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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阳春三月,温和绚烂的阳光透过树梢,眷顾了人间京都学子,今日是三年一次的发榜日,红榜人头攒动,有人将红榜从上到下俱看了遍,却只能叹气索味离开。
      戚鱼懒散垂眸,一身浅蓝衣衫,斜靠茂绿梧桐树,轻摇手中山河扇,又时不时抬首向贴着红榜的衙门处看一眼。
      从人堆里挤出来的书童带上雀跃笑容,“少爷,中了中了,榜眼呢。”
      “知道了。”
      戚鱼毫无心思应付道,面上慵懒如常,心中却已是焦急万分。
      已是正午,夏色怎的还不出衙,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变故。戚鱼捏着扇柄的指尖发白。
      下一刻,幽深肃正的衙门走出来一个清贵的捕快。
      捕快高高瘦瘦,着黑色窄袖衣衫,那双丹凤眼自带七分孤冷,一看就是个不好亲近的人,人群中有人感受到他冰冷的气场,给让了条道出来。
      看见他,戚鱼的眼一亮,随手掏出袋银子,看都不看扔给书童,让他早些回府报喜。
      银子抛落,戚鱼早已冲出几步,不顾及世家公子身份,喊住捕快道,“夏色!”
      夏色闻言回头,转身定住等戚鱼。夏色眸子幽深阴冷,寒颤颤的,偏又带着几分不耐烦,蹙着眉等着戚鱼,手心的剑拔回又拔出。
      场面看得侍童心惊,生怕一不留心他家少爷就被夏侍卫割颈杀了。
      这是大理寺卿的夏侍卫,武功盖世,生的一副好相貌,却是个阎王爷一般的人物,在京城的名声坏的很,手上染了不少人命。
      也不知道少爷为何会与夏侍卫这般人物交好,明明人家有时都不愿搭理少爷。
      书童内心腹诽不已,却又满心畏惧。
      与夏侍卫认识的这些天,他金枝玉叶的少爷,温润君子的少爷,好像变了一个人,逐渐不务正业,变成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一个水壶,几块干粮,就那样守着夏侍卫,时不时就是一天。
      每每看见少爷干裂的唇瓣,被风刮得通红的俊脸,他都心疼的一颤。他家根正苗红的少爷怎么就看上这么一棵冰山雪莲啊。
      戚鱼没那么多心思,露出笑容,很是灿烂的向夏色打招呼,“好久不见。”
      夏色懒得同他争辩与他们上次相见才不过三天,语气冷淡看不出欢喜,“恭喜,高中榜眼。”
      “是吗,你若真心为我高兴,便随我去喝几杯,庆祝我高中。”
      戚鱼忽略某人抓着剑想要溜走的心情,一把抓住夏色手,拽着他到了一处京城中的清净酒家处。
      夏色看着与他交合的手,低头不语,中途还是挣脱了。
      戚鱼见阳光又盛了些,手心的汗渗出,心道此事急不得,来日方长,便满怀惋惜松开手。
      酒家门外梨花如雪,门内酒气飘香,戚鱼报了几个酒名和菜名,揽着夏色肩膀坐下。
      明月溪居的速度自然很快。不一会儿,小二便带着菜和酒,笑道。
      “客官,来嘞!您的两壶虚酒,及鲍鱼海参,镜中明月,佛跳墙,和七两栀子花酒。”
      “一共两百两。”
      夏色眉毛一抽,眼里总算不再全然冷漠。,
      捕快一月的俸禄也不过二十两。
      戚鱼支着下巴,手里的山河扇向夏色扇去清凉的风。
      夏色一张倾世佳人的脸,就算夏色不是美人,他看着也很是欢喜。
      动手夹了块佛跳墙,在戚鱼溺成春水的眸光里,夏色面不改色把菜咽下几口。
      可他终究不是圣人,迫切想要离开这变态的视线,夏色递给戚鱼一杯酒。
      他冷淡若冰的声音响起,“喝了。”
      戚鱼才恍然记起,是自己望夏色太久了。于是笑了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夏色见戚鱼笑容如花,默默摇头,他怎么被他缠上了,还如此难缠。
      一边同个酒家的客人正论说的火热,声音之大,他们的注意也不得不被吸引。“这次春闱的状元可是那皇帝的儿子,萧寒鸦。”
      同桌的客人说,“可不是嘛,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皇子,才华横溢,可身份贱如蓬草,就算有再大的才学,比之孔孟再世,身负李杜之才,日后也不过做个辅政王爷罢了。”
      戚鱼有些闷气,夏色看出来了,给他夹了筷子湖鱼。
      正如他们所说,原本满腹才学,惊才艳艳,高中状元的应该是他这尚书之子,不知从哪半路杀出个萧寒鸦,劫杀了他十八年苦读光耀门楣的状元之位。
      袅袅琴声此时嘎然而止,酒家的客人纷纷抬起头来,皆是讶异不解。
      这岚楼的乐音向来只闻天上有,地上只有他们这些京城贵族可见。酒家琴声曲不尽则琴不歇,这是规矩。也不知何人大胆破了这规矩,中途而止,亦不出来言说歉疚。
      正愠怒间,一只白而骨感的白瓷般的手掀开了黑色门帘,端的是一张清水芙蓉的脸,长睫下如墨玉漆黑的眼,衣衫贵重以银线所织,如墨黑发间掺杂几许银色白发,是个俊美无双的男子。
      要是戚鱼见到这一幕必定也会停顿一刻,为造世主的巧夺天工而敬佩不已,可他已经将头伏得很低,只顾埋头吃鱼,只想赶紧吃完哄骗夏色再给他添些。
      至于理由嘛,就说最近很想去吏部任职寻他。夏色为了省去见他的麻烦,肯定会应许他的。
      等以后任职,他再去争取个吏部的职位,就做夏色的直属上司,夏色再不想见他也没有办法。戚鱼在心底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吃完条比他手掌还大的鱼不容易,等他勉强结束,再抬起头,对夏色娇羞的说出那句,“给我再来一条。”
      旁边已然站了那位素不相识的男子,面色难堪,风夹杂着幽冷的梅香袭来。
      正是初春,他身上梅香浓郁,也不知从哪里寻到的梅花宝地。
      那人站着久不说话,看戚鱼抬头,才看着戚鱼说“小生姓萧,可否结识二位。”
      原来此人目的是戚鱼,夏色眼眸渗出些微寒意,萧寒鸦注意到了,朝他微微一笑。
      戚鱼见他如王公贵族的打扮,以为是同道中人,没怪他打扰了他的小算盘,大大咧咧的,让小二添置些饭菜和碗,请他坐下细聊。
      萧公子施然坐下,“小生萧寒鸦,不知二位姓名。”
      戚鱼怔怔,这约饭还能碰见谣言正主,萧寒鸦也丝毫不避讳不遮掩,若说没有半分图谋,他还真不相信。
      “小生戚鱼,今朝榜眼。这位乃我好友苏之。”戚鱼并不想让他知道夏色的名字,胡乱诹了个名字给他交待,心虚的望了夏色一眼,夏色现在吏部任职,万不可被朝中党派之争所束缚。
      夏色面不改色饮完杯中的栀子花酒,酒香醇厚,甚是得他欢心,并无意看戚鱼心虚的眼神。
      萧寒鸦了然,眼里笑意如汪泉,点点温柔尽看向戚鱼。他夹了条湖鱼给戚鱼,“多吃点。”
      戚鱼太过疑惑的目光看他,不过初见罢了,这位萧皇子就熟稔的给他夹鱼,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是旧相识,他可承不下皇子的照顾,筷子欲动,想要还回去。
      萧寒鸦见此,藏在黑色长袖的手紧紧握拳,笑而解释道,“我见戚兄似是钟爱湖鱼,拜托苏兄为你夹菜。而这位苏兄没有这个意思,一时僭越忘了分寸,就动了手。”
      戚鱼他才不会相信一个皇子会一时忘记礼数,却不想过多追究,几番聊话,月上梢头,便果断称天色已晚,拖着还在品尝美酒意犹未尽的夏色告辞。
      清冷的夜,时辰晚而人皆归去,徒留下萧寒鸦在酒家冷眼看着那桌残羹,他孤身一人,月光照着他欣长身姿更显他孤寂寒凉。
      戚鱼的碗里那条鱼他竟是动都没动,完完整整一条,与之前那人所夹现在的一条白骨成了鲜明对比。
      他红了眼,嫉妒愤恨烧的他发烫,他萧寒鸦于戚鱼,原来还不如那人一根头发重要。
      本在楼上弹琴他就已是坐不住了,无视那些京城子弟,权贵名声,琴声中途而断,只为早早赶来寻戚鱼。如今此景越发难忍心中妒意滔天。
      可他萧寒鸦本就是一个戴了面具的饿屠,再多的情绪,也只是看着在眼,澎湃在心。
      心太乱,于是酒家老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百年红木桌沿被自家萧主子捏碎,化为粉末。
      “查,与戚尚书之子一同的那人是谁。”
      酒家老板跪下作揖道,“知道了,主子。”
      于是萧寒鸦不日得到夏色的详细情报,挑眉生了兴致。
      原名夏色,生地不详,原户籍不详,先在刑部任捕快,后被调任至吏部任侍卫。只能查到些大致经历和经他处理的案件卷宗。
      他将厚厚三本案件卷宗翻了几遍,重重扔到镶金的楠木桌,小人物,不必在意。
      只是戚鱼在乎这人而骗他的事,他日后要如何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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