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之夜修罗》奶茶闲人618

12、归墟国

　　“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曲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出入也。”宋鱼书说道，“《山海经》中所说的归墟是冥界的入口，在沧海桃木东枝之下，便是渤海归墟的所在之处。人死后最后的归属之地就是‘归墟’，万物始于混沌，归于混沌。”
　　“这只是世人知道的归墟！”忘川主说，“归墟是地狱道之域，可我们寻找的归墟国却不在六道中。”
　　“忘川主出现在无妄之海，怕也不是意外吧？”姬燕枝问。
　　“我孟婆庄丢一亡魂，不在地狱道，因此来无妄海，寻找归墟国。”忘川主说。
　　“什么亡魂？这么重要？”宋鱼书问。
　　忘川主淡淡一笑，但却不语。
　　“你说——九夜现在可能就去了——归墟国？”鬼豊神屠指着昏迷中的九夜说。
　　“归墟国不在六道！”忘川主说，“九夜前身九天神消过，死过的人更容易进入归墟国。”
　　宋鱼书摇晃着怀中的九夜，喊着：“九夜！九夜！你是不已经在归墟国？九夜！”
　　九夜隐约地听见了有人在喊她，可是她听不太清楚。“你来了！”一个声音响起，那声音很熟悉，像是刚才对弈中的其中一人。
　　“你是另外一个——执棋人！”九夜脱口而出。
　　那人笑着，九夜追着那笑声而去，她出了虚无，整个人往下坠落，像是天地尽头被劈开了一般，她正在往天地之外坠落。她进入了一个无形的空间，双脚像是浸入水中，可是她却能立于水面，周围幽蓝，若隐若现无数个人影，但只是人影，没有五官，只是虚影。
　　九夜看着脚下，下面有一个镜像的水世界，水下的自己正在看着她！她们目光对视，瞬间像是换了灵魂，她去了那个倒着的水世界，只是和刚才的反着。就在她恍惚之间，又回到了正像的水面。
　　九夜穿行在这些人影中，他们像是人间道某个热闹的街市中的人群。摆摊的、买东西的、只是过路人，她看见远处围聚这一群，挤了过去，原来他们在观棋。中间一棋盘，黑白棋对垒，下棋的却只有一人，那人和其他的人影不一样，他是实的，身披一件黑披风。九夜想看看他的脸，可是转过去，看见的还是那人的背影，不管她转哪个角度。
　　“你原本是一枚天生的白棋，”那人说，“造你的神，没想到你会成为一枚黑棋。修罗原本是一枚天生的黑棋，你们俩是这黑白棋局中，天生的宿敌，本该不死不休。没想到黑棋有了自己的神识了，对白棋生了情，黑非黑，还生生的开出了阿修罗道，把白变成了黑。这盘棋局黑棋得势了！”
　　那人的语气很是得意。
　　“真想看看那匹夫气不定神不闲的样子！”
　　“你是执黑棋的人！”九夜冷静地说。
　　“只有你——能把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拉下来！”那人说，“用鬼豊做黑棋的主帅，是吾最得意的一步棋！把赤焰神九天拉下神位成为修罗九夜——弑神之神，吾期之！”
　　“你就那么不甘心——输吗？”九夜一针见血！
　　“吾没输！吾——没——输！”那人震怒，瞬间归墟国雷电交加、风云翻滚、海浪滔天，“棋局还没结束！”
　　“那你——怎么还躲在这归墟国？”九夜就算在雷电下，也丝毫不退却。
　　一只巨手落向了九夜，九夜来不及反击，猛地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鬼豊神屠。
　　“玄度！”她喊着。
　　鬼豊神屠回头，船身剧烈地摇晃，船舱里的物件砸了过来，鬼豊神屠用自己的身体，把九夜护在了身下，一口血吐了出来。
　　“玄度！”九夜又是一声惊呼！连忙伸手帮着他擦去嘴角边的血迹。
　　鬼豊神屠打开了帮他擦拭嘴上血的九夜手。
　　“我不是他！”
　　宋鱼书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不好！陵鱼群又来了！咱们怕是捅了陵鱼老巢了！”
　　甲板上，殷梨、姬燕枝，还有忘川主和她黄泉庄的人，都在对抗着陵鱼群如巨浪般的攻击。他们的被陵鱼给咬得血迹斑斑。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陵鱼汇聚在无妄海？”姬燕枝问忘川主。
　　殷梨刚用桅杆打飞了几只陵鱼，“它们像是被什么人驱使？”
　　忘川主用绫绸打飞了一群围攻她的陵鱼，有几个黄泉庄的鬼侍被陵鱼卷入了无妄海中，一阵惨叫后，被陵鱼群生吞了。
　　不能驱使法力，他们只能用肉身与陵鱼群搏命。九夜和鬼豊神屠也上了甲板，加入进来，宋鱼书是凡人，陵鱼不攻击他，他拿着一跟棍子，敲着那些吸附在其他人身上的陵鱼。陵鱼不吃他，但也被他给激怒了，也开始围攻着他。殷梨把他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再这样下去，他们几人怕是都会被啃得尸骨不存。
　　忘川主的绫绸被陵鱼给拽走了，她拔下了头上的曼珠沙华的发簪，没想到陵鱼看见那发簪，惊退了一丈远。忘川主自己都惊愕了！
　　“忘川主，它们怕你的发簪！”九夜道，“莫非发簪是法器？”
　　忘川主像是猛然醒悟，用发簪划破自己的手，然后甩向攻击他们的陵鱼群，就在瞬间，沾上血的陵鱼和地方，瞬间长出了曼珠沙华，曼珠沙华生生地把沾血的陵鱼给消化了。其他人看见这一幕都惊呆了，陵鱼群看见同伴被嗜血的曼珠沙华给生吞，吓得退避三舍，不敢再攻击他们了。
　　忘川主又用发簪划破自己的另一只手，在甲板上用血画了个阵法，瞬间船身开始长出如血般艳丽的曼珠沙华。陵鱼群退回了无妄海，生生地看着眼前的曼珠沙华船，不敢再攻。
　　“不是无妄海——不能使用法力吗？”宋鱼书第一个反应过来，“为什么忘川主的曼珠沙华发簪可以以血布阵？”
　　姬燕枝擦去自己嘴角的血，也转头看向忘川主，说道：“尊主莫非与驱使陵鱼的人相识？”
　　鬼豊神屠也朝着忘川主走去，“莫非忘川主就是为了此人而来！”
　　在九夜的脑海中闪现自己在归墟国见到的那个执棋人，“你们是旧识？”
　　忘川主抬眼看着九夜，眼神很是动容，她看着满船的曼珠沙华，目光最后落在了手中的曼珠沙华发簪上。
　　“本君未入孟婆庄，未成忘川主，名唤——扶摇！”忘川主盘脚坐在曼珠沙华中，开始娓娓道来，“我父原是风伯，观天象测风云之势，后因为助君王躲过数次天灾，后被封风伯候。在我幼年时，父亲带来了一男童，大我三四岁左右，取名长飚，意为：大风、远风。我称呼他为兄长，他待我也是如兄如父。父亲常年不在家，母亲早逝，风伯府我和兄长相依为命，我们的感情很好。后来兄长跟随父亲观山海，常去海外十洲，我们就见得少了。父亲告诉我兄长拜了名师了，我们再见，却已经是诸神之战后。我父诸神之战后被封为风神，掌八风消息，通五运之气候。我在诸神之战中身死，去了地狱道，我再见他就是在孟婆庄的忘川——”
　　一身皓衣的扶摇正要渡过忘川，孟婆庄的鬼侍端着一碗孟婆汤，忘川上出现了一紫月，紫月中出现一人，鬼侍见到此人立马行跪拜之礼，口中喊道：
　　“紫月真君！”
　　“紫月真君又是谁？”宋鱼书听到半道，插话问。
　　“紫月真君？”姬燕枝轻声的念道着，若有所思。
　　“紫月！”九夜看向鬼豊神屠，“你的法器是鬼月，会不会和紫月真君有渊源？”
　　鬼豊神屠立马摇头，“没听过此人！”
　　“紫月真君，鬼侍能对他行跪拜之礼，他应该来头不小！”殷梨说，“可是，我们，神魔妖都没听说过他，只有一种可能！”
　　“被人给——抹杀了！”宋鱼书说，他朝着殷梨伸出自己的手掌，殷梨默契地跟他击掌。
　　“被除名了！”九夜点头，“尊主，请继续！”
　　紫月真君拿着一道神谕，说道：“扶摇本是风伯之女，如今风伯被封为风神，其女承父神福泽，封为南方风神，掌管孟婆庄。”
　　扶摇就这样成了忘川主，她才发现紫月真君就是那个她惦念的兄长长飚。初掌孟婆庄，诸神之战枉死的人太多，根本就忙不过来，还都是些恶灵，扶摇镇不住，发生了恶灵暴乱，幽冥主动用了全部的冥兵鬼将，都镇压不住，眼看地狱道就要崩塌，紫月悬挂冥空，紫月真君现身，凭一人之力，镇住了恶灵，恶灵魂散后化成忘川两岸的幽冥花——曼珠沙华。
　　为了防止再次发生，紫月真君给了扶摇一曼珠沙华发簪，以血为引就能镇恶灵。
　　“无妄海的陵鱼——是恶灵！”宋鱼书叫道。
　　忘川主看着自己手中的曼珠沙华发簪，又看着满船的似血曼珠沙华，“如今看来，是！”
　　“归墟国中的那人是——紫月真君！”九夜轻声地说道。
　　忘川主扑向她，抓住她的手，激动地问，“你真的见到——兄长！他——现在——什么样？”
　　鬼豊神屠和姬燕枝也看着九夜，眼神很是凌冽。
　　“只是个背影！”九夜说，“我怎么都看不到——他的面容！”
　　“紫月真君躲在六道外的归墟国！”宋鱼书说，“他在躲谁？谁——能让——那么厉害的紫月真君都害怕！”
　　“某个——神！”殷梨说。
　　鬼豊神屠和姬燕枝两人互看了一眼，然后各种陷入自己的神思中。
　　“他能进归墟国，也是说——他是个死人！”宋鱼书说，“神仙死了是魂归混沌！他——不是神！”
　　又是一句爆炸的话！
　　“紫月真君不是——神！”九夜重复着。
　　“可是九夜的前身九天是神！”殷梨说，“九天身陨，没有归混沌！九夜还进入了死人才能去的归墟国。”
　　“九天不能算真正的神陨，”鬼豊神屠说，“她还有一缕元神在玄度铃铛中。”
　　“那——他——为什么唯独只见——九夜？”姬燕枝问。
　　九夜知道为什么他只见自己，沉默着不语。
　　“九夜，他见你就没说什么吗？”殷梨问。
　　忘川主也看向九夜，九夜依旧不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到底要做什么？还有自己真会成为他口中的那个弑神之神？成为什么样的人？这是九夜她自己该决定的事儿！
　　“我们是不是得想想，怎么离开无妄海？”殷梨说。
　　鬼豊神屠看向忘川主，“尊主是怎么来到无妄海的？”
　　忘川主一愣，“你们呢？怎么来的？”
　　“被人——不！是被神——给放逐了！”宋鱼书说。
　　“神？”忘川主疑惑。
　　“方丈洲！”殷梨说。
　　“尊主呢？寻找亡灵，莫非是从忘川来？”九夜问。
　　忘川主点了点头，“忘川与无妄海在天地极阴之日是相通的！”
　　“也就算说，我们可以回到忘川！”姬燕枝说。
　　忘川主摇了摇头，“与陵鱼大战，已经过了极阴之时！要等下一个极阴之日。”
　　“多久？”宋鱼书连忙问。
　　“百年后！”忘川主说。
　　“也就说我得老死在无妄海！”宋鱼书大叫，“我还没名扬天下，还没娶妻生子！你们不是妖、就是神魔，要不就是鬼神，可以千年万年，我是人，不要百年就枯骨一副了！”
　　“不是有殷梨嘛！”九夜说，“修罗王也在，正好做个证婚人，生几个半人半魔，你也就不会后继无人了！”
　　殷梨瞬间脸就红了，“九夜！”
　　“我看成！”姬燕枝一脸看戏的表情。
　　“殷梨要愿意，我没意见！”宋鱼书没脸没皮的说。
　　“无妄海会不会和方丈洲的水域是相连的？”只有鬼豊神屠在思考正事，“或者说，无妄海在方丈洲水域的——下面？”
　　突然无妄海翻腾，他们跑到船头看去，在东南方向，起了大波浪，陵鱼群好像是在躲避什么？海面出现了微微的一线光亮，那光亮在扩大。像是被什么掀开了一角，一只巨大的手从那光亮中伸了过来。
　　“是——手吗？”殷梨说。
　　“是一只——巨大的手！”宋鱼书补充。
　　海面开始翻滚着，船随着浪翻滚着，陵鱼群拼命地逃离那光，因为光所到的地方，凶残的陵鱼一阵惨叫后就灰飞烟灭了。
　　“是人吗？”姬燕枝看着又出现的一只巨手，还有那如岛屿大的头。
　　“是个巨人！”鬼豊神屠说，“龙伯国巨人！”
　　“龙伯国有大人，举足数步而至五山！”宋鱼书看着大如巨山的人说道，“龙伯钓鳌的龙伯巨人！”
　　巨人站了起来，看着不远处的海面上的那艘如鞋履大小——长满曼珠沙华的船，船上还有几个小点在动。