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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往事浮现 ...

  •   相里浔很是激动,抱着盛长凌不肯撒手,脑袋搁在他肩窝拱了拱。顾不上在外人面前撒娇的行为有多丢脸,只知道内心确实很想他,想抱就抱了。

      言传身教五载,临别赠剑相护,分别多日,今又重逢,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世界里,再次看见盛长凌就像看见了亲人。

      “你,放开!离我远点......”

      “师尊,你总是嘴硬心软,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哪里舍得推开我。”

      相里浔习惯性的拿对方打趣。

      初次拜师的时候,他心里很烦盛长凌说话做事都冷着脸,莫名其妙不合群的行为,认定对方是在装逼装深沉。后面相处时间长了,摸透盛长凌的脾性,外在孤傲高冷,不过是嘴硬心软,就开始渐渐放肆了,故意闹他取乐。

      往日对方听见这种调笑话总会骂他,这次出奇的一直没训斥他,也没有将他一掌粗暴拍开!

      师尊何时转了性子了?

      相里浔奇怪的抬起头,一看吓了一跳!盛长凌脸色煞白,嘴角溢出一缕血丝!

      他瞬间变了脸色,用拇指擦拭过盛长凌的嘴角,又有一缕血丝溢了出来!

      “师尊!你怎么了?受伤了?”

      相里浔惊慌失措!伸手摸对方脉搏,感到体内灵力稀薄,灵脉受损严重!

      对方手腕冰凉,像握住冰块,还未探得更多情况,被猛抽回了手!

      相里浔还想再探查,盛长凌背过手,神色掩不住的苍白虚弱:“无事。”防备的姿态不肯再让他看。

      “师尊,你受伤了,何时受的这么重的伤?不要骗我说没事!”

      相里浔强势的上前抓他的手,盛长凌气道:“放肆!为师说过无事,我的身体我很清楚,跟你无关!”

      “什么叫无关?若是为救我受的伤,就是跟我有关!你到底在躲什么?”

      “数日不见,一点长进没有!动不动冒犯尊长,别说是我教的徒弟!”盛长凌气急,背过身往前走。

      不想惹他生气。可自己真的看不懂,明明伤的很严重,竟倔强到这般地步,示弱一下能死啊!看到他还在强撑着往前走,忍不住又气又心疼。

      柳幕汐和齐晤升站在一旁,看到对面二人莫名吵起来,不知发生何事。

      “没想到相里兄的尊师居然这般年轻,方才承蒙相救,想请教尊师尊姓大名。”齐晤升走过来,冲着盛长凌的方向作揖。

      “盛长凌。”

      相里浔站在原地,紧盯着那人的身影答道,丝毫不在意他俩听到这个名字的反应。

      注意到盛长凌走过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一小片血迹,相里浔心里一惊,立时冲过去!揽住对方腰身!

      “师尊!别再逞强了!我给你疗伤!”

      盛长凌擦掉嘴边血迹,额头布满一层薄汗,神色虚弱道:“无妨......休息片刻就好。”

      “你想避着我,不想让我知道你的伤怎么回事,那我就不再问。只是你受伤了,我不可能不管你。”

      相里浔低声说完,扶他坐下,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掌心运出灵气为他疗伤。

      “青菏岛弟子柳慕汐,谢过盛宗师救命之恩。盛宗师是受伤了?我可以帮忙疗伤。”

      柳慕汐走过来行礼,自告奋勇道。

      明白盛长凌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体状况,相里浔一口拒绝她:“不必。是我不好,一见面就让师父动了气,气血逆行罢了,休息一会就好。”

      “在下齐家庄人士齐晤升,见过盛宗师,您为救我们受伤,在下回去一定重礼酬谢!”

      齐晤升说完,从怀里掏出一颗黑色药丸:“这是元草丹,可治疗内伤。先给盛宗师服下。”

      相里浔接过闻了闻,扶着盛长凌喂下。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尽快下山。”

      相里浔说完,背起盛长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师尊,累了就安心睡吧,等你睡醒,我们就回到清昭门了。”

      “......嗯。”

      盛长凌确实累极,破败不堪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使出神武苍灵簪的威力。灵力消耗巨大,无疑加快了他身子灯尽油枯的时日。

      但他还是出手了,不想看到他的徒弟再次死于他面前,锥心痛苦无法再承受第二次.......
      盛长凌闭上眼,睫毛湿润,枕着肩膀很快意识昏沉过去。

      “走了近一个时辰山路了,天色还没大亮?”
      相里浔担心盛长凌伤势,想尽快下山,焦灼道。

      柳慕汐怀疑道:“我们可能踏进了什么阵法,被困在了里面。”

      “来时的路上,我记得这里左手边是一片池塘,现在居然成了一片麦田!可能不知何时,我们已经踏入幻境里。周围景致虚实难分,大家要小心。”齐晤升提醒道。

      穿过麦田,地势豁然开朗,田埂边缘一片整齐村落,几处房檐上挂着红灯笼,黑暗中十分惹眼。

      “走,过去看看。”齐晤升带头走了过去。

      村落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飘散在四野。

      走到村口,不见狗叫,安静异常,不远处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

      齐晤升上前查看,发现尸体个个脖子被拧断!

      柳幕汐拔出剑,谨慎看向四周:“情况古怪,小心为上。”

      忽听前方传来一声女人惨叫!相里浔等人循着声源跳上一处院墙,悄无声息落到屋顶。

      只见院里灯火通明,一个穿着黑袍的高大男人站在满地的尸体中间,单手掐着一名妇人脖子提起来,妇人双脚离地,开始翻起眼白。

      齐晤升回头道:“你们不要现身,就在此处待着,我前去救人。”

      说完他提着剑冲到了黑袍男人面前,猛地一剑刺过胸膛!

      剑刃穿过对方胸膛像是穿过虚无空气,他心下一惊!抬头看去,才看清黑袍男人没有头!黑色袍子下是一具无头尸!

      齐晤升晃了晃剑刃,黑剑来回穿过无头尸的身体,无头尸丝毫不受影响!

      它继续掐着村妇脖子,另一只手摸向妇女,在她的脸上胡乱摸索一通,从腹部发出声音:“不是.....我的......头.......”

      看来无头尸只是个幻像,齐晤升蓦然松了口气。

      空中忽然飞来一把银剑擦过齐晤升耳朵!狠厉贯穿了无头尸的胸膛!

      无头尸浑身抽搐了几下,松开村妇,直挺挺倒地。

      相里浔看着下方无头尸胸口插着的银剑瞪大了眼睛!这把剑他再熟悉不过!——折春!

      齐晤升被磅礴的剑气惊了一瞬,回头看去,院门外出现一个白衣身影。

      那人清雅的身姿跨过门槛,露出冷冰冰的一张脸,缓步走过来。

      相里浔立时飞落地面,一面紧紧盯着院里站着的“盛长凌”,一面不由的抱紧在他背上昏睡的盛长凌。

      仔细看去,院子里站着的“盛长凌”更加年轻,约莫二十岁的模样,凤眸神采奕奕,冰冷的神情,比现在多了几分锋芒。

      他走到院中,召回折春。

      被掐断一半脖子的村妇强撑最后一口气,死不瞑目的模样。

      “有何未了执念?”盛长凌蹲下问道。

      村妇沾满血迹的嘴巴张了张:“冬衣......送我儿......贺、贺府......”

      盛长凌看到她怀里压着的包裹,取出来打开,里面是崭新的灰蓝色棉衣。

      “我帮你送到。他在贺府,名字是什么?”

      “张......张焕。”妇人说完,咳出一大滩血,闭上了眼。

      环视过满地歪七扭八的尸体,盛长凌扔出一张燃火符到无头男尸身上。

      ——轰!

      大火凶猛烧起来,尸体在火中哔啵作响!很快院中火光滔天,烧成一片火海,周围的房屋院墙却丝毫不受影响。

      盛长凌抱着包裹走出院子。

      这边三人看着“盛长凌”离开的身影,一时面面相觑。

      “他是盛宗师的幻像?”柳幕汐问道。

      “不错,不知为何师尊的幻像会出现,一定不是巧合。”

      “我们不妨跟着盛宗师的幻像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破除幻境的线索。”齐晤升建议道。

      ————————————————

      天色大亮,街道上热闹异常。盛长凌在一处宅府前扣门。

      牌匾上书“贺府”两个字,围着一圈白布,屋檐下挂着四盏白灯笼。

      叩叩叩——

      门打开,门童探出脑袋。

      “您是哪位,找谁?”

      “我找张焕。他的母亲托我给他送冬衣。”盛长凌颔首道。

      门童打量了他眼,开了门放他进来:“他在灶房,你给他送到就离开。顺着这条小路就能到,不要乱走。”

      盛长凌道了声谢,进到府中,便顺着右边的小路走去。

      相里浔等人跟在身后,一齐进了贺府。

      宅院里到处青砖铺地,布置着假山奇石,看着素静优雅。墙上处处挂着白绸灯笼,时不时几个下人神色匆匆的来去。

      相里浔看到正对面大堂里摆着灵堂,里面跪着不少人。

      一个穿着丧服的女子牵着个胖墩墩的小男孩走了出来,两人停在柱子边。

      “娘,我跪累了,让我出去玩一会儿吧,我要玩斗蛐蛐。”

      小男孩九岁的模样,同样穿着孝服,头上缠着麻绳。

      “玩什么玩!这两日不准玩!”

      女子身材圆润,长相富态,正值贺府老爷贺绪泊新丧,她作为正妻,此刻上手狠点了下男孩脑袋。

      “那个野种还在里面呢,妄图与你分家,平日他功课就比你好,你嫡长子就要有嫡长子的做派,要更争气!要是累了娘带你去吃些点心睡会儿,午后回来接着跪一个时辰。看到你尽孝在前,祖母也会更心疼你。”

      小男孩扁起嘴,不情不愿的被女子拉着走掉。

      相里浔看完这两人,背着师尊走进大堂。

      灵堂上跪着十几个人,前方放置一口黑棺椁,白幔铺满屋顶,案上贴着白纸黑字大大的“奠”字,四周摆满纸人纸马,成串纸钱、纸元宝堆积案边。

      面前放着火盆,灰烬盖满盆地,黄纸堆满四周。

      靠近火盆跪着一个小男孩,瘦小的身影,脊背挺得笔直,低头不语。

      看了一圈没什么异常,相里浔正准备退出来。门口另一个身穿孝服的女子挨着墙边走了进来,到男孩身边停下。

      “钰儿。”

      女子小脸尖下巴,皮肤白皙,尤其一双眼睛水灵好看,眼尾修长上挑,容貌甚美。

      “娘。”小男孩抬起了头,乖巧应了声,约莫五岁的年纪。

      相里浔看着母子两人相像的容貌有点怔住!

      小男孩和他小时候长相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心头忍不住觉得这事太诡异了!压下涌上来的怪异感,他继续观察眼前发生的事。

      “娘给你带点吃的。”女子笑弯着眼,将包起来的手帕塞到男孩手里。

      “谁允许你到灵堂来的?还不滚出去!”

      被身后男子怒喝声吓了一跳,女子颤抖了下,怯懦解释道:“二叔,钰儿一天没吃东西了,我给他带点吃的,他还小,身子撑不住。”

      “自从你进了贺府,我们贺府就倒霉至今!你还有脸踏入这里?给我滚出去!”

      男子留着山羊胡,面庞黑瘦,怒气冲冲骂完,上前一把夺过手帕,扔到门外,手帕里包着的馒头滚落石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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