，他上前向高处禀明道:“六十五人通过试炼，还请副掌门、各位长老挑选内门弟子，剩下的就打发到外门。”
“哈哈，愿投我门下的足有十七人，我今年只要两个弟子，收的人太多，我就力不从心。”
天阳长老摇着扇子，指了指对面:“邬旭、邬潼。我刚看了试炼全程，这两人还算和我眼缘。”
邬旭神色大喜，拉着邬潼走上前来跪拜:“多谢师父！弟子日后定勤加修炼！”
天阳袖子一挥，两个火灵玉做的核桃样的玩物从大殿门口的桌子上飞到他面前。他拿在手中盘起核桃来，边盘边乐呵呵的道:“起来吧，你们二人的弟子礼，为师收下了。”
其他长老、副掌门陆续挑选完弟子，还剩一大堆少年在原地站着，神色大多失落难受，等待着李管事把他们送到外门的命运。
相钰心中焦急，眼神殷殷的一直看着盛长凌。然而那人端坐高位，似一尊玉做的雕像，一根手指也不曾动过。
忽然最前排的紫衣少年动了，他走到殿中央，笔直跪下:“苏幕拜见盛掌门，苏幕从小就听说盛掌门的大名，内心钦佩仰慕已久，还望盛掌门收我为徒，我定当努力修炼，毕生为清昭门效力！”
盛长凌面上清冷，扫他一眼，并不做回应。
相钰懵了一瞬,原来那位意图捣碎他鸟蛋的紫衣少年也要拜师盛长凌！不由攥紧拳头，心中一阵难受。
苏幕身手比他好，比他会说话，不像他对修道知之甚少，像个傻子一样，对什么五方仙门听不懂，只浅薄的知道修道就会拥有法术，就可以像盛长凌一样厉害，能打跑坏人、斩妖除魔。
他不禁又怨念自己，如果早学会修道，他就可以保护娘亲，娘亲也就不会惨死......
面前是全然陌生的地方，仅凭着两年前在贺府见过盛长凌的执念，顺着渺茫的希望，不顾一切的追寻，期间受尽千辛万苦才终于站在这里。
他想跟苏幕一样上前争取，却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争，他明白自己的伤腿就是和其他人最大的差距，怎么追也追不上！
选徒弟，苏幕的可能性肯定比自己大，好不容易再次见到盛仙师，好不容易走到了他面前，就要这样放弃了么？
他低下头，忍不住掉下大颗大颗的眼泪。
自从母亲死后，即使两年里拖着伤腿乞讨流浪，遭过不少欺辱谩骂，每晚在挨饿受冻中度过，他也不曾哭过。可此刻，凭着一腔执念寻到这里，那人近在咫尺，又如隔云端，冷冰冰的模样，早已记不得自己......这一刻，心里的委屈难过成倍疯涨，他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相钰低着头，眼泪啪嗒掉落不停。
李管事瞪了苏幕一眼:“你！退下！早与你说过，掌门并不收徒！”接着拉长嗓门道，“剩下的弟子都归入外......！”
话音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大殿高处那人抬手！
忽然周围一阵躁动，相钰不知发生了何事，他抬头看去，透过朦胧眼泪，模糊见到一个粉色花环自半空缓缓飞过，那柳条编织细密，桃花朵朵点缀其上，在风中摇曳生姿，落入盛长凌手中。
那人眉目冷清，拿着花环也无甚表情。
“......师弟？你没拿错弟子礼吧？”
木守祈震惊的看着他。
“哈哈哈哈，掌门终于收徒了，可喜可贺啊！”
天阳长老脸上满是笑容。
“那小儿资质一般，我看苏幕的资质要比他好。收徒这种大事，掌门你还是要慎重，选个资质极好的弟子才稳妥。”玉疏子不太满意道。
莫尘长老打量相钰几眼，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盛长凌抬起头，玉白的手指拂过桃花，淡淡回道:“无妨。”
相钰一直在发愣，脸上还挂着泪痕，呆呆看着盛长凌的一举一动。
李管事率先反应过来:“相钰，还不快上前来拜师！”
一声呼喊，他回过神，心脏咚咚猛跳起来！
眼前突然发生的事，像做梦一样，让他不敢置信。
顾不上膝盖的旧伤，他快步走上前来，跪下磕头，清脆的童音响彻大殿:“相钰拜见师尊！”声音犹带着哭泣后的哽咽。
“嗯。起来吧。”
那人声音从头顶高处传来，十分清晰，一如既往不带什么情绪，却十分好听。
相钰站起来，顾不上擦掉糊了一脸的鼻涕眼泪，眼里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瘦削的下巴抬起，一双漂亮眼睛紧紧盯着盛长凌，他被降临的巨大喜悦砸的晕头转向。
“盛掌门为何不选我？！我会比不过一个瘸子？”
大殿上苏幕忽然大声道，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周围人一时噤声，偷觑着在场的所有动静。
盛长凌看他一眼，冷冰冰道:“心性不端，难堪大用。”
声音不大，这八个字却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对方的话砸的苏幕震在原地，大殿上众人鸦雀无声，许多异样猜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苏幕脸色煞白，极力控制自己快要扭曲的表情！死死攒紧双手，紧抿着嘴。
拜师仪式结束，大殿人流逐渐散去，盛长凌款款起身走出殿，相钰小跑着跟在后面。
驭风山上山景旷野，目之所及处皆染上落日晚霞的余辉，瀑布边白鹭群归，山野微风吹拂的盛长凌衣袂翩然。
行至走廊拐角处，忽然面前一个紫衣少年跳出来挡住了去路。
苏幕怨气的眼神直视盛长凌，不甘心的逼问道:“盛掌门说我心性不端，难堪大用，我不明白什么意思，明明我把任务做的更好！”
“取出一枚鸟蛋便能过关，可你因为贪念前后杀了二十七只独脚鸟，取出十余枚鸟蛋。出口处，又为了一己之私不惜伤害同伴。行事处处狠厉，实非良善之举。你天资虽好，秉性难琢，可在外门磨砺几年，先磨磨性子。”
盛长凌看着他淡淡解释，说完毫不留情的擦身走过。
此时的苏幕实在想不通，他在同样的时间里取出更多鸟蛋，把任务完成的更加出色，好让盛长凌注意到他，对方不但不收他，反收了一个处处不如他的瘸子，无异于在众人面前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还要对他劈头盖脸羞辱一顿，让他到外门修炼，是低看了谁？心性不端，难堪大用，是什么狗屁！
苏幕气极，慢慢抬起头，看着盛长凌的背影，阴冷的眼神像条毒蛇爬过。
相钰绕过苏幕身旁时，满眼只看的到盛长凌，满心都是欢喜，追着盛长凌瘦高的身影一同离去。而相里浔通过相钰的视角，在擦肩而过时，却将苏幕最后的眼神看了个清清楚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